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鄉村趣聞
2024-05-31 04:08:50
作者: 虹玲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又到了周末。
看著那些有家室和朋友的同事都陸陸續續的走了,張新月的心裡忽然感到孤單起來,心裡在盤算著自己該怎麼去打發這可怕的時間。
太陽西下了,淡淡的夕陽懶懶的吊在那裡,軟軟的餘光斜透過牆外的樹葉,斑駁的映在地上,鑽入草叢中。風兒吹動,那一條條的小光束象跳舞一樣地變換位置,一時間眼花繚亂起來。漸漸的光束們象穿了隱身衣物。紛紛隱去,地面才有恢復了寧靜。
「新月,新月」一陣急促的呼喚聲從窗外飄來,把張新月從沉靜中驚起。
怎麼回事?林子沖還沒有回家嗎?張新月舉目向前看去,只見到林子沖站在院子的中央,手裡拿著一把蘆笙,在對著自己的窗口張望著,蘆笙上掛著的紅綢帶在跳動,象一簇火花在閃忽。
林子沖揮了揮手,大聲的說:「下來啊,和我到我家去」。
「我還沒有吃飯呢!」張新月不禁脫口而出,因為這個時間正是食堂開飯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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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我家還會給你餓飯嗎?走啊!到了我家才吃,我還要給你看看我們苗家的好東西呢」。
張新月這才想起,原來林子沖早上給自己講過了,明天是他叔叔家搬家,他們建新房辦得很熱鬧。要邀請她去參加呢!嗨!工作太忙亂,連這個都搞忘記了。
「嗯…!不過我和你去是不是不太方便啊?」在鄉里呆了一些日子,張新月知道,苗族的禮俗很多,就是不知道這次去了,又該遇到什麼新鮮的事情了。
「沒事的,有我在,你只管放心的去。」
換了鞋子,張新月小跑著出了門,蹬蹬地一路下來,還未走出樓梯口,林子沖早已飛身來到,把手裡的蘆笙遞來給她,說:「你替我拿一下,我去提一件酒就來」。一路小跑出了院門。
過去只看見過苗族藝人們吹蘆笙,跳蘆笙舞。自己是個女孩子,沒有真正細看過蘆笙是個什麼真實的樣子,今天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不由得細細的端詳起來。
原來這蘆笙做的還蠻有特點的,一個木頭做的笙斗,看起來像個紡錘,上面插著六隻長短不同的竹管,笙斗上還圍著一道道的銅搰,吹口下還用銅片做了個挽花的圓瘤,煞是好看。
張新月四顧盼了一下,覺得沒有人在旁邊了。於是就學著那些個吹蘆笙人的樣子,用嘴含住蘆笙的吹口,手指摸索著按住那些竹眼,猛地往裡吹了一口氣。
「呼……」的一聲,那蘆笙響了起來,由於用氣太猛了,回神間又猛地吸了一口氣,「呼..」的一聲那蘆笙又響了起來,一股酒酸氣順著喉嚨,一下子鑽到了自己的肺中,嗆得她呵呵的地咳嗽起來,冒了個滿臉虛汗。
「怎麼樣了?你感冒了啊!」不知什麼時候,林子沖已來到她的身後。
「沒事、沒事。」新月不敢回頭也不敢把剛才自己所做的事情講出來,只是背對著他擺了擺手。
張新月慢慢緩過氣來,這才回過頭去,看見林子沖那不安的樣子,不禁「撲哧」一聲地笑了出來。
看到張新月又露出了笑靨,林子沖這才長呼了一口氣,把肩上扛著的酒箱放在樹腳的圍坎上,說:「把蘆笙給我吧。」
「我幫你拿不行啊?看你還要扛東西呢!」新月下意識的把那蘆笙護在胸前,看著林子沖。
「好啊!那就麻煩你了」。林子沖回身把那件酒又扛上肩頭,往院外走了幾步,回頭說:「怎麼還不走啊?」
看著林子沖的背影,新月一路小跑的來到他的身後,責怪的說:「走那麼快做什麼啊,我穿的是高跟鞋呢。」
「呵呵」。林子沖這才咧著嘴,放慢了腳步。
林子沖的家張新月沒來過,可是鄉下的路都差不多,崎嶇難行,可是今天不知是怎麼了的,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忽的一下子就到了,是不是有些興奮,這才忘記了路上的苦呢。
他們到了林子沖的家門口,他媽媽聽見狗兒叫喚的聲音,就知道是兒子回來了,她激動地跑出來迎接自己的兒子,見到兒子帶回來這麼漂亮的一個大姑娘,心裡真是樂開了花。
她連連用不太熟練的漢語對張新月說:「快進家坐。」
看到林子沖的母親如此親熱,讓張新月有如賓至如歸之感,她叫了一聲:「阿姨。」
林子沖的母親高興地應了,拉過她來上下打量,說:「姑娘,你真俊啊。」
「阿姨,您笑話我了。」
「來,進屋,進屋。」林子沖的母親拉著張新月進了屋,完全把林子沖晾在了一邊。林子沖苦笑地摸摸頭,嗨,自己這個媽,是不是把張新月當成要進門的兒媳婦了?
一想到此,他的臉不由一紅,唉,能討到張新月這麼漂亮的老婆就好了,還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自己呢。
吃過晚飯,林子沖對張新月說:「走,我帶你出去,我吹蘆笙給你聽。」
「你還會吹蘆笙啊?」
「會,當然會了,我爸爸生前是有名的蘆笙手,他教給我的。」
林子沖小心翼翼的從牆上取下父親留給他的蘆笙,用一塊柔軟的毛巾把它擦乾淨,試了試音,讓張新月和他出門。
張新月沒想到林子沖還會吹蘆笙,心裡很感興趣,就和她一起出了門。
他們來到院子裡,林子沖就吹了起來。
他邊吹邊舞,一會跳到這邊,一會跳到那邊,弄得張新月得不停的給他挪地方。
動聽的蘆笙引來了不少鄉親,不一會,林子沖家的院子裡就圍滿了人。
大家見林子沖帶回這麼漂亮的一個大姑娘,不由得十分好奇,紛紛圍著她看,看得她滿臉紅霞。
而有好幾個漂亮的小姑娘在一旁羞羞嗒嗒的看著林子沖,對張新月充滿了敵意,張新月感到她們眼裡對林子沖滿是崇拜和愛慕,看來林子沖人緣還挺好的,自己竟不知不覺被他的愛慕者當成了假想敵,不過還別說,這種被人妒嫉的感覺還真挺好的。
林子沖吹了一會,他對張新月說:「新月,我給你吹諾丫與彩奏的故事吧。」
「蘆笙還能吹奏故事?」
「當然能,諾丫與彩奏的故事在我們苗族的美麗傳說,改天再給你講,現在我先吹給你聽。」
說完就吹了起來。蘆笙時而歡快,時而激昂,時而憂傷,時而婉轉,張新月聽得出了神。
林子沖吹完,她問:「這個曲子有名字嗎?」
「我們苗族人是不起什麼名字的,根據蘆笙的曲調可以吹的內容,由吹的人來自由掌握。不過剛才我吹的這支曲子,有一個音樂教授收集過,還給起了個名,叫鳳求凰。」
「這個名字真好聽,曲子更好聽。」
「哪天我給你講這個故事,你會覺得更好聽。」
「好啊,我把它寫出來,寄給雜誌社,說不定還能被採用呢。」
「這個想法好啊,不過是我講給你聽的,你的稿費得分我一半啊。」林子沖故意要逗張新月,就開玩笑地說。
張新月閃動著明亮的雙眼,說:「那當然。」
她可愛的表情讓林子衝心里一動,他發現自己對她已經愛慕至深,其實很多次他都想對張新月表白,可是每一次話將出口,他又怕張新月拒絕,要是那樣他的心裡還真受不了,因此遲遲不敢開口。
張新月見林子衝突然發了呆,就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說:「你發什麼呆啊,現在就給我講故事吧,明天我就寫出來寄出去。」
林子沖對她笑笑,說:「沒想什麼,走吧,我們進屋再給你講。」
林子沖用苗話和鄉親們講了一下,意思就是今天晚了,有空再吹給大家聽,接著就帶著張新月進了屋,把她帶進了自己的小屋,開始給她講故事。
「先給你講一個狗兒為什麼吃屎。」
「說正經的啊,別逗我玩了。」
「沒有逗你啊,這個故事也很有意思的。傳說很久以前黃水朝天,地上被洪水淹沒了,『花答』也就是天神用神針退水,神針穿過的地方就出現了陰洞,洪水就順著流出去了。大水退後世上的糧食種子就沒有了。人們就讓狗去天上取種子。狗到天上打了一個滾,身上就沾滿了水稻種子,狗回到凡間,把種子給了人類,人們很感激狗,就對它說:『狗啊,你的功勞很大,以後你就吃粑吧。』狗兒的耳朵不好,就聽成了吃屎巴巴,所以今天的狗就吃屎了。」
張新月聽了哈哈大笑:「我還真沒聽說過狗吃屎是這麼來的。」
「好了,接下來我要講諾丫與彩奏的故事,可要把你的耳朵洗乾淨咯。」
「聽故事還用洗什麼耳朵?」
「當然用了,你們漢語不是說要洗耳恭聽嗎?那小狗兒就是沒洗過才聽錯了,代代都得吃屎啊。」
張新月笑著抬起手來打了林子沖一下,說:「你真壞,竟然用我比作小狗。」
林子沖得意地笑了。笑過之後,他認真的給張新月講故事,看著這個女孩子閃著純真的目光看著自己,他的真是心花怒放。講完一個故事又接著講一個,真想做那個天方夜潭裡講故事的姑娘,希望自己的故事講起來無窮無盡,那樣的話張新月就可以一直這樣安靜的坐要他的旁邊了。
張新月聽林子沖講的故事和她聽過的故事完全不一樣,真是興趣昂然,直聽到睡意漸濃,打著哈欠才對他說:「今晚先講到這裡,明天還得去建新房呢。」
「那好吧,睡了。」林子沖有點依依不捨。
「我睡哪兒啊?」張新月帶著困意問。
林子沖帶她到了隔壁的房間,他的母親早就為張新月鋪好了床,張新月匆匆洗過臉腳,就睡下了。
林子沖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床上輾轉反側,青春的衝動讓他無法入睡,想到張新月就睡在他隔壁的房間,她那清麗的容顏就在他眼前晃動,他幻想著她嬌美的身體,聞著她留下的體香,久久難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