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等一個契機

  門洞大開，夏末進得門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美好，能滿足夏末一切關於庭院的設想。

  現在公務人員的福利有這麼好嗎？

  春生面上看，也就只是一個小交警而已吧，就能住此等豪宅，還是在風景這般好的地方？夏末忍不住心下比較一番：自己雖然也是原住民，但是和春生比起來，還是很有差距的。

  遠遠地，春生站在一樓的庭院門口迎她。

  夏末看到那光影里挺拔的身姿，突覺歲月是如此的美好，好像就是「家」的門口，有一個人在等她，想到此處，夏末笑著沖檐下人走去。

  方才，雖然確定了來人後，春生的確有些驚訝，但此刻臉上的表情可沒帶一絲的奇怪，他看到從門外緩緩踏路而來的夏末，微扯了一下嘴角：「怎麼找到這裡的？」聲音有些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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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太多的粉末修飾，夏末自然地迎到面前，對警察同志進行了老實的交代。

  春生聽著，頗為無奈地搖頭，體貼地接過夏末手裡的袋子，把她讓進了房間。

  站在諾大的客廳，夏末這才發現，今晚的春生有些不對，剛才光線不亮還沒注意，現在就這明朗的燈光，夏末看到春生嘴唇發白，明顯精神不濟。

  夏末環視房間一圈：「一個人住！」

  春生清了清堵住的嗓子：「我平時不住這兒，只是有時候過來清淨兩天，父母有空就過來幫我收拾收拾。」

  「你……是生病了嗎，我看著你氣色不好。」夏末關心地問

  「昨晚淋了一下雨，有點發燒！」春生看了一下袋子裡的東西，順手將它們帶進了廚房

  「沒開車嗎？怎麼會淋雨？」夏末有些好奇

  春生輕咳了兩聲，沒有正面回答。

  夏末也跟著進去廚房，看了一下冰冷的鍋灶，半點開過火的意思都沒有：「你還沒吃晚飯嗎？」

  「呃，不餓，也沒胃口！」春生敷衍地答

  夏末奪過袋子，指指裡面的東西：「正好，我帶了一些宵夜，一起吃吧！」

  將葷菜暫時放進冰箱，夏末找出了一些米熬了一小鍋菜粥，又準備了兩個清爽的素菜，硬是將春生拖到餐桌前，逼迫著吃進了一碗粥。

  以前倆人只見過三四面，而且基本都有芳卿在場，再說，當時春生的注意力也不在夏末這邊兒，所以二人也沒有聊過天。

  今晚正是「二人世界」，一個人因病需要人「照顧」，另一個人又甘願陪伴，所以就理所當然地多聊了一會兒。

  倆人都是衛市本地人，一論下來才發現，他們還是畢業於同一所小學，而且還是同一屆。

  學生時代就知道鬧和玩，沒準當時，彼此就是對方口中：別的班的某某某。

  月亮已近中天，雖然彼此都談興正濃，看病人也需要多休息，春生是請了幾天假的，夏末明早還要趕去上班，所以有些不舍地起身告辭。

  春生看了看時間，說：「要不你晚上就休息在這吧，畢竟這裡回市區還有幾十公里呢，明天早起一會兒，趕回去應該來得及。」

  夏末只考慮了兩秒：「好啊！」

  大家都是成年人，在異性家借宿也不會有太多的扭捏造作，夏末是進了客房，洗漱完畢後，定好鬧鐘，倒頭就睡，先前心生的漣漪，與困盹相比，都變成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鬧鐘一叫，就是第二天。

  夏末故意起了個大早，準備好了早飯後，才趕去上班。

  春生本就生病，也沒有因為家裡突然多了一個人就影響自己正常的生物鐘。

  老時間起床，看到廚房裡給自己溫著的早餐時，心中溢出了一股暖流。

  熱飯下肚，那一夜，被冷雨反覆沖刷過的記憶，也似蒙上了一層薄塵。

  心裡還痛嗎？

  為什麼痛？

  ……

  這些不去想、不去管，任由傷疤在那裡，終有一天會自動癒合嗎！

  *

  當天，準時下班的夏末又來到了春生家，有了昨天的經驗，夏末這次準備的更是充足，大包小包的。

  一起做飯、吃飯，聊天，然後和昨晚一樣，自然地分房睡去。

  連續三天，夏末和春生都是這樣一起度過的。

  周五晚上，當夏末再次過來時，春生已經做好了一桌子的飯菜在等她了。

  夏末含笑道：「身體好了？是等我還是有別的客人。」

  春生抽出凳子，示意夏末坐下：「當然是專門等你啊！怎麼會有別人。」

  這地方除了父母，春生還沒有接待過其他人

  「哎呀，有口福啊，帥哥下廚，我的胃正好已經唱空城計了呢。」夏末興沖沖地坐下

  春生返回廚房，打開酒櫃：「來點酒吧，想喝什麼？」

  「都行，白的、紅的、啤的，我都可以！」夏末對於酒精，基本上是來者不拒的

  春生開了一瓶紅酒過來：「看不出啊，斯斯文文的夏小姐，還是小酒鬼啊！」

  夏末莞爾一笑：「也不算，只是有條件就喝兩口拜。」

  「那次在『夜來』，看你醉成那樣，還以為你不勝酒力呢。」春生抓著某人的小尾巴說

  一提夜來的事情，夏末的臉一秒就紅了，春生繼續調侃：「怎麼，沒喝酒呢，就已經紅臉上頭了？」

  夏末淺酌了一口酒，死不承認：「酒不錯，　臉紅？只是想提前讓你先看下不一樣的我，省得你一會醉倒了，沒工夫欣賞我的美。」

  「你臉紅的樣子那天不就看過了嗎！而且還是近距離觀察吧！」春生笑著端杯

  「感謝你的照顧，也慶祝我痊癒重生，走一個。」春生提議

  這種喝法，二人沒幾杯就喝完了一瓶紅酒，夏末異議：「我們這么喝，真是暴殄天物，換一種吧，來點帶勁的。」

  所以，後面是白酒上場，即使換了小杯，可酒勁上頭的效率，比以前的紅酒可快多了，沒幾杯下去，春生的頭就已經有些沉了，他每做一個動作，感覺大腦都會慢半拍，明顯就是思維速度跟不上動作。

  春生知道自己的酒量，應該是沒有多大餘量了，反觀夏末卻自若的多，自己還去冰箱裡取了幾罐啤酒出來，又給春生滿了幾大杯，美其名曰：漱漱口，換換口味。

  本來還能撐一會的春生，因為經歷了幾種酒精的洗禮，各方勢力在體中混合，開起了「三中全會」，終於化做了巨大的酒勁，直衝腦門而來。

  暈的難受，春生想從座位上站起來，但一連嘗試過幾次，腿都不聽使喚，夏末上前將他扶起，讓春生移步到沙發上休息。

  安頓春生躺好，夏末剛欲轉身回廚房，她想把那裡大體收拾一下，卻不料手猛地被人拽住，一時慣性過大，身體直直地倒向側面沙發，那正是春生躺著的位置。

  兩具身體未加任何緩衝地摔疊到一起，春生背壓地「嗯哼」一聲，接著展開雙臂，抱緊了「從天而降」的這份大禮。

  不知是蓄謀已久還是恰巧，春生的嘴唇湊在夏末的耳畔，反覆嘟囔著：「別走！別走！」

  甚至是帶著哭腔的哀求：「求你！別走！」

  夏末即便是今晚通過了上半場的「酒精」考驗，但畢竟是那麼多的酒水喝下了肚子，又不是白開水，說一點沒有醉意，那是不可能的。

  借著最美的六七分醉意，聽著耳邊傳來的幽蘭般氣息，夏末剎那忘我了起來，頭一扭，臉頰一轉，自己的雙唇不差分毫地銜接上了春生的唇。

  那原本在夏末耳邊吹風點火的罪魁禍首，現在，已經被完完全全地包裹住，不帶憐惜地，盡情遭受著蹂躪。

  一切的發生，似乎都在等一個契機！

  此一觸，便一發不可收拾！

  乾柴烈火，一點就著……

  沙發上糾纏的身影，一個在上方耕耘，揮汗如雨，一個在身下承歡，盡情綻放。

  今夜的美，起源於一個不期的吻，卻以一場猛烈濃艷的纏綿情事而告終！

  只是……

  也許已經無人再計較，在春生亢奮到達頂點時，嘴中卻似壓抑地喊出了一個「卿」字……

  *

  芳卿在醫院呆夠了一周！

  本來，按照芳卿的打算，頂多三天就可以回家養著的，但實在是拗不過何遇的堅持，說是不想留下任何一點的不安之處，又被逼著多在醫院觀察了幾天。

  住院期間，倒是沒有額外的新鮮事，只有，原本沒事不太粘著自己的老媽，最近不知怎的，喜歡上了視頻聊天。

  而且是，一接通視頻，眼睛就滴流骨碌地亂轉，有兩回還非逼著芳卿，將房間的全景拍給她看看，明擺著視頻過來不是單純為了看女兒的，如果真是關心芳卿，老媽怎麼不問她為何一直沒上班？

  視頻里，老人家那眼神，那興奮勁，擺明了芳卿只是順帶的陪襯，可她到底是在找什麼東西呢。

  還有，不論電話還是視頻里，老媽最近怎麼不催她找男朋友，談對象了呢，這不是常態的老媽啊！

  人啊，就是賤的沒邊！受虐習慣了，突然有一天不再被虐，反而是有些不習慣了。

  就如同圍著你一味向你示好的異性，天天見面覺得煩不勝煩，但若哪天那人猛然消失，生活變平靜了，心裡習慣的種子又要長出小芽，撓撥心扉，特別想知道：那人今天怎麼還不來啊？

  這，就是習慣的力量！或者簡單一點——日久生情的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