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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可惜沒如果

2024-05-31 01:01:24 作者: 煙波劫渡使

  「在感情面前,講什麼自我,要得過且過,才好過。」——《可惜沒如果》

  故事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跟著白棠看完了這一段之後,燕翼的表情漸漸變得不自然了,他沙啞著聲音說:「原來樂樂竟然把自己的感情隱藏地這麼深切。」

  白棠卻說:「深麼?她處處暗示你,你一點都沒發覺麼?我看你還跟她打情罵俏的呢。」

  燕翼紅著臉不知道說什麼:「我那是……逗她玩兒……」

  白棠苦笑:「那你對她沒有感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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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翼深呼了一口氣:「我不知道……可能有吧。」

  白棠氣的騰一下站起來:「哼!你們男人就愛這樣,吊著喜歡自己的人,享受她對自己的暗戀,卻始終不主動戳破那層紙。」

  燕翼見她反應這麼大,自己也覺得有些內疚:「我一直都是個後知後覺的人。可能……這會讓樂樂很傷心吧。」

  白棠繼而說:「當然了……真不知道後來你們怎麼一起租房子,她每天又怎麼面對你的。」

  「呃……我和大叔認識在先,後來我們找房客的時候,我跟樂樂提了一下,沒想到她竟然同意了。」

  「看來,她對你還余情未了……燕翼哥,你真的沒有對樂樂姐動過心麼?」白棠嘆氣。

  燕翼把手指插入髮絲中,沒有正面回答白棠:「我早就分手了,可還沒打算正式迎接新的感情。」

  白棠無奈搖頭:「可憐了樂樂姐,痴心錯付,對你如此深情卻換不來一點真心。燕翼哥,我也暗戀過一個人很多年,知道那種埋到骨子裡的感情,讓人沉痛讓人心碎,對於暗戀者來說,很不好受的,無數次我想過,如果被暗戀的人知道暗戀者的心境,無論如何也要把自己的態度講清楚,喜歡與不喜歡,給個痛快話。」白棠一股腦發泄完了自己心底那些積藏的情緒後,她想著給燕翼留下一個自己的空間,於是就拿起包準備下樓。

  臨走之前,燕翼突然叫住了他說:「白棠,謝謝你。」他站起身,攥緊了手中的日記本:「我會給這份感情一個正式的交待。」

  燕翼緊接著給常樂樂發了一個微信:晚上有空麼,來咖啡館一趟吧。

  那邊常樂樂和燕翼的感情發展地順順利利,而這邊白棠也漸漸放下自己對嚴墨的心結,不過她和夏衍這樣「親密地」朝夕相處,不發生點別的確實對不起這劇情。白棠能忍,可夏衍忍不下去了。

  有一天夏衍在房間裡蓋著毯子睡了一晚上,期間忘記關空調了,因而第二天醒過來時,感到昏昏沉沉的,渾身不舒服,他強撐著去洗漱好,然後接了杯熱水,打開電腦又準備起資料來。

  正當他聚精會神地看資料時,頭頂傳來清冷的聲音:「要不要這麼拼啊。」

  白棠拿了一盒三明治放到他桌子上,說:「趁熱吃吧。」

  「你怎麼……」夏衍看了一眼三明治,挑著眉抬頭看了她一眼。

  「我剛才上來找過你,看見你還在睡覺,空調還沒關……對了!」她直接覆手蓋在夏衍的額頭上,說:「有點燙,你不會是發燒了吧。」

  夏衍一愣,不知道說什麼好,便輕咳了兩聲。

  「一會兒還能去學校上課麼?」

  「還好吧,我又沒有那麼弱。」

  「那你上完課好好休息,別再這麼拼命了。」

  「……好。你別太擔心我,這麼多年一個人在外,我都習慣了。」

  「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垮掉的。」

  「這麼關心我啊?難道……」夏衍突然向前傾身,道:「你想轉正為女朋友?」

  看著他突然靠近的臉,白棠不禁向後退了半步,怔怔然無語凝噎,夏衍卻一隻手撫上她的頭髮,眼神迷離,愈發曖昧,白棠趕忙回過神來,猛地一轉身:

  「切,懶得管你!」

  然後瀟灑地走出他的房間,只留下一個背影。

  「那看在你這麼乖的份兒上,請你吃飯咯。」夏衍嘴角一揚,露出很好看的弧度。

  「那下班後,我們去燕翼哥的咖啡館坐坐吧。」白棠低垂著眼眉,柔聲道。

  「聽你這語氣,好像很累啊,怎麼,有心事?」夏衍關切問道,他邊說邊往前邁了一步。夏衍的氣息迎面撲向白棠的臉,混合著薄荷糖的味道,清新好聞。可白棠覺棏這個距離已經超過了自己可以接受的友人距離,便不由地向後退了一步,順勢拎起包,跑出了房間。

  這天晚上八點多,白棠和夏衍一前一後進了鍾味。

  燕翼正在收拾東西,看見他們這麼晚過來,便給他們準備了一些鬆餅和牛奶端過去:「你們先吃,我還要收拾一下。」本想直接走人,卻瞥見白棠耷拉的眼皮和蒼白的臉色,便問陳卓:「她怎麼了?你欺負人家了?」

  夏衍一臉無辜:「我沒有啊,你先去忙吧,我照顧她。」

  於是燕翼就留下白棠和夏衍兩個人。

  咖啡館裡放著白棠給燕翼推薦的後搖,以文雀和惘聞的居多,這些歌大都在網上八點以後才放,因為這時候店裡人少,正好能營造一種幽寂黯淡的氛圍。

  「怎麼樣,我推薦的歌,不錯吧?」白棠雙手捧著牛奶喝了一口,頓時覺得清醒不少,就笑著說:「我低迷的時候,都靠這種歌和燕翼哥的飲品續命。」

  「這麼嚴重?」夏衍挑眉,手指彎起靠在嘴唇前面,眯著眼說:「那天晚上看見你喝多了跟嚴墨一塊兒出去,沒事兒吧?」

  白棠沒想到夏衍會問起這件事,就聳了聳肩,笑著說:「可能就是你說的喝多了吧。」

  夏衍晃動著手指:「我是說……你和嚴墨?」

  此時的BGM正好切換到惘聞的《lonely god》,那首乍聽上去很平靜,實則蕭索地要命的歌,白棠閉著眼聽了一會兒,才回應夏衍:「我和嚴墨是高中同學。」

  「這個我當然知道,說點不那麼老套的,白棠。」夏衍低垂著眼帘。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每說起嚴墨,白棠的心裡就會泛起一股苦澀的味道,那種味道是無論喝多少奶茶吃多少糖都消解不了的,正如此刻,她剛剛抿入口中的牛奶也從香醇而變得苦澀,她在心裡苦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讓嚴墨就這樣成了自己的軟肋。

  她沒注意到,在這昏暗的燈光下的夏衍,一直盯著她,看她的眼神中的疲憊因為那個名字而轉為悲傷,他的心也不由得跟著顫動了一下,許久,他才開口:「我有受虐傾向,我挺想聽聽你們的故事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白棠依舊將杯子緊緊握在手中,頭卻轉向玻璃窗外,仿佛借著外面斑斕的亮光,一點一點恍惚著陷入回憶當中。

  「他像是一首後搖,迷幻又憂鬱,明明聽了上頭,卻百聽不厭,第一遍沉重沉痛沉思,第二十遍顱內開始宿醉,第五十遍隱約有了幻覺,第一百遍依舊百聽不厭,第二百遍不再懼怕夢魘。」

  「如果可以,我想要在他心裡嚯開一道口子,她每裝進一個人,傷口就更深,每次有人進去,你都得流血,直到血流干,哀莫大於心死。」

  夏衍歪頭看著白棠將自己籠罩在巨大的悲傷之下嘴巴一張一合,心裡很不好受,但他還是耐心地聽完了。而後,他盯著白棠的眼睛,很認真地說:「白棠,以後有我來照顧你,我來負責把你心中荒蕪的空地填滿,好麼?」

  夏衍這猝不及防的第二次告白著實讓白棠慌了神。

  他們從前經常在校內校外見面,出雙入對,一起排練一起做活動,有時中午也會在一起吃飯,他總會關注到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為什麼事高興,又為什麼事悲傷,她大笑時,他在一旁跟著歡欣,她難過時,他也在一旁心疼。

  這樣一個人,總是悄無聲息地在她的身後,默默守候著——她卻理所當然,覺得他們之前的「友情」永遠不會「變質」。

  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嚴墨以外的感情,這十多年,從來沒有人能頂替嚴墨,占據自己的心房,她也從來沒有為別人動過心。她也是一直站在嚴墨身後,默默守護著他。

  可嚴墨呢?對自己不告而別,轉身就有了女朋友,或許比起自己對他的全心全意,他對自己只是……只是當作一個過客吧。

  豆大的淚珠落下來,夏衍趕緊給白棠遞上紙巾,他知道白棠絕不會是因為被自己的表白感動到才哭。

  「對不起。」白棠說,她承認,自己對嚴墨的感情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間改變,更不可能因為一個人的言語而變了心意。但是,人總是要邁出這一步,才能徹底告別過去,迎接新的生活。她不想再因為嚴墨把自己的內心封閉起來了。因而眼前這樣好的夏衍,或許是帶自己撥雲見霧的最好選擇。

  夏衍的目光黯淡下來,他剛要開口說沒關係,卻聽白棠又說道:「對不起讓你在表白前聽到這麼可笑的暗戀往事,但我希望,你能帶我走出他的陰霾。」

  這事終於成了。夏衍在心裡對自己說了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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