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婦唱夫隨
2024-05-30 22:38:53
作者: 於小小
白桑跟嚴釗折騰了一晚,又趕了一大早的山路,早已餓得飢腸轆轆,路上又沒什麼賣東西的小販,只能摘些山路邊的果子充飢,好在中午前趕到了兗州城。
之前嚴釗腿腳不靈便,白桑曾帶嚴玲去奉城賣藥材,奉城跟他們生活的小村子,甚至是慶豐鎮比起來,已經繁華了不少。
如今到了兗州城,白桑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車水馬龍。
兩人都是餓了一路,也不急在這一會去賣皮子,便找了個客棧歇腳,之前救下的小丫頭一直昏睡不醒,正好趁這個時間給她好好診治一下。
叫了幾個小菜送到客棧的房間,又讓店小二送來桶洗澡水給小丫頭好好擦洗一番,換了身乾淨的衣裳,才讓等在門外的嚴釗進了門。
「怎麼樣了?」嚴釗覺得這丫頭來歷不明,應該交給沈禹或者當地縣令處置,說不定還能找到她的家人,但是白桑卻說可能中了毒,並且看她身上的衣服跟累累傷痕,一定是在外行乞許久,還是跟著他們更穩妥一些。
嚴釗雖處事冷靜,但絕不是冷情之人,覺得這小丫頭也是可憐之人,這才背了一路也沒有怨言,讓她跟他們一起來了兗州城。
「這丫頭脈象很怪,我一時半會還不能確定,她太虛弱了,我餵了藥,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吧,只怕一時半會還醒不來。」
白桑再給小丫頭擦洗身子的時候就發現她身上有著很多疤痕,看上去很是觸目驚心,把脈時總覺得脈象虛浮,一時間不能探查清楚,只能先讓她好好修養。
嚴釗畢竟是男子,不便觀察太多,跟白桑吃完飯,換好衣服,想著小丫頭估計要睡上一整天,兩人這才交代好了店小二,帶著準備好的皮子出了門。
「這兗州城還真是繁華,還有猴戲!」白桑興奮的望著路邊的小販,只見耍雜的,賣胭脂頭花的小販沿著街站了一長排。
嚴釗也許久沒有見過如此熱鬧的街市,見白桑玩的開心,也不開口催促,卻也觀察著路邊的商販,發現確實沒有做皮貨生意的販子,心裡有了底。
晉朝貴族多穿絲綢,皮草雖然常見,但處理不好極易腐爛,所以久而久之也不怎麼流行,當初蕭承澤送給白桑的那件,只怕廢了他不少功夫才尋了來。
二人走走停停,很快就走到了兗州城最大的一家綢緞莊前,他們是打算先把那件狐狸領拿來試試水,雖說拋磚引玉是個手段,但皮貨生意不好做,不如一上來就先拿好東西吸引住買家的眼睛。
兗州城雖比不上京都,但畢竟也屬邊塞要地,在這裡開的起大型的綢緞莊的,當家人一定眼界不俗,想來可以認出他們皮貨的與眾不同之處。
嚴釗領著白桑剛到綢緞莊門前,還沒走進去,就被店裡的活計攔了下來。
「哎哎哎,幹啥呢幹啥呢,要飯去別的地方,我們這可不是做善事的,三天兩頭的來,要不要臉啊!」
夥計見白桑二人一身粗布衣服,身上也沒什麼佩飾,只以為是逃難來的流民,想來一定買不起他們店裡的綢緞,直接攔著門,進都不讓進。
嚴釗聽了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卻還是壓著怒火,「我們不是乞丐。」
讀書人向來自有風骨,如今被看成上門要飯的乞丐,對嚴釗來說算是奇恥大辱。
「你說不是就不是啊,我還說我是天皇老子呢,你信嗎?」夥計上下打量了一眼嚴釗,見他還提這個包袱,更是認準了是什麼地方逃難來的災民,很是不屑的嘲諷道。
白桑在一旁就顯得淡定的很多,畢竟當初在奉城就遭遇過一回,這些夥計給人打工,卻把自己看得比店老闆都要高貴,鼻孔朝天的對待人。
遇到穿金戴銀的就上前阿諛奉承,看見衣著寒酸的就出言嘲諷,還真是現實啊。
「你這話說得有理,」嚴釗可以舌戰群儒,卻不一定說得過這種潑皮無賴,這種事還得自己來,白桑往前一站,「我說你是我兒子,別人也肯定不信,你說是吧?」
那夥計見白桑長得很是漂亮,眼裡一亮,卻不曾想開口就是罵自己,氣的臉成了豬肝色,瞪著眼睛看著白桑。
「要說我自己都不信,我要是有你這種狗眼看人低的兒子,埋了土裡都得氣的把棺材板掀了!」
白桑話說完,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顯然那夥計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白桑這話說的雖有些不雅,但屬實是出了口惡氣,一群人都看笑話一樣的看著那夥計。
嚴釗也是一笑,捏了捏白桑的小手,「夫人說的是,為夫也沒記得有過如此阿諛的兒子。」
夥計見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得熱鬧,自己又被周圍的人指指點點,恨不得去撕了白桑的嘴,「說話逞能誰不會,買不起就是買不起,你以為來我們織霞居門口站上一站,你自己就高貴了?我呸!一群窮鬼!」
本來還有些生氣的白桑聽到小販這句話卻是氣得笑了出來,他一個跑堂的小夥計,哪來的那麼大的優越感?
「無知豎子,不知所謂。」夏蟲不可語冰,一個小小的夥計就是如此惡劣態度,想來這綢緞莊也好不到哪去,不去也罷,當即就要帶著白桑離開。
「早知道自己買不起就別來湊這熱鬧,非要當眾丟人才罷休,我都替你們臊得慌!」那夥計見嚴釗要走,依舊不依不饒的說個不停,白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夥計只覺得有些不寒而慄,剛想開口再說上幾句,卻被一輛馬車吸引了注意力。
只見一輛十分華麗的馬車停在了織霞居門前,丫鬟小廝簇擁著一位衣著華貴的夫人走下來,站到了幾人面前。
「喲,這位夫人,是來我們織霞居看衣服的嗎,您裡面請!」夥計見夫人身上的布料價值不菲,立刻堆起了一張笑臉湊了過去,周圍人見他跟剛才截然不同的兩幅面孔,十分瞧不上。
嚴釗本想帶白桑離開,卻不曾想白桑盯著馬車看個不停,似乎被什麼吸引了注意力,「怎麼了?」
白桑聽到嚴釗說話,這才回過神來,對著他搖了搖頭,「我們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