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求你

  我緊緊抱住父親，聲音發顫：「沒事，咱們家一定能度過難關，他總不至於做得毫無痕跡！您報警了嗎？」

  父親點點頭，臉色卻更加灰敗：「收集證據需要很久，現在有很多隻進行了一半的項目都拖著，合作方們都要退資……綺綺，現在能救葉氏的只有你了。」

  只有我？

  

  我愣了愣，沒明白父親的話是什麼意思。

  父親抱起綺綺，沖我低聲開口：「沈氏集團說可以投資咱們公司幫我們渡過難關，條件是……要你去跟他們總裁親自談。」

  沈氏的總裁……沈歸煦？

  我從前的，未婚夫。

  我有點不敢置信的看著父親：「他，他怎麼會提出這種要求呢？」

  我以為沈歸煦一定不想再見到我，當時我像是被下了蠱一樣要嫁給周衡，不惜求父親去沈家退婚，讓沈歸煦顏面掃地，他一定恨極了我。

  現在他一定要我去談合作，是想羞辱我嗎？

  我無意識咬了咬嘴唇，不太敢想以沈歸煦現在的權勢和他睚眥必報的性格，我將會面臨什麼。

  可為了葉氏也好，為了綺綺和父親今後的生活也好，我都必須去。

  我抬起頭堅定的看向父親：「什麼時候？」

  父親遞給我一張請柬：「沈家今晚舉行酒會，他說如果你想清楚了，就直接去酒會現場，爸爸本來不想告訴你的，沈歸煦現在那個脾氣，榕城沒人敢惹他，可是……」

  我接過請帖，看著上面蒼勁有力的簽名，幾乎將那厚重的信封捏得變形。

  「我去準備一下，綺綺，你就在家好好陪著外公，好嗎？」

  我摸了摸女兒軟軟的頭髮，看著她乖巧點著頭跑去哄爸爸的模樣，心裡一酸。

  我不能再軟弱，不能再被蒙蔽，要撐起葉家！

  打電話叫來鐘點工之後，我才回到自己的房間，挑了一套得體的禮服裙。

  沈歸煦也算我的青梅竹馬，婚約也是兩家人從小定下的，可我不喜歡他，或者準確的說，我害怕他。

  他一直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驕子，性格冷淡，寡言少語，在我們一起長大的十六年，他和我說的話恐怕都不會超過一百句。

  嫁給這樣一個人，和所有商業聯姻的千金一樣過著毫無意義的一輩子，我想都不敢想。

  可我當時更不敢想的是，自己親自選到的「真命天子」，會是個斯文敗類。

  我認真給自己化了妝，好幾次因為手抖亂中出錯，把自己收拾妥當出來，距離宴會時間已經只剩下一小時。

  我忐忑的下了樓，綺綺正將父親逗得咯咯笑，可我看得出來那笑里的苦澀和擔心。

  她朝我跑過來，臉上帶著歡喜的笑：「媽媽真漂亮，像仙女一樣！」

  「我的綺綺也是小仙女，永遠都是。」

  我蹲下來親親她的臉，跟父親打了個招呼，開車趕往沈家。

  時隔五年再次出現在這處莊園，我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許多榕城的名流似乎都收到了邀請，門口停著一排排豪車，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透露著古怪和玩味。

  我儘量無視他們，挺直脊背走進大廳，就看見那道已經有些陌生的身影端坐在大廳中央。

  五年不見，沈歸煦好像並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一張喜怒難辨，卻好看得驚為天人的樣貌，只是身上的氣質比之前更讓人害怕，只是坐在那裡，就帶著上位者的威壓。

  他身旁圍著很多人，態度諂媚又討好，而他只是敷衍的舉著酒杯，完全沒有想搭理他們的意思。

  我躊躇著要不要現在過去，卻聽到一聲有些戲謔的聲音傳來。

  「這不是葉小姐……不對，周太太嗎？」

  我的脊背僵了僵，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說話的人是我曾經的初中同學蔣曉曉，她一向很討厭我，現在看見我落魄，恐怕心裡高興壞了。

  我沒理她，打算乾脆現在就去找沈歸煦，可蔣曉曉卻不依不饒，上前攔住了我的去路。

  「急著走什麼呢葉舒？」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姿態：「噢，我明白了，葉家破產了，你現在算不上葉小姐，聽說你那個鳳凰男老公這幾天一直跟一個女人打得熱火朝天，怕是你連周太太的位置也坐不住囉。」

  人群中傳來一陣促狹的笑。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蔣曉曉：「跟你有關係嗎？」

  蔣曉曉冷笑：「葉舒，你都成這副德行了還敢跟我傲？現在的葉家，我們蔣家伸一根手指頭都能給你按趴下。先前你得罪我那麼多次，我也不想計較，你跪下來給我磕個頭，我就放過你。」

  我掃視一圈眾人，他們臉上或多或少帶著些看好戲的笑意，而沈歸煦……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朝這邊看一眼。

  我轉回目光看向蔣曉曉，語氣嘲弄：「我得罪你？你的意思是，我比你優秀，家世比你好，長得也比你好看，就是得罪你嗎？」

  就算葉家落魄了，我也不是她能踩得起的。

  反正現在不過是個生死系在沈歸煦手中的空架子，她要毀了葉家，我也不讓她痛快！

  「你，你……」

  蔣曉曉大概沒想到現在的我還敢這麼硬氣，臉色又紅又白，揚起手就想給我一耳光：「真以為自己還是葉家千金！我今天非給你一些教訓！」

  我毫不猶豫的拿過一旁托盤裡的香檳杯，兜頭潑在她臉上，刻意放大聲音開口：「蔣曉曉，今天是沈先生邀請我過來參加酒會的，你再怎麼看不起我，在他這裡胡鬧，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蔣曉曉聽見沈歸煦的名字，臉色明顯變了，很快又回過神：「沈總會邀請你？呵，你可別是根本沒有邀請函，想混起來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我悄然看一眼沈歸煦的方向，很明顯，他聽見了，可他完全沒有要管的意思。

  我心一橫，抬手推開蔣曉曉走到沈歸煦面前：「沈先生，很抱歉被閒雜人等耽誤了，沒能第一時間過來見您，謝謝您答應給葉氏注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