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閨蜜之秘

2024-05-31 04:09:00 作者: 虹玲

  第二天,張新月懷著一顆墜墜不安的心去報社上班了。報社的總編謝青她是知道的,因為經常投稿,他還和她算是神交已久。一見到她來上班,謝青就熱情地說:「歡迎啊,大才女,這回你就有用武之地了。」

  張新月聽他說的話里有點酸,就說:「我哪當得了才女的名頭啊,以後還請總編多多指導。」

  謝青說:「來了大家就一起相互學習嘛,不用客氣。對了,劉部長讓你來上班就到他辦公室去一趟。」張新月一聽,頭都大了,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劉興邦找她會是什麼事呢?

  張新月來到劉興邦的辦公室門口,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門,聽到劉興邦說:「請進。」

  她才打開門走了進去。

  劉興邦見張新月來了,也不和她說話,只對他點點頭示意她坐下,然後繼續埋著頭看文件。昨天晚上,張新月當著幾個鄉鎮領導的面讓自己很下不來台,他本來是想好好收拾張新月的,可是早上來到辦公室細細一想,自己要是收拾了她,豈不是更讓人家笑話了嗎,如果這個小妮子到處亂說自己的壞話,那他這個宣傳部長的面子往哪裡放呢,還不如先穩住她,以後再找機會收拾她這個不識好歹的手下,只要她還在自己手裡,看她還能倔強到什麼時候。

  張新月看劉興邦不說話,心裡感到忐忑不安,手心裡也急出了汗。看劉興邦的樣子,現在不過是裝模做樣的在看文件,不知道他心裡想怎麼樣,是不是昨晚自己打了他,他在想法子收拾自己啊。唉,自己怎麼總是遇到這樣的領導呢?以後的日子可有得苦頭吃了。

  過了好半天,劉興邦才抬起頭來,讓自己冷峻的目光對著張新月,用緩慢的語速說:「小張啊,叫你來呢是有一件事和你說明一下,昨天晚上我酒喝多了,有些失態,你不要介意啊。」

  張新月沒想到劉興邦會為這件事專門和她解釋,她實在不知道他居心何在,昨晚他明明是一隻野獸,現在想變成教授了?現在的領導就是善變啊,說的一套做的一套,看來自己還真得多長几個心眼才行。既然人家說自己是酒後失態,自己也只能裝作無所謂了,不然這以後怎麼相處呢,人家可是領導啊,隨時可以給自己穿小鞋。她連忙正襟危坐,顯得十分尊敬劉興邦地說:「劉部長,我不會的,我知道您是酒多了。」

  劉興邦就說:「嗯,你能有這個認識就好,你既然來上班了,就好好工作,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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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新月如臨大赦,趕快退了出來。

  來到縣裡上班後,工作就有規律多了。張新月想起好久沒和政府辦的劉葉聚會了。這天她就打電話到縣政府辦約劉葉,讓她吃過晚飯後一起出去玩玩。兩個年輕女孩好久不見,現在聚在一起,真是有說不完的悄悄話。

  劉葉問張新月找到男朋友沒有,張新月說沒有,她又問她:「就沒人來追你?」

  張新月不想說起小林的事,就說:「在鄉下,哪個鬼會來追啊。還是你好啊,城裡的男孩子全都圍著你轉。」

  劉葉就清高地說:「誰看得上他們啊?幼稚!」

  張新月就問:「怎麼幼稚了?那你想找個什麼樣的男人啊?」

  劉葉就說:「我喜歡事業成功的男人。」

  張新月問她:「那你找著了嗎?」

  劉葉神秘地一笑,說:「暫時不告訴你。」

  張新月好奇地問她:「你還對我保密啊?」

  劉葉臉上划過一絲憂鬱,說:「不是我要保密,是現在還不能說。」

  「這有什麼嘛,說出來我幫你參考參考。」張新月很關心朋友的終身大事,又追問道。

  劉葉說:「你別再問了,其實我還沒有男朋友呢。」

  張新月撲哧一笑,說:「看你說得那麼神秘,我還以為找著了呢。」

  劉葉莞爾一笑,說:「逗你玩的唄。」

  張新月打了她一下,說:「沒看出來你還真壞。」

  兩人正打鬧著,劉葉的傳呼響了起來,她掏出來看了一眼,神色有點慌張的對張新月說:「我有事,我得走了,你先回吧。」

  張新月覺得奇怪,就問她:「什麼事啊,這麼急?」

  劉葉也沒解釋,只說有事,就匆匆走了。把張新月一個人丟在了街上,張新月笑罵道:「就這麼走了啊,真不夠朋友。」

  不過她罵歸罵,劉葉對她來說還是很重要的,她小時候學習成績太好,上初中就到市里住校讀書了,後來一直在外面念書,在本縣根本沒什麼朋友,回來工作能交到劉葉這麼談得來的人還算是不錯的。

  她看劉葉走了,自己一個人逛街也沒什麼意思,只好先回去了。

  過了幾天,劉葉主動來約她去逛街,倆人剛逛了一會,劉葉的傳呼響了,劉葉看了一下,什麼也沒說,繼續和張新月逛街,可是她的呼機卻像失控一樣,一會又接著響,響了好幾次,劉葉煩了,對張新月說:「新月,今天還是不能陪你逛街了,有點事。」

  張新月很不解,這個劉葉怎麼老有事啊,是不是真的戀愛了,就問她:「是不是男朋友呼你啊?」

  劉葉白了她一眼,說:「沒那回事,我走了啊。」

  張新月覺得劉葉肯定有什麼事瞞著她,她趁劉葉不備,搶過了她的呼機,劉葉吃了一驚,要過來搶,被張新月避過,她高舉雙手打開了傳呼上的簡訊,只見「寶貝快來,一濤等你」幾個字赫然入目。

  張新月笑著奚落劉葉:「啊,你還說沒有男朋友,人家都叫你寶貝了,快交待,這個一濤是誰?」

  劉葉見張新月看到了信息,心裡頓時慌了神,著急地說:「你別亂嚷嚷啊,讓別人聽見了不好。」

  「你還怕羞啊?一濤,一濤,這名字?劉葉,你老實說,他是誰?」張新月突然想到了何一濤,心裡大吃一驚,她的語氣都變了。

  劉葉見她好像悟到了什麼,頭低了下來,不敢看她那詢問的眼神。

  張新月生氣了,不過她也不敢在大廳廣眾之下喧譁,她壓低聲音問她:「是不是何一濤?」

  劉葉見她猜中了,只好艱難的點了點頭。

  張新月沒想到那個可惡的何一濤不但欺侮了自己,現在竟然玩弄她最好的朋友,她心裡對他真是恨得咬牙切齒。她狠狠的對劉葉說:「別理他,讓他自己慢慢等去,老色鬼。」

  劉葉含著淚看了張新月一眼,說:「我得去,是我自願的。」

  張新月聽了劉葉這句話,氣得頭都快要爆炸了,她對劉葉吼道:「你說什麼?你瘋了嗎?」

  劉葉被她罵的淚也掉下來了:「我以後再和你說吧,現在我得去了。」

  張新月見自己的朋友要往狼窩裡闖,心裡如何甘心。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劉葉竟然是何一濤的情人,因為她實在無法把清純美麗的劉葉和那個大腹便便,手上開始長老年斑的四十五六歲的何一濤聯繫在一起。

  她拉住劉葉,問:「劉葉,你告訴我,你這是為什麼?啊?為什麼?」

  劉葉甩開她的手說:「你別問了,以後我會和你說清楚的。」

  張新月再一次拉住她,說:「不行,你今天就得和我說清楚,不說清楚我就不讓你走。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那裡是狼窩,你要去的地方是狼窩!」

  劉葉早已淚流滿面,帶著哭腔說:「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現在讓我什麼也得不到就退出來,那是不可能的,他占用了我,就得給我我想要的東西。」

  張新月更不解了,問:「你想要什麼啊劉葉?他是一個老男人,他有老婆孩子,他能給你什麼?」

  「我,我——」劉葉欲言又止,是啊,她怎麼和張新月說呢?說她不為別的,只是為了提幹嗎?張新月不會理解自己的,她是那種寧死不屈的人,當初她不就是這樣才被下放到鄉里去的嗎?而自己,生在平凡普通的家庭,這一年來,看著別人依靠各種關係被提拔重用,特別是她身邊的一些女的,為了權力可以不顧一切,她不免受到了一些影響,她的想法和張新月的想法是不一樣的,她需要權力和地位,她希望過上體面的生活,而要得到這一切,除了自己的美貌之外,她一無所有,當何一濤向她伸來橄欖枝的時候,她沒有多想就投進了他的懷抱。

  她並不想嫁給何一濤,也不想當第三者,她和他完全是赤裸裸的肉體關係,因為何一濤和她說過,現在的縣長快到年限了,下一步就是他當縣長,到時可以讓自己來當政府辦的副主任,有了這一個平台,她劉葉還愁沒有飛黃騰達的一天嗎?可是她做的這些,張新月是決不會去做的,因而她不想和她做過多的解釋。既然她問起,也可以說一下自己的目的,省得她下次還拿自己問個不休。

  想到這裡,劉葉轉過身對張新月說:「我沒那麼傻帽,告訴你吧,我不過只是想利用利用他。他和我說,我們的縣長年紀大了,很快就要退了,縣長退了之後,他就可能接縣長的班,那時他就讓我當政府辦的副主任。」

  張新月沒想到劉葉小小年紀,竟然會有這麼些心計,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清白名聲,她不解,真的不解,就問她:「那要是他沒當上縣長呢?」

  劉葉無所謂地答道:「當不上也沒關係,他是分管組織人事的副書記,要提拔一個副科幹部那還不容易?」

  張新月問道:「你這樣做不覺得虧嗎?」

  劉葉說:「等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我就離開他。你別傻了,女人要想升官,沒有一個有權的男人罩著你是不行的,我可不想像你一樣,任人宰割。」

  劉葉說完甩開她的手,自顧自的走了,留下張新月在原在發呆。此時她真是感到無比的悲哀,想起自己這半年來的經歷,想起何一濤的劉興邦可惡的嘴臉和他們的污穢樣,她真想吐出來。

  其實,自己何嘗不是一個有理想有夢想的女子,那一個剛剛走出校門,踏入社會門檻的人誰不會不同程度的對未來充滿了幻想呢?她當然也不會例外。只是現在她的工作和她的專業相差十萬八千里,和她的夢想更是風馬牛不相及,她只能在心裡告訴自己,只要有一天她有了能力,她一定要把她的專業知識應用到實際工作當中,她至始至終都想發展旅遊業。

  也許是專業習慣,她時常會關注全國各地的旅遊信息,她發現現在的民族文化方面的旅遊越來越紅火,她一直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是當她到期水鄉工作,接觸到苗族群眾的民族文化的時候,她終於明白了民族文化旅遊紅火的真正原因,那就是原始、獵奇和與眾不同。在清雲縣,除了苗族以外,還有傣族、布依族、哈尼族、瑤族,這些民族資源其實是非常豐厚的民族文化旅遊資源,可是由於清雲縣地處山區,交通不便,沒有得到很好的開發。她時常會想,要是她有能力,她一定要做這件事。可是現在,她什麼也沒有,她的命運也是掌握在別人的手裡的,她再想也是沒有用,然而如果要她像劉葉那樣去傍一個領導,用青春換取功名,屈服於官場的潛規則,她是萬萬做不到的。她愛護自己的名義,就像愛護著自己的眼睛,一想到劉葉為了自己的夢想犧牲個人的清白,她就恨這個世道為什麼要這麼複雜,這麼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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