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地獄空蕩蕩
2024-05-31 01:02:02
作者: 煙波劫渡使
「後來十一點半左右,她央求我做完當天的活,結算了工資她就走,我怕她再哭鬧糾纏,再加上我這個人比較心善,就同意了,她這次打掃地倒是快,不到一個小時就把三層打掃完了。」
「是麼?你沒看看監控錄像?」
「我哪有時間看吶,整天忙的一堆事兒。」客房經理雙手插在她的水桶腰上,說:「對了,你們為什麼要打聽她啊?」
「十點半到十一點半之間,有另一個保潔員在三樓打掃衛生。」
「啊!」經理聽完,直接尖叫了出來,那一聲簡直震耳欲聾,邱雲赫連忙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說:「麻煩您小點聲,不然別人還以為我們在幹嘛呢。」
「快帶我去看看。」
於是三人又去監控室看了一遍周六上午的錄像。
「這個人是誰啊,什麼時候混進來的?」經理一邊看錄像一邊叨叨個不停:「她把這些房間都打掃了,那後來老李啥都沒幹,你往後面快進我看看……哎喲她肯定是在每個房間裡偷了會兒懶,上午的工資白給她發了,哎喲真是的。」
邱雲赫有點受不了這個聒噪的女人,於是趕緊打斷:「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假的保潔員是怎麼進來的。」
「麻煩再調一下當天所有的監控錄像。」嚴墨說。
周六上午進出酒店的人有很多,而那個保潔員又都帶著帽子,因此難以辨認出來誰假扮了保潔員。
「垃圾!」邱雲赫叫了一聲。
「哎喲,別生氣別生氣這位警官。」經理以為邱雲赫在罵人,連忙賠笑。
「呃……我是說,她從319拿出的那幾袋垃圾有問題。」
「垃圾我們都統一放到後院了,周日晚上會有垃圾車來取走。」
「319現在住人麼?能不能帶我們去看看?」
「巧了,客人正好退房了,我現在帶你們去。」
眾人一進319,便聞到一股濃重的香水味,經理捏著鼻子說:「這客人是灑了半瓶香水麼?這讓下一個入住的客人怎麼辦呀,哎呀,趕緊打開窗換換氣。」
嚴墨在她之前打開了窗,順勢往窗外看了看。
這邊的房間面朝後院,他仔細查看了窗戶周圍,一絲一毫的細節都不放過。
「這個房間有問題。」邱雲赫說。
「什麼問題?」經理一臉惶恐地問道。
「可能死過人。」邱雲赫淡淡地說。
那經理看著人高馬大,膽子卻小的很,聽到「死人」後,立刻嚇得退出了房間,嘴裡不停地喊道:「媽呀,我的媽呀,別嚇我。」
邱雲赫示意她小點聲:「你想驚動其他客人麼?先進來行不行。」
「老邱,你看,這有一道痕跡。」嚴墨指著窗戶外面的防護欄說:「你看,這個防護欄上面積了一層灰,唯獨這一塊沒有。」
邱雲赫趕忙拍下了照片,而後火眼金睛的他又發現了欄杆上有幾絲纖維,他從皮包里拿出鑷子和透明帶,將那幾根纖維放進去。
嚴墨用手比劃著名防護欄之間空格的大小,兩個拳頭綽綽有餘,如果一個很瘦弱的人,從這裡鑽出去應該沒問題。
「你怎麼想的?」邱雲赫見他在思索,便問他。
「我懷疑那個保潔員把張曉蘭從這裡扔了出去。為了避免有血跡蹭到窗戶和牆面上,她應該是把她裝在袋子裡,然後拴了根繩子掉下去了。那個假保潔員全程帶著手套和鞋套,所以想提取指紋和鞋印是不可能了。」
嚴墨簇著眉頭思忖著,而邱雲赫在房間裡檢查各種痕跡。
「我們來想一下,老李十點一刻打掃完二樓的房間後,回到休息室休息,休息室里沒有監控,所以她很可能是在休息室里被打暈的,然後嫌疑人換上老李的工裝,推著車子來到三樓,嫌疑人猜到經理不會走樓梯,就把老李拖到樓道里。」
「對,我一般都直接進休息室去檢查保潔員有沒有怠工。」經理插了一句。
「那嫌疑人應該至少觀察過你們幾天才敢行動啊……麻煩您想想啊,那幾天有沒有一個體型跟監控錄像上的人差不多的,又住在這一面的客人?」
經理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想了半天,她說:「我有近視眼,不愛戴眼鏡,你們去前台查吧。」
兩人又只好來到前台查詢入住記錄,邱雲赫問道:「你們記不記得上周有一個跟老李差不多體型的女人在朝北那一排房間裡住過,還住了好幾天?」
兩個小前台想了又想,也沒想起來。
「我查到有一個人從周三開始住的,但這是個男的呀。」
嚴墨靈機一動:「對啊,雖然那個人看上去瘦小,但是工裝和鴨舌帽並不能判定他就是個女的呀,給我看看那個男人的信息。」
「趙毅,八七年,河陽人。」嚴墨念了出來,又問小前台:「還記得他長什麼樣麼?」
「跟這身份證上的差不多,然後好像,一米七左右的樣子,很瘦。」
收集完這些信息後,嚴墨和邱雲赫兩人到酒店沙發上坐著理順思路。
「到目前為止,這個嫌疑人有兩個可能,一,是林南的人;二,是那個死神群主。」
「林南,林南為什麼要殺張曉蘭?」
「你注意到沒,周五晚上林南和張曉蘭是一前一後走進三樓,全程沒說一句話,林南從張曉蘭的房間出來的時候,狠狠地把門摔上了,說明他倆之前產生了矛盾,」然後第二天林南都沒管張曉蘭就把兩人的房間都退了,然後獨自離開度假村。我們不能排除他在周五晚就殺了張曉蘭。」
「你的意思是,他假裝和張曉蘭吵架,第二天又假裝叫她起床,其實都是在偽裝自己不知情,然後他的同夥假扮保潔員把屍體通過窗戶運出去?」
嚴墨點了點頭:「對,如果他早有預謀,那麼趙毅周三就住進來就說得通了。如果張曉蘭是自殺,那他沒必要費這個勁毀屍滅跡。」
「這就很尷尬……怎麼感覺變複雜了呢……」邱雲赫拍著大腿:「本來要過來找玩藍鯨遊戲的失足少女,結果現在多了一種謀殺的可能性。」
「嗯,按照我們原先的推測,假設趙毅是死神群主,他周六按照時間地點來毀屍滅跡可以說得通,但張曉蘭只是在周五才告訴他自己要怎麼死,他為什麼周三就住進來?」嚴墨推測道。
「嗯,之前看他倆的聊天記錄,群主確實是周五才問張曉蘭怎麼死,在哪死的……那林南豈不是多此一舉。」
「我們要趕快找到這四個人才行。」
正當此時,在林南家門口蹲點的同事給嚴墨打來電話說看見林南回家了。
「他一個人麼?」
「嗯。看他急匆匆的。」
「盯緊他,我們馬上過去。」
半小時後,他們終於見到這個案子裡的第一個活人,林南。
他雖然身份證上四十歲,但看上去也就三十歲不能再多了,估計是平常注意保養和健身。儘管此時有些憔悴,卻掩蓋不住他的俊朗,這樣的成熟男人應該深受小姑娘喜歡。
「你知道張曉蘭失蹤了麼?」邱雲赫開門見山地問道。
林南比他們想像中要沉著很多:「我知道,她已經不止一次玩失蹤了,這孩子動不動就耍小孩子脾氣,我前兩天出差要辦一堆事兒,就沒管她,我以為她自己能從度假村回來的,結果周五讓司機去她學校接她,也沒接到。」
「既然已經一個星期聯繫不上她了,你為什麼不報警?」
「嗨,我這不是忙麼,再說,她那麼大個人了,報警太小題大做了吧。」
從這語氣當中,兩人看出來林南也不是那麼在乎張曉蘭,於是嚴墨又換了個話題:「你和張曉蘭,是怎麼認識的?」
「她過十八歲生日那天,去我們酒吧喝了個爛醉,然後在那哭個不停,我看她一個人怪可憐的,就把她送回家了,後來慢慢接觸多了,她就主動說認我當乾爹。」
「這麼說,你們認識的時間也不長?」
「嗯,不長,所以也沒什麼感情基礎。」林南面無表情地說著。
「呃……怪不得了。」
「其實不瞞你們說,我身邊的姑娘有很多,可後來她非要我只寵她一個人,接近我的女人她都要去騷擾,搞得我都沒法交女朋友了。我都這個年紀了,想找一個溫柔懂事的姑娘在身邊,而不是找一個整天跟我耍脾氣的小丫頭片子。」林南說這話的時候,滿臉無奈,看得出,他並不喜歡這個「干閨女」。
「可能她很喜歡你吧……那你平常有關注她的生活麼?」
「她的生活,不就是上學?還有啥……」
「她在玩一個藍鯨遊戲,上周六是她約定好自殺的日子。」
林南「切」地一聲:「小孩子家家,整天搞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現在聯繫不上她,我們也沒法確定她的死活。」嚴墨直截了當地說。
「哦,你們是上我這裡來找線索的啊。」林南往沙發上一靠,哂笑一聲:「不會把我當嫌疑人吧?我雖然不喜歡她,但還不至於殺了她,對付這種小姑娘,嚇唬嚇唬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