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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溽暑:我單身了

2024-05-31 01:24:30 作者: 一品小圈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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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中最炎熱的日子,芳卿躲回了老家避暑,因為放暑假了!

  那是一個三面環山的小城,人口不多,工業也不多,一條大河沿城南繞過。

  城裡人最喜歡種白楊,因為這樹種經濟、皮實、又能快速成才,所以不論是河邊成片成片的防護林,還是城裡大街小巷的行道樹,亦或是房前屋後的空場上,隨處可見挺拔的白楊,它們睜著滿身的眼,不眠不休地見證著小山城的變遷。

  但芳卿覺得,自從她初中回到這裡,這個城市就沒發生過多少變化。

  還是那幾條街,還是那幾棟標誌性的高建築。

  只是樹變高變粗了,樹蔭變濃變茂密了。

  乘坐從省城開回來的大巴車,行駛在進小城唯一的高速路上,芳卿知道,轉過下一個山口,就能俯瞰整個城市的全貌了,這也表明,她快到家了。

  近鄉情怯,芳卿調整語言系統,用「土話」給家裡掛了個電話,當那陌生腔調叫出「媽」的一剎那,芳卿才真正擁有:我回家了的感覺!

  夏天作為四季中最奇特的存在,短袖、短裙、短褲、一切都可以奔放而自然。少了多餘布料的遮掩,人的內心更容易暴露在濕熱、焦躁的空氣中。

  芳卿覺得今年的夏天有些奇怪,因為天藍的次數特別多,心情舒暢的時間也特別長,基本不存在「暑氣未消」的時候。

  天王、天后、小生、花旦好像商量好了,都選擇在夏天推出新曲,也許夏天是有靈感的季節,是更適合戀愛的時節,歌詞句句像帶倒鉤的利爪,首首聽得人心裡澀緊。

  流淌在mp3里的那幾首歌,每每單曲循環,都忍不住淚流滿面……

  晚上,戴著耳機聊著天,芳卿會在還鍵入時就睡著。

  手機的那端見慣不怪,只要十分鐘沒回信息,何遇就知道:她肯定又睡著了。

  然後,悄悄發一個「晚安」,那溫柔的神態,仿似人就在身邊。

  何遇已經沒有了過暑假的特權,第二天一早,會發「懶豬起床了」過去,如果還沒有回音,他會鍥而不捨地呼叫2聲電話,再掛掉。

  整個暑假,何遇成了芳卿的人形鬧鐘,每天定時喊她起床背書。

  午後,芳卿會抱著剛從水缸里取出來的冰鎮西瓜,一剖為二,盤腿坐在風扇邊,拿勺大口大口舀著吃,饞何遇。

  她也會在家人都睡著後,偷偷溜到院子的葡萄架下,順手摘下一串葡萄,蹲在架子下的石墩上,一邊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一邊靜靜地聆聽著黑暗中的蟲鳴細語,發些自認為高深的「芳氏歪學」給何遇。

  何遇好像總是很忙,有開不完的會,看不完的郵件,接不完的電話。每當聽到何遇在加班,芳卿都十分慶幸,慶幸過後又惆悵,不確定自己還有幾個這樣的暑假,這不會是最後一個吧!

  人是不是都會這樣,在幸福即將來臨時無限憧憬,但當幸福進行時卻又患得患失。

  2、

  盛夏的雨水就像孩兒面,說哭就落淚,幾道閃電劈過,扔下了幾顆炸雷。

  芳卿從夢中驚醒,一身的粘膩,抬手抹了一把臉,全是汗,夢已經不甚清楚,只記得是永遠也到不了底的深洞,自己在往下墜、一個勁地往下墜。

  驟雨,窗外雨搭匯集了雨水,就像一閥閥打開的水龍頭,在視線前形成了密密地水簾。

  午夜夢回最適合想念,尤其還有雨水配合了思緒的鼓點。

  芳卿赤腳下床,用手機打光翻出舊相冊,那張被刻意夾在中間的相片,就是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照片中的男生,或者只能稱之為男孩:他手裡懷抱著吉它,如夏花般衝著芳卿燦爛的笑。

  那是小學畢業,她鼓了三天的勇氣,才在別人也向他索取照片時,一起要了一張。

  雖然在男孩看來,這張照片是「博愛款」,但在芳卿這裡,確是多年珍藏的孤版。

  回憶里照進了一束光,教室前排的背影,領獎台上的皎皎少年……

  芳卿正在陷入沉思,突然手機一震,嚇得芳卿差點扔了手機。

  是何遇,他問芳卿:「你應該睡了吧?」

  「我……我有點想你!」

  芳卿呆立在原地,直到腳底板傳來涼意才回過神來。

  她趕忙收起相冊,爬回床上,第六感告訴她,今晚的何遇有些不對,很不對。

  難不成又是給女友發信息,發錯了?

  芳卿邊琢磨邊輸入:怎麼了?

  但信息還沒來得及發送,何遇有一條信息發來:

  「我恢復單身了!」

  芳卿心想:這話幾個意思?是說他失戀了嗎?

  反正剛才追憶的似水流年此刻全部化成渣,磨成粉,撒進了千溝萬壑的腦海。

  這是求安慰吧!

  「我也很想你!外加兩個小心心」芳卿回復。

  沒什麼,對待悲傷的人,最應該做的就是借他肩膀,不是嗎。

  自己傾心以待,對面半晌沒回復,芳卿按耐不住,打了電話過去。

  在芳卿快要掛斷之前,對方終於接起了電話。

  「喂!」帶著7分慵懶,三分醉意,又是那讓人不能自已的聲線!

  好吧,芳卿現在承認,自己是真的有點想何遇了。

  電話里,芳卿說:我這邊下雨了,說夢醒找不到北了,打哈哈地天南地北亂扯一大通。

  對方卻只是偶爾:「恩!」、「恩?」、「恩。」一個字換著不同的聲調,看似抑揚頓挫地答覆著。

  直到窗外面雷雨漸歇,芳卿一直都在全心全意扮演著「安慰者」的角色,看來這月話費又要超標了。

  最後,芳卿以:「親愛的,我們一切還是要向前看,明天的太陽不就又是嶄新的升起了嗎!」一句話為結尾,將她的安慰論調上升到一個全新的高度,然後見好就收,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何遇正窩在沙發里,那雙躲在眼鏡片後的眼角,漸漸爬上了笑,一閃而過,幾不可見。

  這個夏天,對於何遇而言,帶著某種初戀的氣息,滿是陽光的味道。

  之於芳卿,她只是守著所謂的道理,一如既往地固執己見。

  活像把頭整個埋進沙子裡的那隻笨鴕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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