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蒼耳子
2024-05-30 22:39:03
作者: 於小小
「娘!嫂嫂!妹妹醒了!」嚴釗話剛說完,還不等白桑崇拜的眼神投來,就聽到了嚴玲站在院子裡大喊,白桑急忙跑了出去,嚴母也跟了過去,正準備享受白桑崇拜眼神的嚴釗,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房間裡,空氣里滿是尷尬。
好嘛,他現在不僅沒有地位,存在感都沒了,考個秀才都不夸一句的。
白桑走進屋子,只見小小一個人縮在床角,滿眼戒備的打量著她們。
「你醒啦!」白桑對她笑了笑,慢慢坐到了床邊,「是我把你撿回來的,你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小女孩看著白桑還有一會晃神,她從沒見過那麼好看的姐姐,笑起來甜甜的,比花都好看。心裡的戒備也放下大半,動了動乾裂的嘴巴,張了張嘴卻是發不出聲音。
「你別急,慢慢講。」小女孩昏迷的時間太長,白桑雖說也給她餵了不少水跟藥,但是剛醒就想開口說話還是有些困難。
嚴玲在一旁捧來了一大碗水遞過來,「嫂嫂,給妹妹喝水!」
「玲兒真棒!」白桑溫柔的揉了揉嚴玲的頭髮,端著水送到了女孩嘴邊,「我餵你。」
女孩已經記不起有多久沒有人對自己那麼好了,眼睛有些濕潤,就著白桑的手幾下就把碗裡的水喝完。
潤了潤嗓子,果然舒服了很多,有些膽怯的望了一眼屋子裡的三人,眼神都是柔柔的,女孩這才搖了搖頭,輕輕開口,「不記得了。」
她的記憶似乎變得混亂的很,總是會陷入長時間的昏迷之中,醒來以後就會忘掉大半事情,昏迷之前發生過什麼,早就沒有絲毫印象。
「你叫什麼名字?」白桑也是有些心理準備的,女孩中的毒會讓她記憶錯亂,所以沒有印象也屬正常。
女孩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沒有名字,他們都叫我小乞丐。」
幾人看著小女孩的樣子,很是心疼,事情跟白桑想的差不多,確實是一個在外行乞的小孩。
「你不要哭了,你沒有家,你可以住在這裡,玲兒可以陪你玩!」嚴玲看眼前的小女孩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哭的傷心,爬上了床安慰著。
「玲兒有娘,還有嫂嫂跟哥哥,可以分你一半。」
白桑聽了,饒是再低沉的氛圍,也不由得被嚴玲的話逗得一笑,怎麼哥哥嫂嫂還能分一半的嗎?
「可以嗎?」小女孩從來沒聽說過家人還能分一半,但顯然很喜歡眼前的幾個人,濕著眼睛怯懦的問著。
「可以。」白桑笑了笑,「那你以後就叫蒼蒼,是我們家的一份子了。」
白桑雖不知道小女孩經歷了什麼,但顯然不是一段很好的經歷,既然碰到就是一段緣分,她希望她可以像野外的蒼耳子一樣,茁壯生長,即使風吹日曬,也能昂然向上。
「蒼蒼,我有名字了耶!」小女孩還很虛弱,不能像嚴玲一樣高興的來回蹦跳,眼神里卻也看得出很是興奮。
嚴母見他們玩的開心,也不打擾,準備去做飯,奔波了這幾天一定沒有吃好。
白桑交代了嚴玲好好照顧蒼蒼,也跟著嚴母去了廚房。
「娘,家裡又多了一個人,你不會怪我吧?」
「怪你幹什麼!一個小孩子咱們家還是養得起的!」嚴母跟嚴玲做的繡活足夠餬口了,更何況一個小姑娘也吃不了多少東西。
「我就知道娘最好了!」白桑笑著挽著嚴母的胳膊,很是親昵。
「你們母女倆相處的真好。」嚴釗突然出現,語氣酸酸的,聽得白桑一樂,「是啊,你語氣怎麼酸溜溜的?」
嚴母見他們兩人出去這兩天,顯然感情又親近了不少,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娘,這次我跟桑桑去兗州城,還碰到了一個人。」嚴釗繼續說剛才沒說完的話。
「誰啊?」嚴釗考上了秀才,按理說是要好好慶祝一番的,但是大操大辦顯然過於出風頭了,還是在家裡給他們做些好吃的好一些,嚴母手裡忙個不停,隨口接著嚴釗的話。
「趙璟貞,趙夫人。」嚴釗知道當年母親最是欣賞趙夫人的為人,囿於出身商籍,雖然欣賞卻從未有機會一睹趙夫人的風姿,如今舊人重提,只怕會引她想起京中生活,難免傷感。
嚴母手中的動作一頓,卻很快調整好了情緒,這些年她雖然有意避免提起從前的事情,但是卻也看清了事實,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
「趙夫人眼界氣度不輸男子,我到現在依舊很欣賞她。」嚴母面色恢復平靜,接著問道,「你們跟趙夫人有什麼交集嗎?」
「我們帶去的皮子全都被趙夫人買下了,她還想跟我們合夥做生意。」嚴釗把大致的事情說完,嚴母難免陷入了沉思。
這件事對嚴家來說,是個機遇,卻也有風險。
思慮良久,嚴母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兗州城四通八達,不少商販官員都會來往於此,我雖然年老色衰,但是難免會有有心之人,一旦被認出來,只怕對你跟阿桑不利。」
嚴釗剛考上秀才,明年就能順利參加會試,如果幸運的話,說不定還能成為天子門生,那是何等的榮耀,嚴母絕不會在這之前讓事情發生一點意外。
「咱們家才搬家半年多,我跟玲兒在這裡住的也很好,鄰里鄰居的都和和氣氣的,你不用擔心我,你跟阿桑一起去兗州,那裡的書院一定比這小鎮上還要好,也方便你讀書。」
嚴母說的不無道理,慶豐鎮的夫子年逾古稀,卻也只考到了舉人,連續落榜五次,這才灰了心回到家中辦起了書院。
知道嚴釗考上秀才,雖力所能及,但若想讓嚴釗更進一步,還是要去更大的地方,找更有學問的老師才行。
這也是嚴釗考慮過的問題,雖然嚴母的安排很是合理,但他跟白桑一走,家裡只剩孤兒寡母,總歸放不下心。
白桑看穿了嚴釗的顧慮,突然提議,「我覺得兗州城雖好,但是住的久了也怪憋悶的,更何況嚴釗到時候肯定住在書院,我自己一個人也無聊,不如我們買匹馬,這樣來回也方便,前兩天剛剿了匪,路上一時半會的一定很安全。」
白桑的建議不無道理,三人一合計,當即拍板,等明天天一亮就去城南的馬市買一匹馬,到時候嚴釗跟白桑有空餘僅需不到半日就可以從兗州城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