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嚴墨何許人
2024-05-31 00:59:43
作者: 煙波劫渡使
晚上做完作業,白棠來到陽台趴到窗前,托著腮,仰著頭,又開始她的「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月下獨白環節,沒想到和何念這麼多年的感情,這麼容易就開始疏離了,好像脆弱地不堪一擊啊,想當年他們從小到大都是一幫的,也算彼此的「自己人」了吧,而且白棠每次受人欺負,她總會出手相助,擋在她前面,對白棠來說,何念實在是一個很重要的朋友,本以為兩人十多年的髮小情誼會一直持續下去,可是到高中就莫名其妙地斷了,白棠既不捨得,也不甘心,白棠還是想再把握把握,看看能不能「再續前緣」。
於是她習慣性地往對面何念家望去,她就那樣盯著對面,很久很久,直到媽媽端著水果拼盤進來:「幹嘛呢?作業寫完了?」
「早就寫完了,今天有什麼水果啊?」看到水果,白棠興奮地跑進房間,但她沒打算把自己的煩惱告訴媽媽。
「今天是鹽水菠蘿,你最喜歡吃的。寫完作業放鬆一下吧。」
「好棒!謝謝老媽啦!」
「你這物理課代表當地怎麼樣啊?」媽媽突然問起來。
「就那樣,老師挺好的,剛開始入門學得簡單,而且暑假輔導班都學過了。」白棠邊往嘴裡塞著菠蘿塊邊說到。
「那就行,當課代表成績不能太差,前五必須要有的啊。」媽媽又囉嗦道,對於白棠的學習,她從來都抓地很緊,反倒是爸爸從來不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安啦安啦!我會多向老師請教的!你放心吧!」
「好好學,老師讓你當課代表可是看好你,給你機會,不好好把握,會讓老師失望的。」
「好好好,我會加倍努力學習物理的。」為了讓媽媽放心,白棠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物理練習冊擺在她面前,翻開書說:「媽媽我要開始做練習了,拜拜!」
「好吧,別學得太晚啊,對了,我和你爸報了個周末去郊區泡溫泉的團,你要不要去?」
「溫泉?不去不去,怪麻煩的。」
「那你周末自己在家好好學習好好吃飯吧,我給你包好餃子和混沌放在冰箱裡。」
白棠給媽媽回了一個嫣然的笑臉後,媽媽便回到客廳忙活了。
難得有一個沒人管的周末,白棠可得在家好好四仰八叉地放鬆一下。她發了條說說:沒人管呀沒人管,好自在呀好自在。
結果不一會兒就有人在qq上找她:「周末初中同學聚會,去不?」邀請人竟然是何念。
白棠本來想回:「喲,你捨得放下方瑜跟別人玩兒麼?」但是一想覺得有些挖苦和諷刺的感覺,便又把這些字從對對話框裡刪掉重新打了一行:「好啊!時間地點!」
第二天中午吃完飯後,白棠稍作打扮就去大家約好的那家ktv了,那個年代未成年可以去玩的地方實在不多,ktv算是大頭了,每個周末白天,老城商業區的這家ktv就被初高中生們占領了。女生們都換下校服,穿上充滿青春氣息的裙子,有些愛美的還化個妝,而男生,那個年代還算質樸,只是襯衫和寬鬆牛仔褲,吃完飯,他們就會去小吃街逛盪,或者直奔必勝客,這就算是非常愉快的周末了。
這次來參加初中聚會的不到十個,都是初中玩得比較好的,只是白棠沒想到,何念把方瑜也帶來了,白棠很想知道她打算怎麼把方瑜介紹給大家,畢竟帶自己的高中同學來見初中同學,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所以何念還沒介紹,就有人偷偷問白棠:「你和何念一個學校的對吧,這人是誰啊?」
白棠含蓄一笑:「是她高中同班的死黨,團支書,好學生,關係特別好那種。」
然後何念也確實是這麼介紹的。
但初中有個跟何念走得特別近的,一看她倆就覺得沒那麼簡單,便偷偷用胳膊肘捅白棠:「你說,她倆是那什麼麼?」
白棠立馬回了個白眼:「你說什麼呢,別瞎說,何念會不高興的。」
後來這女同學竟然親自去問何念,何念只是跟她插科打諢,那女同學不管不顧地要去問方瑜,趕緊被白棠給拉住了:「林昕,我想去廁所,你陪我一起啊。」
她把林昕拉出房間之後,作勢要拍她:「你怎麼那麼直接,你不怕人家方瑜生氣啊,這種事,要是她們想說自然會說的,不想說,你幹嘛一個勁兒問呢。多尷尬呀。」
林昕卻是沒臉沒皮地嘿嘿一笑:「我就想知道,這個方瑜是哪號人物,連咱們大魔頭何念都能hold地住,你看何念在她身邊那個樣兒,乖乖地都不像她了。」
「哎……我知道,我們學校關於她倆的傳言也不少,但這種事,一旦擺在檯面上,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兒了。」白棠嘆氣。
「嗯?」這時,不遠處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白棠還沒抬頭,林昕就在旁邊拽著她耳語:「喂,前面那個帥哥是誰啊,好像再往咱們這邊看。」
白棠一看,嚴墨正站在離自己幾步遠的地方。
她想主動打招呼吧,又覺得倆人沒那麼熟,好像還不到能在路上碰面還打個招呼的那種程度,而且,要是自己上前打招呼,他卻記不起自己是誰,那多尷尬呀,想來想去,白棠只是給嚴墨拋了一個微笑,然後就拉著林昕趕緊進了女廁。
「幹嘛這麼慌張,你們認識?」林昕的八卦體質讓她無時無刻不在打聽著別人的秘密。
「不太熟啦,走為上策。」白棠推諉著說。
「不熟?好可惜哦,不然這麼帥的小哥哥你就可以介紹給我認識了。」
回到他們的包廂後,林昕又開始跟人說自己剛才看到一個帥哥怎樣怎樣。而白棠則兀自糾結著要不要把這事兒告訴方瑜,她怕何念見到嚴墨時一言不合再打起來。
「白棠,幫我個忙。」不料白棠還在出神的時候,何念已然坐在了她身邊,一如既往地用「通知」而非「商量」的語氣對白棠說道。
「我剛才出去上衛生間看見嚴墨了,他和另一個女生在一塊,你一會兒能不能幫我去拍幾張照片?嚴墨不認識你,所以你去應該不會被發現。」
白棠滿臉黑線,且不說嚴墨認不認識自己,偷拍這事兒就十分掉價了,於是她趕忙問:「為什麼偷拍?你拿這些照片幹什麼?」
「我們班宣傳委員一直喜歡嚴墨,所以很多事都站在嚴墨那邊,我拿這個照片只是想告訴她嚴墨是個什麼樣的人,讓她清醒一點,站對隊形。」
「……」白棠實在無語,暗想這何念在方瑜身邊怎麼沒見著成績上升,「偷雞摸狗」的事兒倒是學了不少,便找了個藉口推辭:「剛剛我也看見嚴墨了,而且他還跟我打招呼了,雖然不熟吧,但他應該能認得出我。所以……」白棠攤了攤手,何念只得作罷。
白棠繼而問:「不過你這一張照片也說明不了什麼啊。他們那個包廂里應該也有其他同學。」
何念譏笑:「我和方瑜出來好幾次都碰到嚴墨跟不同的女生出來玩,呵,他就仗著自己那張臉,女生一約他就出來,真沒節操。」
白棠聽到這個形容一下子就笑了出來,「沒節操」這三個字用在看上去很像正人君子的嚴墨身上,實在違和。便打趣說:「你可真會形容啊。」
「我有一說一罷了,你以後少跟他接觸,別被玷污了。」何念依然沉著一張臉。
「噗!」白棠剛喝下的雪碧差點噴出來,她知道何念口中的「玷污」不是那個意思,但她還是覺得這個詞用在這裡怪雷人的,不禁汗顏。
白棠心裡笑著,上學的時候所謂「拉幫結派」就是誰和誰一起玩,不讓跟死對頭說話,在何念這裡,嚴墨的一切都是不好的,連呼出來的空氣都是污濁的。恐怕她只有當了社會人才知道,年少時期這些小仇小怨的,都不過是打鬧罷了,根本算不得數。白棠很想把這些告訴何念,但她知道,以何念那時的想法,恐怕會認為自己被嚴墨的美色收買,而跟自己絕交。
幸而這天的聚會沒以何念和嚴墨互扔玻璃瓶子收場,沒給他們的高中時期染上一抹不成熟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