41 酒桌之爭

  林子沖在張新月那裡說了會話，就說：「我先去錢主任那裡報個到，再去看看縣長，一會見。」

  張新月點點頭：「好的。」

  林子沖剛走一會，錢進就打電話給張新月，讓她派行政科的去安排一桌飯菜為林子沖接風。縣長的秘書來報到，當然是要破點格的，這個錢進很清楚，關照好領導身邊的人也是對領導的一種關心，雖然林子沖只是他手下的一個小秘書，可是他還指望人家以後多在縣長面前說好話呢。他做到如今這個位置，深知伴君如伴虎，記得史料記載唐代的大詩人李白，縱然才高八斗，也因為得罪了皇帝的近臣高力士，後來被高力士在楊貴妃面前進了饞言，最終被貶出宮，空有一腔抱負也只能以酒澆愁，那可是古人的前車之鑑啊。

  林子衝要當縣長秘書，張新月就連秦川也一同叫上，秦川也沒有別的飯局，爽快地答應了。秦川要去和他們吃飯，錢進就順水推舟說要去湊熱鬧。就這樣，再加上秘書一科和二科的科長，行政科的科長和劉葉，剛好湊成了一桌。

  去吃飯的路上，林子沖悄悄問張新月：「秦縣長這個人好處嗎，我接觸的太少了。」

  張新月充滿信心的告訴他：「只要你用心工作，他就會喜歡你的，沒事。」

  林子沖說：「工作沒問題，就怕別的地方做得領導不滿意啊。」

  張新月說：「你別想歪了，秦縣長很正直的，以後你就會明白。呆會吃飯的時候你多敬他兩杯酒，先感謝他把你調上來，別的以後再說。」

  林子沖只好說：「好吧。」

  吃飯的時候，錢進請秦川發話，秦川抬抬手說：「錢主任，這就不對了嘛，你是政府辦的主任，是當家人，現在是政府辦增加了人手，怎麼能讓我發話呢，別讓大家覺得我這個縣長也太愛表現了，還是你來吧。」

  

  聽到秦川這麼說，錢進只好召集大家共飲了一杯。因為有秦川和錢進在場，大家都吃得有點拘束，為了活躍氣氛，秦川說：「現在是下班時間，今天政府辦這個大家庭又增加了新成員，是件高興的事情，在酒桌上大家都是兄弟姐妹，要放開的喝酒、吃菜，我們來個一醉方休。」

  聽到縣長發話，大家才開始你敬我，我敬你，喝得熱烈起來。林子沖先敬了秦川一杯酒，想說幾句感謝的話，可是人太多也不大方便，想到以後有的是機會說，就什麼也沒說。接著他又按照職位高低依次敬了錢進、張新月等人，這才坐下。

  其他人敬酒的主要對像也是秦川和林子沖，秦川是縣長自然不用說了，林子沖嘛，今天這酒是為他接風的，他這下是縣長的秘書了，畢竟和別的秘書不同，大家心裡雖然有些妒嫉，可是表面上還是要套套近乎，只礙於秦川在場，又不敢讓林子沖搶了縣長的風頭，因此倒是秦川喝的多，林子沖還少喝了幾杯。

  林子沖在鄉里當秘書幾年，酒量也有點高，喝了好多杯也沒有醉。他察言觀色的本領也高超，一邊應付別人敬的酒，一邊盯著秦川需要什麼服務，見他酒沒了趕快倒，飯沒了趕快添，開始行起了服務領導的職責，秦川在一旁悄悄觀察著他，覺得自己的眼光還真不錯。

  張新月一會看看秦川，一會又看看林子沖，見到秦川眼裡欣喜的神情，心裡也暗暗為林子沖高興。這時，劉葉抬著一隻半大的杯子來給自己敬酒：「張副主任，你來政府辦上班我還沒敬過你酒呢，現在我連敬你三杯。」

  劉葉的語氣帶著一絲挑釁，說著就拿來另一隻半大的酒杯，倒滿了酒遞給張新月。張新月見劉葉來者不善，不想和她發生正面衝突，就小聲說：「我們還是換小杯喝吧，不然會醉的。」

  劉葉知道張新月酒量不行，今天想好好的讓她在縣長面前出一次丑，就提高聲音說：「政府辦的副主任歷來酒量都歷害，你的酒量組織上也一定是考察過的，這三杯酒算得了什麼，我劉葉一個小秘書也不在話下的。」

  說完一仰玉頦，飲了一杯，再次把酒遞給張新月，要她把酒喝下去。張新月知道劉葉是故意的，可是當著這麼多領導同事的面，她也不能逞匹夫之勇，就說：「劉葉，我的酒量不行，這酒我喝不了，要不我喝小杯的，你看行嗎？」

  劉葉也不管領導在不在，趁著酒勁叫囂起來：「張副主任，你這不是要以權壓人嗎？下屬敬的酒你不喝，只喝領導敬的酒啊？」

  張新月見她動了真格，忍了忍，小聲的哄著她說：「劉葉，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也少喝點好不，呆會醉了不好看。」

  劉葉輕蔑的說：「我也會醉？要不今天我倆比試一下誰的酒量歷害，你敢不敢奉陪？」

  林子沖見劉葉一付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模樣，勢頭有點不對勁，忙勸道：「劉葉，要不這樣，張副主任的酒我替她喝。」說完搶過張新月手裡的酒一口喝乾了。

  劉葉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這個不識好歹的林子沖，剛剛來政府辦就想逞英雄，自己要好好收拾他，就說：「那好，還有兩杯。來，林子沖，你幹了它。」

  錢進見劉葉還犟上了，秦川也在這裡，怕鬧翻了不好看，忙說：「那麼大的杯子，一杯夠了，劉葉，你也少喝點。」

  劉葉見錢進喝罵，只得作罷，心裡想著要怎麼報復張新月，張新月從她那裡搶去的，她一定要搶回來。還有這個不知好歹的林子沖，她一定會讓他好看的。

  她憤憤地坐了下來。

  張新月看著劉葉一心要為難自己，心裡很難過，這個劉葉，她要到什麼時候才理解她嘛，每次都當著這麼多領導的面讓她下不來台，她真是太難做人了，今天要不是林子衝出面解圍，只怕她真的要和自己拼到底，就因為政府辦副主任這個位置，曾經親密無間的朋友，現在變成了劍拔弩張的敵人，這可太得不償失了。想到這裡，她又傷感起來，她看了劉葉一眼，她眼裡還是只有恨。她不由得再次感激起林子衝來，沖他投去了感激的一瞥，剛好碰到他投來的深情目光，她臉微微一紅，低下了頭。

  秦川從劉葉對張新月的態度看出了她們之間肯定存在什麼過節，下屬無視他的存在，在他面前爭執，的確令他有點不快，但以他的身份，也不容輕意表態。而從林子沖對張新月的關懷中，他也看出了林子沖對張新月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他很讚賞林子沖解圍的方式，可是卻又沒來由的感到一股醋意慢慢酸了出來，他暗暗自嘲，什麼時候起自己也變得如此的兒女情長了呢？

  這餐飯因為有了一個小插曲，大夥都沒喝得盡興，只有七八分醉，錢進見秦川臉上有霧，就假借年初工作太忙，好久沒有放鬆了，提議到歌廳去唱唱歌，練練嗓子。秦川說他不會唱，不想去了，錢進本來是想討好他的，就說：「秦縣長，你也給辦公室的秘書們一個親近的機會嘛，你不去，大家都玩得不高興。」

  秦川想到平時政府辦的秘書工作的確辛苦，自己工作又忙，也應該趁機和大家在一起交流一下感情，攏絡攏絡人心，只好同意了。見到秦川同意一起去，大家都很高興，特別是張新月和林子沖，他們二人也希望了解一個現實生活中的秦川，因此比別人多了一份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