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僅一夜之隔 心竟判若兩人
2024-05-31 01:27:40
作者: 一品小圈
事兒主主動撤離了現場,留下空空的大廳。
林杉立在原地,目送芳卿被抱著離開,心裡不可言喻地抽動了一下。
他轉身回了宴會廳,似乎是完全忘記了當時自己是要出門幹嘛的!
林杉忽然很想了解芳卿----她這個昔日同窗!所以有一匝無一匝地,出於故意或是無心地,林杉從蘇起落嘴裡、從陳曦那裡、從宋棲雲、從夏末那裡,側面知道了芳卿的不少訊息……
*
樓上房間裡的芳卿將自己收拾整齊,剛一邁出洗漱間的門,就注意到何遇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她,芳卿心裡莫名有些發毛,猶豫著原地踏了兩下步子,門神一樣站在門邊上,沒敢往前走。
「過來!」何遇聲線清冷,拍了拍自己旁邊沙發的位置。
芳卿嘟著嘴,很聽話似地,慢慢地磨唧到何遇身邊坐下。
芳卿只顧低著頭不做聲,想想自己也沒做錯什麼事情啊,怎麼就和小學生被叫家長一樣,這麼地理虧沒自信呢。
「抬頭!」何遇又蹦出了倆字
芳卿這次沒怎麼聽,還是低頭自顧自地纏繞著身上的睡衣帶子。
何遇頗為無奈地搖頭,輕嘆一口氣,伸出手,用食指抵起了芳卿的下巴頦,強迫芳卿抬頭對視向自己。
乍一看到嚴肅的臉龐,芳卿剛想難為情地躲閃,就見何遇手裡拿著什麼東西遞向了她的嘴角:這是?何遇拿著棉簽,正在給自己破了的嘴唇上藥!
領悟透何遇的舉動,芳卿的臉「唰」一下紅成了番茄色。
看到芳卿臉紅,何遇卻心無旁騖一般,仍然輕之又輕地,一下一下,專注做著上藥的事兒。
「你……怎麼不問我,我……這是怎麼弄的?」芳卿實在忍無可忍,聲音細微地主動探詢起何遇的態度來。
何遇上完藥,收拾好藥箱,又去洗了一下手,才淡淡地回道:「這樣子,還能是怎麼弄的?」
芳卿一聽著急了:「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子的!」她也搞不明白,自己現在為什麼要這樣慌張地急於解釋。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我是怎樣想的?」何遇還是慢條斯理地坐回沙發,分辨不出喜怒的腔調。像蝶羽一樣筆筆畫出來的弧形長睫,遮擋住頭頂射出的光,濃厚的陰影下,眼裡些許的光亮更是耀目。
芳卿只是一眼,就即刻迴避開。
她有些怔怔地,好像還是第一次聽到何遇這樣同自己講話: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心裡委屈沒有倒出來,卻還要聽著何遇這種冷言冷語的呲噠,這到底是為什麼……
想著想著,芳卿眼睛一眨,掉下了兩滴眼淚,有了開始的兩滴「水」做引子,後面的淚珠兒就斷不了了,雙眼就像兩座開閘泄洪的庫壩,一時堵也堵不住,芳卿瓷白的臉頰上,剎時多出了兩條湍急的小河。
何遇真沒想把人惹哭,他剛剛看了何叔發過來的視頻監控,看到了拉扯,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自然心情不悅,自己心情不爽,就惦記著趁機給芳卿敲敲警鐘,明明武力值就是小白鼠,還非要心眼比天大,對誰都不設防。
可一看到芳卿流淚,哭得傷心,他似才幡然醒悟到:芳卿現在即使「平安」出來了,肯定也受了不小的驚嚇,自己不安撫就罷,還在拿著鹽罐子往傷口上撒鹽,真是比針眼還小的心啊!
自己「深刻」反思了一回,何遇上前一搭肩,將芳卿緊緊箍入了懷裡:「不哭了,啊!再哭眼睛也腫了,更難看了!」
芳卿一聽更是不受用了,怎麼現在才發現,這人這麼不會安慰人啊,後知後覺也就罷了,不會說話就老實兒抱著,可偏偏還要說話來給你添堵。
越想越憋屈,「嗚嗚嗚」的哭聲哀嚎的更大音了。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乖啊,我安慰晚了!」
這還像句人話,芳卿心裡泛起了波。
「你……想必,也沒有輕饒人家吧?」何遇故作輕鬆地問
通過視頻,何遇只是看到,春生強行拉著芳卿進了安全通道的門裡,倆人在門裡的幾分鐘,具體都做了什麼,何遇沒有透視眼,所以不得而知。
就知道這人喜歡追根究底!
「我…… 呃……,差點把他的舌頭……呃……咬下來!」芳卿一邊打著哭嗝,一邊說的斷斷續續。
在終於聽完事情的完整始末後,何遇一隻背在身後的手,猛地將拳頭捏得死緊,手面上的青筋條條暴起:好啊!春生,看來你是不記得自己曾經的警告了吧!
另一隻手,卻是溫柔地摸索著芳卿的唇角:「該死的傢伙,搞得我也不能碰你了!」何遇不無遺憾地輕嘆道
芳卿才意識到何遇說了粗話,猛然卻反映出來話的意思,被逗得破涕為笑:「討厭,誰稀罕你親!」
「嗯?我哪有說親?不過,真的不稀罕嗎?」何遇臉湊得更近
芳卿點頭正要逃跑,卻毫無懸念地叫何遇給輕鬆逮住,接下來,芳卿就被按壓進床里……
窗外清涼的雨夜,絲毫未能給室內降溫半度,尤其,還是在方才的熱情似火之後……
何遇半坐起身子,望著身邊人沉靜的睡顏:慘白的小臉上還殘存著淚痕,嘴唇倒是比剛才更腫脹紅顏了好些。
他平常不是個敏感多慮的人,可是今晚,他卻老有些將小題大作的衝動。
因為春生,他沒有好聲色地敲打了芳卿。
他還問魏瀟要了那個人的資料!
那個人,即使芳卿解釋了是同學的關係,何遇還是從芳卿的「不經意間」的眼神里,參透出了與眾不同的味道。
如果那時悸動如一顆萌生的蛋,先前沒有孵出雞仔,捂了這些年早就變成了毒氣彈,爆炸釋放出來也就好了;
最擔心,曾經的芳心似一壇酒,越存越香,越醬越濃,經年的沉澱積韻,各自兜轉一圈後,現在再來開封品嘗,正是酒醉人、人也自醉之時……
方才,何遇的小緊張,自以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料沒有逃過魏瀟的眼,宴會廳里魏瀟就已經開涮過一次:
「何總啊,看架勢,過不了多久,您老頭上就要綠油油一片了啊!預祝您能儘快割下來炒一盤!」魏瀟這人損人從來不是一刀!
「我說啊,這種的惡性事件,就是把總部拿錢不幹活的人力資源部一鍋端了,都夠了。」
「這不是往芳小姐身邊投炸彈嗎,連人是敵是友都沒分清,就瞎往外指派。要是我,就算崗位空著,我也不能派這種『問題人員』過來啊!」
聽君一席話,何遇本來只是稍微的心率不齊,立馬轉換成了要害命的病症。
誰願意被人拿捏住七寸呢,所以何遇就順杆爬,將火引到了魏瀟身上,引證舉例,仔細敲打了魏瀟一通來解氣!
魏瀟連聲叫喊「冤枉!」,佯裝怒道:「何總!阿遇,說話可要憑良心,你用手摸著你的良心說,我做的夠不夠,為了你那麼個寶貝,我基本上要把華北事業部的總部都搬到衛市來了,有問題不都是我第一時間出現嗎?」
何遇已經沒有心思聽他邀功訴苦,臉子一甩:「少在我這兒苦哈哈,就說你能不能勝任吧?不行趁早滾蛋,實在將就不了,就照你說的,把衛市這邊『一鍋端了』,我也不心疼!」……
靜謐的午夜,讓何遇的心火徹底得到了平復,他打開手機,再看了一遍那位名叫林杉的簡歷,忽然地笑了起來:小學開始的同學?這小丫頭心事藏得夠深啊,感情也萌動的太早了點吧?
可沒多久,何遇馬上又收斂了眼邊笑:情感這玩意兒,越是早,越是深,就像……就像自己一樣!
看來,問題有夠棘手啊!
*
僅一夜之隔,芳卿的心竟判若兩人!
本應溫馨平常的早晨,因為心底某處的封印不翼而飛,逐漸甦醒了妄念的魔,撐的心裡滿滿地,好生難受!
芳卿原本以為,自己和林杉永遠不會再見,已經在心裡給那段無望的「情愛」蓋棺落鎖。
守至今日,落滿一指塵埃的棺槨紋絲未動,親手埋葬的,應該不會半路作妖了!
芳卿偶爾想,她許是忘了那個人的吧!
她總一直固執的認為:凡事都要循序漸進,任何結果都是經歷過程的產物,就如同她和何遇的相處,不算冒進,水到渠成。
芳卿總覺得自己接受不了:以消失作為終極、以忽然出現的方式開始。
但,她同林杉,當年就是因自己的突然離開而「告終」!
如今,又是以林杉的冷不丁出現為「開始」。
還真是犯了自己的諸多忌諱。
芳卿暗自嘲笑,當年就算自己繼續和林杉同學,倆人十成十地也不會有什麼所謂的「結果」,無非就是能多一張「在一起」的集體畢業照而已吧,自己卻用上了「告終」、「開始」的字樣。
諾大的公司大堂,穿行過往的人很多,芳卿有些疲憊地進門,許是冥冥之中仍有淵源,她一打眼就看到了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