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零下的離人
2024-05-31 01:00:51
作者: 煙波劫渡使
「今夜的月光超載太重,照著我一夜哄不成夢。」——《無眠》
「碎了就碎了,不是她,也會有人幫你敲碎的。」夏衍努力組織言辭,試圖幫她找到一個舒適的排解口。
但其實不是她本人,是不會切實地理解這種感覺的,從來就沒有什麼真正的感同身受。
相信每個人在自己的內心深處都有這樣一份信念或執念,那裡有你最懷戀的人,有你最憧憬的夢,那個懷想能在你最難受最壓抑的時候帶給你動力,讓你跨過一個又一個坎,讓你堅持走下去荊棘滿布的路。
所以白棠只是搖頭,她什麼都不想說。
沒有人懂,過去,現在,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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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陪著她哭了一會兒,就把她扶上了車,白棠坐在副駕駛上,一路無話。
夏衍下意識地看著她,隨口問:」有想過找個人,代替你心裡那個人麼?「
他的語氣十分輕飄,好似白棠一走神,或是風一吹,就聽不見。
果然白棠沒有回答。
他沒再問,而是打開車載cd,找到一首惘聞的《lonely god》開到最大聲。
這是一首不太一樣的後搖,整個調子都低沉而迂緩,仿若悲傷流瀉,傷心蔓延。
白棠伸手把那音量調小了些。
而後低聲說道:「沒有人可以代替他。」
此刻的夏衍很想把手搭在白棠的後腦勺上,安放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溫柔地對她說:「這裡,永遠給你靠。」
只是夏衍指尖微微一動,便沒有再伸出手,他在猶豫,因為不知道以什麼身份來對白棠說這番話,做這番動作。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夏衍對白棠就有一種特殊的感覺了。
在社團招新的那天?她穿著簡潔大方的裙子在人群中慢悠悠地走,與她身旁急匆匆的女孩比起來,她恬然從容,柔順的長髮服帖地別在耳後,自然地搭在肩上,隨風一吹,髮絲輕動,那樣安靜美好,看她一顰一笑,仿若時光定格,所有的溫柔都灑落在她身上。
而後沒想到她真的加入了自己的樂隊,成為了最親密的隊友,每一次相處,對她的了解就加深一層,心裡就……更喜歡她一些。
但他一開始並不明了那種喜歡是什麼樣的感情,是把她當妹妹一樣看待,還是當一個……有魅力的女性?
他自知自己是那種面熱心冷的人,很少對人動過心,對別人的友善大多是出於不想惹麻煩的禮貌而已,就像某些文化當中那種禮貌的疏離感,雖然面子上和氣,但其實不是發自內心的友善。夏衍記得自己曾經特別喜歡的一部日劇《liar game》裡面有一個專門給「善良」打架的女配角葛城涼,總是說對每個人都好的女主是偽善,雖然最後真善打敗了偽善,但夏衍還是覺得,人們所展現的友善大多都是為了讓自己獲得交流舒適或滿足自己內心某種虛榮或愧疚的偽善。
他起初以為白棠是跟自己一樣的人,只是她做的比自己要絕一些,她面對與自己不相干的人,可以連面上的友善都拋棄,直接冷臉。
而他以為,她的內心更加寂寥荒涼,沒人可以在那裡紮根生長,甚至可以說,那裡面是寒潭深淵,沒有一點溫度。
可當他看見白棠被秦霜霜攫取出內心深處的那團火焰,再用冰水澆滅時,他有些恍然,也有些心疼。
是那種單方面的心心相印,其中一個心被撕碎,另一個也跟著難受,這可能更偏向於soulmate的關係。
所以他不願看見白棠這樣,可他又不知道自己能站在什麼樣的位置上來安慰她,保護她。他其實並不想因此承諾什麼,或者成為她的什麼人,他不喜歡這種有責任的決定性關係,對他這種人來說,唯有自由,才能保持自我舒適。
「謝謝你安慰我,但這種事只能靠我自己來痊癒。」夏衍的神思被白棠的低語打斷。
「我就是怕你一度沉浸在這種情緒裡面,不能自拔。」夏衍嘆氣。
「你知道麼?」白棠轉頭看著他,「你剛給我的音樂,就是後搖,還真適合讓我沉浸在這種氛圍里。」
不知是打趣還是自我安慰,夏衍終於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才笑著開口:「我帶你去兜風吧。」
或許以毒攻毒效果會更好。
他們兜了一晚上的風,夏衍把白棠送回宿舍,叮囑她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白棠知道這是「套話」,但還是用「放心吧」的微笑回應了他。
晚上躺在床上時,白棠問夏衍要後搖的歌單,夏衍秒回:小心顱內宿醉。
而後發過去了二十幾首歌的歌單,白棠聽到凌晨三點,終於在眼角流不出再多淚水之後沉沉睡了過去。
夢裡竟然出現了那個令自己魂牽夢繞的身影,可他忽近忽遠,模糊不清。
他靠近自己,說了句,白棠,我有喜歡的人了。
白棠只覺得天要塌下來。
第二天一早醒來,白棠發現自己枕頭上全是淚痕。
「哎……」長吁一口氣,白棠起身穿衣洗漱。
住在心裡的人沒可能那麼快忘掉,所以現在只能選擇轉移注意力了。
於是她一如既往地生活著。
沒想到佘佳坤在秦霜霜綠他之後性情大變,動不了燕導,他就去招惹看上去很好欺負的隋心。
有一次排練之前,他約了隋心先到,然後狠狠揍了隋心一拳,把他的臉都打腫了。
隋心根本來不及還手,所有人都趕到的時候,他正雙手顫抖地捂著自己的右臉,表情很是痛苦。
夏衍看到他流血的傷口,趕緊把他扶起來送到校醫院。
白棠冷眼看著佘佳坤,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
只剩八寶大聲責罵:「你幹什麼呀!你要幹什麼呀!這事兒關隋心什麼事?」
沒錯,是不關隋心的事,但他是唯一一個可以用來出氣的相關人物了,佘佳坤滿臉扭曲:「他倒霉,怎麼著?我被綠了還不能找人出氣了?」
「不可理喻!」八寶氣氛地罵了一聲,而後也離開了。
由是自此之後,佘佳坤提出退出樂隊,而去交換的原來的隊友則回來頂上佘佳坤貝斯手的位置。
佘佳坤和秦霜霜在白棠大學時期的記憶到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