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Insomnia前夜

  「Tryna　get　in　the　game　when　I　got　the　key，still　locked　inside　with　my　sisery.」

  ——《Insomnia》

  「你……想競爭上崗？」白棠看秦霜霜一臉憧憬的樣子，不禁打趣著問。

  「哈哈哈哈你真煩人。」秦霜霜沒好氣地拍了白棠的胳膊一下。

  「哎呀，有時候我就想，這燕導身邊的女人對燕導有幾分真心呢，我覺得多半都是圖他有錢吧？不過，我們霜霜就不是拜金女，對吧霜霜？」佘佳坤從后座探過頭來問秦霜霜，卻被秦霜霜推了回去：「哼。」她冷冷回應。

  「哈哈我第一次有不愛搭理你的學妹。」八寶則在一旁幸災樂禍。

  「都別開玩笑了，咱們趕緊上去吧。」夏衍適時發話。

  今天他們要為下學期的社團聯合晚會創作出一首原創歌曲，所以大家還都挺激動的，秦霜霜還主動提議幫他們作詞，這可樂壞了成員們。

  白棠特別喜歡的chill　boy在他早期的一首歌里寫了這麼一句：我聊著許多故事，巧妙的人物布置，所謂天職，耳朵加鉛筆一支。她簡直太喜歡這種自由散漫卻靈感如飛的神思了。

  那時看到他們幾個，白棠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句話，便講給他們聽。

  

  那時候chill　boy還沒上線，所以大家都沒聽過，直夸這個韻腳押得好，八寶高興地拍起了手：「以後填詞就交給你了，你不是學語言學的麼，肯定能讓我們的歌在文化水平上跟高一層。」

  如今一個語言學一個中文系雙管齊下，還怕寫不出押韻又有意境的歌詞麼。

  排練室的樂器幾乎一應俱全，這也跟燕導和隋心從小學樂器有關，他們家又是音樂世家，所以各種樂器都涉獵到，大家只需要安心創作，完全不用為設備擔心。隋心平常就最喜歡宅在這裡用mpc和sp404做音樂，他電腦里存著很多demo片段，白棠把它們點開一一聽了一遍，發現隋心雖然是個冰山工科男，卻有一顆浪漫的心和天馬行空的腦洞，不由得讚嘆。

  因為他們之前涉及的音樂類型主要是jazz　hip-hop裡面的輕爵士還有融合爵士，所以他們也打算把這次原創定位在jazz　hiphop這種類型上，相信這種小眾音樂一定會在舞台上大放異彩，引人入勝，他們絕對有這個信心。

  「jazz　hip　hop出於旋律悠揚的jazz，更有節奏，更加拽酷，美日合璧，既有jazz的器樂採樣，又有hiphop的鼓點節奏。」佘佳坤怕白棠和秦霜霜聽不懂，就熱心地給她倆解釋起來。

  白棠本來就很了解這種音樂類型，倒是秦霜霜被他這一解釋，更加迷糊了。

  「我們要不要做一個類似蒸汽波的音樂，或者lofi，還可以找學妹來伴舞。」八寶提議。

  「蒸汽波？lofi？」秦霜霜又懵了。

  「lofi　hiphop適合喪喪的宅居人士，用嘻哈節奏打底，再用老歌里的旋律採樣，也就是loop，像是小時候磁帶里發出的茲拉，是為了讓聲音失真，還有一種相對於lofi的悶比較空曠的chillhop，最出彩的就是吉他；而後期衍生的vapourwave，一種介於disco和jazz之間的歌，加上濾波器控制音高，將原曲加以變調和失真，讓聲音糅雜且朦朧。」　隋心邊說便從軟體里調出來相應的曲子放給大家聽。

  「soga……」大家似乎都明白了。

  於是大家開始了集思廣益的創作。

  不知不覺竟到了晚上八點，由於大家太過投入，誰也沒聽到樓下開門的聲音，直到回來的人親自上樓來看他們。

  「燕導。」

  「二叔。」

  大家一起問好。

  燕導還是先去看白棠，而後又掃了一眼白棠身旁的秦霜霜，又落回到白棠身上：「你朋友？」

  「嗯。」白棠淡然點頭。

  「好，你們先繼續吧，我給你們準備點吃的喝的……哦對了，我看今天比較晚了，你們可以住在這裡。」

  此話一出，佘佳坤最先跳起來歡呼，他做夢都想住這種豪華的大房子，此刻有機會當然不能放過了。

  其他人則是神色各異，不過應該屬白棠最不願意。

  她覺得瘮得慌。他看見燕嗣漣就覺得雞皮疙瘩四起。

  不過因為秦霜霜跟自己作伴，不安的感覺也少了些。秦霜霜從看到燕導時眼睛一直很亮堂，所以想必她是情願的。

  可是沒想到燕導竟然給他們開了瓶紅酒，說是看他們創作，讓他們喝醉找些靈感。

  白棠以自己不勝酒力推脫了，隋心也是該拒絕拒絕，於是只有他倆在陽台上清醒地聊天。

  「你知道麼，我之所以想去日本留學，是因為以後想要去澀谷，去jazz　hiphop大師nujabes生前開的唱片店，買一張絕版碟。回家循環聽上幾百遍。」隋心雙手扶在欄杆上，以45度仰望夜空。

  「這麼沉迷啊，真羨慕你，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獲得源源不斷的樂趣，不被外界干擾。」

  「現實總是不如意的，只有跟自己喜歡的東西交流才能讓我找到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他苦笑。

  「你一個工科男心思還挺細膩的嘛。」

  「有麼？呵呵，還好吧。」

  「說實話，我很羨慕你現在的狀態，不同想太多，堅持自己喜歡的東西就是了，」白棠嘆氣，「真希望你一直不放棄它。」

  隋心轉過頭，眼神十分篤定地說：「不會的，我不會的。」繼而他鼓勵白棠，「你也加油。我看得出你內心還有一些牽絆，如果你不願意說出來，不妨以後用音樂表達出來這些情緒。」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便聽到秦霜霜醉醺醺地拉開陽台門叫兩人：「隋心，能帶我去房間麼？我想要躺下休息，頭好痛……」

  「我來扶著你。」白棠見她的腰肢一扭一扭地，就快要摔到了，趕緊上前攙扶，秦霜霜卻收回手，指著桌上其他幾個人說：「棠棠，你不用扶我，他們也都喝醉了，你幫他們倒點水吧。」

  白棠狐疑地看著秦霜霜，讓隋心扶不讓自己扶，是幾個意思？

  她不由得為隋心捏了把汗，待到他倆上了樓，她便悄悄跟了上去。

  「你……你要幹什麼……呃……這樣不合適……麻煩你自重一點學妹……」白棠聽到隋心的聲音從秦霜霜剛才進去的屋子裡傳出來，聽這些話就能猜出來兩人現在大體是個什麼狀況了。

  白棠還在猶豫要不要進去解救隋心時，就見隋心從那個房間裡慌忙跑出來，胳膊上還有幾道抓痕，脖子上還有……吻痕。

  白棠眨巴著眼，用同情的眼神指了指隋心的脖子。

  「……」隋心一臉吃癟的表情，三下五除二走到衛生間去清洗了。

  白棠則是在原地等，也沒去房間看秦霜霜。

  她在獨自思索，這秦霜霜怎麼就從了水靈靈的小姑娘往綠茶的方向發展了呢？她還有沒有的救呢？自己要不要裝作不知道呢？

  看著臉上脖子上還掛著水珠的隋心出來以後，白棠才迎上去問：「剛才……沒事吧？」

  隋心搖搖頭：「可能是認錯人了吧。」

  白棠擰眉：「我還是第一次見她喝醉了這個樣子。算了……先讓他好好睡吧。」

  兩人便去樓下把「醉漢」們一個一個拉上房間了。

  幸好燕導並沒有怎么喝，他多半是在廚房給大家做菜，看到自己菜還沒上桌几道幾個孩子就喝地不成樣子，他十分無奈，便讓隋心和白棠安置完幾個人以後再到餐廳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