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世間縱然有神，也不如人

  疼，鑽心的疼，這讓我想起了心中的那個猜測。

  我低吼一聲，調動自身氣場壓下疼痛感，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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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王寶寶已經走到了所有人之前，停在了祭壇邊緣。

  我鎮定下來，急忙看去。

  火光下，王寶寶背對著所有人，安靜的站在祭壇前，她的手中，拿著一把匕首。

  夜幕下，萬籟俱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了。

  許久，王寶寶的聲音迴蕩山巔。

  「當年我七歲，卻永遠也忘不掉爸媽在祭壇面前自殺的一幕。」

  「這一晃過去了十五年，現在輪到我了嗎？」

  王寶寶豁然轉身，臉上帶著無盡的諷刺，直視王奶奶。

  「奶奶，你就這麼狠心葬送掉所有王家血脈麼！」

  我可以清楚看到所有人臉上錯愕的表情。

  王奶奶更是渾身顫抖著抬起手指向王寶寶。

  「你，你竟然跟在了我們身後？那蠱毒對你無用？」

  王寶寶的臉上浮現悲涼之色，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

  「那晚母親並沒有給我下蠱，她只是說要跟我玩一個中蠱毒的遊戲，讓我一個時辰後來梅山娘娘廟，所以我並沒有中蠱毒。」

  「什麼？這個不孝女！」

  「不孝女？」

  王寶寶諷刺的看著王奶奶。

  「你有什麼資格說母親，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死在這裡，天底下有你這樣的母親麼！」

  王奶奶的身子不斷顫抖，險些栽倒在地，就聽王寶寶繼續道。

  「母親的判斷是對的，你果然還想著要害死自己的親孫女。」

  「你永遠都無法想像我當時的心情，你永遠都體會不到我這些年的煎熬。」

  說到最後，王寶寶憤怒的嘶吼出來。

  「我爸媽的死，都是你們逼的，都是你們！」

  王寶寶的怒吼直衝雲霄，響徹山林。

  她話語裡的濃濃怨氣，就連我都感覺渾身發寒。

  那年七歲，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母死在眼前。

  這對她是何等的打擊。

  我多少能體會到她的心情，因為我從小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甚至也經歷過親人就死在眼前的痛苦。

  但她那時才七歲啊，卻要承受著那個年齡不該承受的悲哀。

  那時的她，一定很無助，很絕望。

  但是我又不得不佩服王寶寶的韌性，她能忍住了一切，從而像沒事人一樣繼續跟著王奶奶生活了十五年。

  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但正是這種可怕的滔天怨恨，是一直支撐著她的一切。

  捫心自問，如果換做自己，當時就一定會爆發出來，因為我忍不住。

  但她忍住了。

  王奶奶在寨民的攙扶下穩住身形，她的聲音逐漸冰冷。

  「好，很好，你的韌性超出了奶奶的想像，不愧是我王家子孫。」

  「那不孝女當年心有不甘，欺騙我你已經睡了，卻沒想到，她竟然在你的心中種下了仇恨。」

  「但這又有什麼用呢？你們母女不甘心又能如何？」

  「我本想著減少你童年的痛苦，可你自己選擇仇恨，這十五年的壓抑，都是你自找的，要怪就怪你媽，是她沒有下蠱！」

  王寶寶忽然大笑出聲，目光看向了三名黑袍人，譏諷道。

  「奶奶，你與虎謀皮，卻不承認自己的錯，心中就沒有罪惡感嗎？」

  「我想你一定有，但你不敢反抗，你們所有人都不敢反抗，因為怕死。」

  王寶寶拔高聲音，冰冷的注視著三名黑袍人。

  「他們是好是壞你們心中清楚，可你們卻視而不見，甚至連提都不敢提，信他們是什麼狗屁使者，真是可笑。」

  「這世上沒有神，縱然有，也不如人！」

  「王寶寶！」

  王奶奶尖銳的聲音響徹山林。

  「你這大逆不道的子孫，給我閉嘴！」

  忽然，三名黑袍人啪啪的鼓掌。

  使者嘖嘖稱奇道。

  「好一個王寶寶，好一個縱然有神，也不如人。」

  「你這丫頭有點意思，但你說了這麼多，也難逃今日被獻祭的下場。」

  使者冷笑道。

  「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選擇默認嗎？都相信我是使者嗎？」

  「因為我可以帶給他們自由，而你如今的所作所為，就是在阻擋他們獲得新生，誰有罪還用我說嗎？」

  他不屑道。

  「你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怕死罷了，但今天你就是把天說破，也必死無疑。」

  「你信不信，我不殺你，這些陪伴你成長的鄰居也會衝上來，把你殺了？」

  使者的話帶著無邊的諷刺，換來的卻是默認。

  王寶寶同樣冷笑一聲。

  「是又怎樣？」

  「不怎樣，你的遺言也說完了，也該上路了，是我們動手，還是你自己動手？」

  王寶寶忽然嬌笑一聲，如百花綻放，無比美麗動人。

  「誰說我今夜一定會死？」

  她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而我心中卻咯噔一下。

  下一刻，王寶寶的目光準確無誤的看向了我藏身的位置。

  她迎著無數道不解，質疑的眼神，翹著嘴角，噘著嘴，無比委屈的說道。

  「你就眼睜睜的看著我被他們欺負嘛。」

  剎那，一道道目光全都看了過來，我面色一沉，感覺自己的臉怕是黑成了鍋底。

  「誰在那裡！」

  三名黑袍人爆喝開口，目光充滿殺意。

  我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在一道道震驚的目光下，走了出來。

  「好一齣好戲吶。」

  「是你！」

  王奶奶和三名黑袍人臉色大變，驚呼出聲。

  「王土司，他為什麼沒死！」

  使者的聲音帶著憤怒，王奶奶疑惑道。

  「不對啊，我明明給他下了沉睡的蠱毒，沒有一天時間根本醒不了。」

  「王寶寶，是不是你！」

  王奶奶憤怒的看著王寶寶，王寶寶無辜的說道。

  「奶奶，我可是一直跟在您身邊呀。」

  「你！」

  「都給我閉嘴！」

  使者怒吼一聲，接著看向了我。

  他的眼中充滿戒備和忌憚之色。

  「你現在離開，我可以當做你沒來過。」

  我沒搭理他，目光直視王寶寶，冷然道。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那晚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