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死而無憾

  司空雲神色一僵，一臉愕然道：「師父，你······」

  在玉雕一行里，雕花鳥蟲魚，本來就是玉雕學徒的入門功夫，他沒說錯啊？

  

  師父怎麼能幫外人訓斥他？

  宋大師沒理會他，他快步走到楚天行面前，看著楚天行手裡的鳳凰玉雕，雙眼放光，全身顫抖，小心翼翼道：「楚.......楚先生，這個玉雕，能否讓老夫認真看看？」

  外面的一群吃瓜群眾一片譁然。

  這位宋大師怎麼了？剛才他的弟子不是說這是入門級水準嗎？

  怎麼這麼恭敬？

  楚天行隨手將玉雕遞了過去，語聲淡淡地道，「看來，你這老頭本事不怎麼樣，眼力倒還是有點，這幾十年也不算白混。」

  宋大師沒有理會楚天行的嘲諷。

  他接過玉雕，小心翼翼捧在掌心，就像捧著一件稀世珍寶。

  細細打量了一會後，他混濁的雙眼裡，迸射出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光彩！

  「超凡！天！這是超凡級玉雕！」

  「沒想到，老夫行將就木時，能親眼見到只存在於傳說中的超凡級玉雕！這輩子，值了！」

  看著近乎癲狂的宋大師，一群吃瓜群眾都是懵了。

  超凡級玉雕，是什麼玩意？

  就連司空雲，也懵住了。

  超凡級玉雕，這個名字，就連他也從沒有聽說過。要不是說出這句話的是他師傅宋大師，此刻他一定會好好譏笑一番！

  「師傅，這個超凡玉雕是什麼？」

  過了好一會，有名弟子，小心上前詢問。

  聽到弟子詢問，宋大師深深吸了口氣，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激動，緩緩解說道，

  「玉雕一道，共有幾個層次。」

  「初入門的學徒，只能把握住萬物基礎形態，雕刻出的玉雕作品也只能做到形似。」

  「等成為正式玉雕師後，此時在形似外，還能雕刻出目標對象神韻，做到形神兼備。此時的玉雕，能擁有巨大的感染力。凡人視之，如臨其境，感同身受。」

  「但要想成為大師，需更進一步融入意象。實為象，虛為意。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虛實結合。尺寸之間，有天有地有人間。能達到這一境界者，萬里無一！」

  「再進一步，就是宗師！」

  「想成為宗師，需要在玉雕之內，融入玉雕師自身之道，以藝載道。要跨越這一步，極其艱難！因為道虛無縹緲，難以捉摸，想要將其具現化，談何容易？」

  「玉雕宗師，百年難遇！說來慚愧，老夫浸淫此道六十餘年，猶未觸摸到宗師門檻！而當今存活在世的玉雕宗師，僅有一人，那就是上京天寶閣的柳老爺子！」

  「但，玉雕宗師，並非玉雕一道的終極。」

  說到這裡，宋大師停了下來。

  眾人都聽得入了神。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玉雕里，竟然還存在著這麼多的門道！

  「師傅，那玉雕一道的終極，又是什麼？」

  一名弟子心癢難熬，忍不住問了出來。

  「玉雕一道的終極，便是傳說中的超凡！」

  「傳說中，達到了超凡的玉雕，不僅能融入玉雕師自己的道，還能融入天地大道！超凡入聖！這樣的強者，原本只存在於傳說中。但今天，老夫有幸見到了一位。」

  「面前這位楚先生，不，應該稱呼為楚聖師，便是成功達到了超凡的前輩！」

  說完，他竟是不顧尊卑，彎下腰，恭恭敬敬對著楚天行鞠了一躬！

  話音剛落，滿堂譁然！

  「不就是一隻鳥嘛，沒什麼厲害的啊！」

  「對啊，宋大師，您不會看走眼了吧？這個玉雕，看起來比您的《八仙過海》差遠了！」

  眾人不明所以的紛紛議論道。

  宋大師臉色大變，他沉下臉，道：「各位切莫妄言！老夫的《八仙過海》，只不過停留在虛實的表面層次。和楚聖師的這件鳳凰玉雕，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

  「師傅！」

  一旁的司空雲一臉烏雲密布。

  見眾人聽了宋大師的話後，一個個對楚天行崇敬不已，他心中十分憋悶。

  想了想，他撇了撇嘴，道：「師傅，這所謂的鳳凰玉雕，連眼睛都沒有。連最基礎的形似都沒做到，怎能說是超凡？！」

  「廢物！」

  宋大師回身，一巴掌重重甩了過去，怒道：「混帳東西，老夫平日怎麼教你的？學習玉雕，要平心靜氣。你不學無術，還亂出風頭，真是丟老夫的臉！」

  司空雲摸了摸腫脹的臉，委屈地退到了一邊。

  見眾人疑惑不解，宋大師笑了笑，道，「超凡級的玉雕，裡面蘊含天地大道。其玄妙之處，需心靜之人，用心去感悟，方能領會。」

  頓了頓，他看向楚天行，「楚聖師，如果老夫所料不差。這玉雕雙眼之處，應該便是這玉雕道機樞紐之所在！不知聖師是否可以賜教，讓老夫一睹為快！」

  說完，竟是再次躬身拜倒！

  「好！老頭，想不到你本事不怎麼樣，但對玉雕一道還算有點見識！」

  楚天行點了點頭。

  他伸出手指，朝著鳳眼輕輕一點。

  只見，他手裡玉雕突然迸發出了一道強烈的紅芒，將整個寶器閣都給照得絢麗奪目。

  隨後，那隻雕刻在玉上的鳳凰竟然活了過來，從玉中飛出，化作了一道鳳凰形狀的金色火焰，在空中盤旋飛舞。

  它身披五彩霞光，頭戴金冠，嘴啄紅珠，雙目如電。巨大的翅膀在空中盤旋飛舞，嘴裡更是發出震天動地的鳴叫！

  神威蓋世！神聖無比！

  這哪裡是一隻普通火鳥？

  分明是一隻突然甦醒了的洪荒古獸！

  與此同時。

  一股鋪天蓋地的浩瀚氣息，轟然降臨到了這片天地間。

  在這股力量的威壓下，在場的所有人，都齊刷刷跪拜了下去。

  對著這瀰漫空中的金色虛影頂禮膜拜！

  「竟然能讓玉雕化形！這是什麼力量？」

  「這······這便是傳說中的超凡嗎？」

  此刻，所有人的心中，除了震撼，還是震撼！

  除了楚天行。

  對面的宋大師，看到這一幕，他瘋狂地大叫，「顯聖！天，這是顯聖！這就是傳說中超凡玉雕才具備的特異功能，顯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