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誰碰過她?
2024-05-31 01:26:46
作者: 一品小圈
刀疤臉將平時難得一用的車喇叭按的死響,可周圍三輛車子的駕駛員卻像集體聾了一樣,依然保持著「隊形」,絲毫沒變,將四周圍得像水桶。
刀疤臉再次把喇叭按的像拉警報似得,這次周遭的活物總算是給了他一點面子,取得了部分意想不到的效果,妥妥地將副駕駛上還在睡覺的二子給吵醒了。
二子拿手背抹掉已經流到自己下巴頦那兒的口水,半閉著眼睛暗想:該死的噪音,真是可惜了,夢裡正在抱得美人歸呢,那渾身的酥酥軟軟,真是……
思路又被喇叭聲打亂,二子這才發現,自己坐的車子已經進入了圍城,四周都被堵的嚴實,只有頭頂是空的,但卻礙於車頂上有鐵皮,看不見。
還沒等到倆人交換意見,前方、後方和左側的三輛車子同時減速,強行逼得在中間的麵包車也不得不踩剎車降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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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包車內的刀疤臉對二子說道:「不好,出不去了,看樣今天要栽跟頭了。」
「別急,我電話老大,讓他們前來支援。」二子說
「快打,只希望這幾輛車是偶然,要不就是……」刀疤臉說著,又看向後視鏡。
從後視鏡里望著依然昏倒在座位上的人,心裡想:難不成是這個姑娘有問題……
話沒說完,心思還沒轉完,隨著周圍的車速越來越慢,最後就硬生生地把麵包車給逼停了。
刀疤臉餘光瞥見二子一直在撥電話,連續撥了幾通號碼,可就一直沒聽他說話。
刀疤臉問:「你光撥號不說話是怎麼回事。」
此時,二子拿著手機的手在不停地抖。因為二子剛短時間內播出的三四個電話,都不約而同地關了機,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車子被迫停下,二子更慌了:「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停下了?我們報警吧?」
「報警?報警什麼?說我們綁了人,結果又被別人給截下了?」刀疤臉雖然心裡也發顫,但是思路還算清晰。
幾部車子,占據了兩個車道,停下來,不出多久,巡警一定會過來的,但那時,車子上昏迷的人該如何解釋?看來,如果真有情況,先是要抽身保命最要緊,大難來時各自飛,至少當時刀疤臉是這樣合計的。
像是統一商量好的,三輛車子同時開了門,一時間,七八個人一起圍向正中間的麵包車。
雖然可以死守著車子作為小據點,不開窗、不開門,量外面的人一時也不能怎樣,可眼下形式,拖下去似乎對自己更不利,所以還沒等那幾個人走到跟前,刀疤臉就先給車熄了火,拔下車鑰匙,走出了駕駛室,並且還主動上前一步迎了上去。
刀疤臉這麼做,除了出於剛才想的那個理由,主動解決問題看有沒有可乘之機外,還有一個主意的原因,是因為他剛剛從圍過來的人當中,看到了那天晚上大鬧夜來的人,當時刀疤臉不當值,恰巧貓在暗處看清了整個過程,那人以一敵多,攪和的夜來好不熱鬧。
按理說,招惹了夜來這款太歲的人,結果十成十的是不得好死,可那人現在正好好地向自己走來,而且那晚的事情,沒有人聲張,無人再追究,半點消息都沒有透漏到外界,就仿佛是一根針掉進了大海,連一絲水波都沒有驚起。
能讓夜來自甘吃啞巴虧的,那豈會是一般人所能辦到的事情,這些前前後後在刀疤臉心裡過完後,他主動打開了車門。
看到刀疤臉下了車,二子愣了又愣,叫了一句:「你瘋了,下車幹嘛?」
刀疤臉沒理他,關上了車門。
*
何遇是從前面車子上下來的,依舊是白襯衫配休閒西褲,戴窄款無框眼鏡,簡潔幹練,但耐不住自帶兩米多的氣場,眼風一掃,無言自威,周圍的事物都能凍成冰。
何叔前方開路,魏瀟緊跟在何遇身側。
靠近刀疤臉時,沒有任何廢話,何叔帶來的人就一把將刀疤臉拍到旁邊卡車車廂上,順勢給反鎖住了雙手,取下了車鑰匙。
車子裡的二子看到這架勢,知道事態嚴重,趕忙手動反鎖住了車門,想跳到后座拿芳卿出來擋擋箭,腿剛跨過座椅,手還沒來得及碰到芳卿,中間被鎖死的推拉車門,就被人用腳大力地踹了兩下,車門上的保險自己壞掉了。
這人真是,難道現在都流行武力解決問題嗎?剛從刀疤臉那邊繳來的鑰匙沒派上用場,有鑰匙不用,非要上腳幹嘛?
二子還沒反應過來事情是如何發生的,自己就被何叔掐著脖子拖出車外,掄到了護欄邊的地上,緊接著是另一個人上,同樣將二子的雙手反扣住。
當何遇站到車門前,看到車內蜷縮成一小團的芳卿時,心中是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就好像是自己珍之愛之,從不捨得與人分享的美物,一朝被賊人惦記,並被那廝端在手裡,不懂裝懂地把玩了一番;
又好似純白無暇的花枝,忽遭陣風急雨,不慎被濺起的污泥染損了花瓣。
何遇僅用一秒便心痛地紅了眼眶,提步上車,俯身彎腰,坐在芳卿身側,用最柔緩的動作扶起芳卿,讓她先枕在自己膝上,然後用手去解芳卿手腳上的繩子。
繩子系的緊,扣鎖繁雜無章法,芳卿的雙手已經被勒成了紫紅色。
何叔眼力十足,沒有代勞,只是遞上刀子,何遇本想拒絕,他怕自己緊張,會一時失手擦碰到芳卿,但轉念想到,這種時候了,還是快些給芳卿鬆綁是第一位的。
何遇一手抱著芳卿,一首握著刀子,那是一把雙刃匕首,為了防止刀子晃動,何遇並不是只握住了刀柄,而是將自己的拇指和虎口處,全部附覆在了一側刀刃上,一點點施壓,用另一側的刀刃,一絲絲地將纏在芳卿手上的繩子割開。
隨著芳卿手腳上繩子的鬆開,何遇握刀的手上也流滿了鮮血,何叔在車外看到了全過程,真是比刀子劃在自己手上還疼,這位何少爺,可是從小到大,基本上沒流過幾滴血的主啊,這次……哎……怎是一個情字了得。
何遇抱著全無知覺的芳卿下車,懷中人呼吸淺淡,已經過去三個多小時了,芳卿卻還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何遇心裡不免沉了一下,繼續著默念了無數遍的話句:不會有事的!寶貝,我來了,不會有事的!
走回前面車子,上車之時,何遇腳步未停,從後牙槽發音問了一句:「誰碰過她?」
聽到這句冰冷的問話,一直在何遇身邊的魏瀟立刻全身汗毛豎起,望向被反扣著的倆人。
刀疤臉知道機會來了,掙扎著露出嘴:「是他,是二子迷倒了那位姑娘,抱她上的車子。」
刀疤臉說的一點沒錯,可此時,實話實說就是出賣隊友,都要死到臨頭了,誰還管仁義道義呢,小命要是一口氣沒上來,給結束了,那留得身後名對刀疤臉來說又有何用!
何叔聽到刀疤臉的話後,也沖何遇點了一下頭,肯定了刀疤臉的說法。
其實何叔早在追逐麵包車時,就已經安排人查找事發地的監控了,並已經成功找到,且調取到了事情經過的監控錄像,那監控是位於一處古建築樓頂牆角的一個監控位,機器也是高清的,正好清晰地拍到了芳卿遇險時,兩牆之隔外的巷子裡所發生的事情。
「手!」何遇只是冷冷地丟下一個字,就抱著芳卿進了車子,車門隨即關上,伴隨著大馬力的機車轟鳴聲,何遇乘坐的車子快速向醫院奔去。
何叔沖反扣著二子的小弟點了一下頭,就聽的「啊!啊!」兩聲,二子的兩隻手腕處頓時鮮血直流,兩隻手掌以彆扭的姿勢歪向不同方向。
那是因為二子的手筋被挑斷了,以後他應該再沒有機會,用手去觸碰任何東西了,包括一切美好的與憎恨的。也許,先前夢裡的柔軟是他最後一次體味到的美妙吧!
*
太陽已經逐漸沉向地平線,入夜前的天邊序曲已經展開,暮光、浮雲陸續歸位,早到的明月也安穩地坐在了看台上,連風都趨於平緩了,一切的一切,都在靜等,等待太陽再落低一點點!
醫院的特護病房裡,芳卿還在昏睡,醫生說她對藥物成分敏感,所以藥性於她效用極強,影響更大,也許還會有短暫的某種後遺症。
何遇手上的傷口簡單包紮之後,一直守在芳卿床前,他再也不捨得放開她的手。
以前的誓言,早早立起來的,要守護她、呵護她的大旗,現在看來是多麼的可笑,一切的言語,無論花言還是所謂掏心撓肺的詩篇,在真實事件面前都是如此的蒼白無力,就是把天上夸出一朵花,也無法讓事態向有利的方向行進半點興毫。
何遇開始明白,他不能再說,從始至終他已經說的夠多了,現在,他所缺少的是做,是實際的行動,要用自己的身體力行來證明:他能給芳卿安穩、隨心、有愛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