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動心

  被無視的林錦輝為了自己的面子，才沒有發作，惱怒地握緊了扇子，離開了這兒。走在鄉間的路上，撞到了幾個村民，也沒有給人道歉，進了家門，周梅跟他說話也不理。

  坐在飯桌前，想起童沐他們也剛吃完飯，還要給那傻子做衣服，更是覺得沒啥胃口。

  

  「你哥今天是怎麼了？」周梅問林銀寶，原本因為人參的事滿肚子氣的周梅，語氣也沒有平時對小兒子的寵溺。

  「不清楚。」林銀寶搖搖頭，用筷子費力地夾起了那根肥厚油膩的雞腿。

  林錦輝並未在聽他們說話，看著碗裡的米飯，總是不自覺地想起了童沐的那張臉。

  周梅見林錦輝這樣，心裡就更加覺得氣憤，「你這飯到底還吃不吃了？」

  「我吃飽了。」林錦輝站起來，回了自己的房間，往床上一燙，想著剛才童沐的言辭，就越發地覺得不甘，林曄那個傻子何德何能擁有小沐。

  「這孩子今天是咋的了！」周梅氣的用筷子狠狠地敲擊桌面，嚇得林彤彤和林銀寶話都不敢說了。

  周梅望著林錦輝的房門，尋思著錦輝平時正吃的很，今天居然連飯都不吃，難道是林木禾欺負了他不成？

  細想下，這在學堂暫時教書也是錦輝自己決定的，這村里也沒人跟錦輝過不去，不是這些原因，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周梅的眼神變得有點陰騭，她必須把這些明白，決不能讓其它原因，影響她兒子的前途，她們家錦輝將來可是要做大官兒的。

  翌日，童沐去了鎮上幾家裁縫鋪對比了布價，在一家老店買了布和量尺寸的尺子。

  她想回去和林冬綠請教繡花，要是能羞個圖案在上面，也總比單調好吧。

  錢任和葉原看到了童沐抱著布匹出了裁縫鋪，錢任喊道，「童沐！」

  童沐抬頭笑道，「葉老闆，錢管事。您二位這是去哪忙啊？」

  葉原的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見童沐今天獨自逛街，想起那個倉惶的背影，眼裡閃過一道光。

  錢任道，「今天是勘察帳目的日子，我就帶著老闆過來了。」

  「嗯。」葉原點頭。

  沒記錯的話那姑娘是叫林冬綠吧，平日都是和童沐形影不離，今天沒出現是家裡有事嗎。

  童沐瞭然地笑道，「原來如此，這天也變得越來越冷了，我就先回去了。」

  冷風吹進了脖子裡，讓童沐縮了下頭，比起這個她更覺得葉原那張臭臉更冷。

  在家裡繡花的林冬綠猛然打了個噴嚏，眼看著年關就要到了，哥哥也快成親，自己還得繼續和白木那個傻大個相親，那原本安靜的心，感到有些煩悶。

  忽然，她的腦海里總會浮現葉原那張俊美卻不苟言笑的臉，在那一瞬間，她竟有點怦然心動。

  林冬綠臉頰發熱，隨即搖頭苦笑了幾下，自己和葉原那樣的美男子終究是不可能的。

  想到那雙深入寒潭的眼眸，林冬綠沒注意就讓針扎破了指頭，她眉心微蹙，用絹子裹住了食指，看著那些血珠浸透白布，她不僅感概，難道自己的命運就該如此了嗎？

  白木是很老實，可她就是無法喜歡起來。但如果違背阿娘的意願，阿娘肯定會很傷心吧，上次那些風言風語就已經讓阿娘困惱了很久，雖然沒有提及，她也明白，如果再這麼下去，哥哥的婚事只怕也會被她連累。

  林二嫂在外面叫道，「冬綠，童沐找你。」

  林冬綠放下繡花繃，道，「這就來。」

  把絹子藏好後，林冬綠確定傷口沒繼續流血，才走了出去。

  看見童沐神色有些扭捏，林冬綠心裡不禁有些疑惑，童沐來找她會是什麼事。

  「怎麼了，我聽說你和林曄把虎子安全地救回來了，真有你的。」林冬綠拉著童沐的手笑道。

  「沒啥啦，冬綠……你能教我在衣服上繡花嗎？」童沐支吾著問道，針線活對她來說是件大麻煩，可是為了林曄想去克服這個。

  一直以來都是林曄給她製造驚喜，這次她也想讓林曄開心點。

  林冬綠驚訝地看著童沐，「這是怎麼了，你不是對這沒興趣嗎？」

  前幾天她繡花，童沐還看了就覺得頭疼的樣子，怎麼現在突然想要學這個了。

  童沐臉色微紅，「我想給林曄做身好看的衣服。」

  說罷，她垂下了頭眼裡滿是羞澀，她想努力做好點，這樣林曄穿著舒服，她自己也有些成就感。

  林冬綠的眼裡閃過一絲意外，原來童沐是為了林曄轉變的，難道童沐這是真的愛上了林曄？

  她把童沐帶到了自己的房間裡，眼神打量著神情有些羞澀的童沐，試探地問道，「童沐啊，你真的對林曄動心了？」

  林冬綠之前覺得童沐會接納林曄，是出於木已成舟的認命，如今看童沐的表現，也許是自己猜錯了。

  童沐沒想到林冬綠會問這種感情問題，她思量了會兒，林曄是看起來腦子不大機靈，但是那份對她的心意，她是能感受到的，而且自己對林曄好像也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既然決定了以後和林曄過日子，那麼她自是不會吝嗇心中的情感。

  童沐認真地道，「這人心都是肉長的，開始我是不同意和他成親，如今既然已經這樣，我又能說什麼呢。也許林曄憨傻了點，可是跟他相處久了，發現原來快樂也可以這麼簡單。有時我竟會覺得，這世上怕是再也不會有第二個對我這麼好的人了吧。」

  童沐的聲音很平靜，沒有刻意的煽情，她想總會有那麼一天，自己會把這些話說給林曄聽吧，也許林曄未必聽的明白，但他應該能夠和她同樣感受到吧。

  聞言，林冬綠為童沐所說的感到有些震撼，她從不知道原來愛一個人，可以有這麼多的感受，她想起了自己和葉原，只是見了幾次面，卻讓她記住了那個人。

  林冬綠拿起了針線，道，「林曄娶了你是他的福氣，其實這個也沒什麼難的，我先教你簡單的。」

  「好。」童沐點頭，看到屋裡放了很多紅色喜慶的小玩意，她問，「這是給你哥準備的？」

  「嗯，左右我也很閒。」林冬綠穿好了線，低頭也不知在想啥。

  童沐拍了拍她的肩膀，「婚姻這件事，每個人選擇不同，你若覺得白木處得來，要是不能，就和二嬸好好商量。」

  那天她也有看到過白木，挺老實的一個小伙子，就是東綠的態度有些微妙，好像不怎麼對白木感冒，但她又不能跟個腦殘一樣，跟東綠說不喜歡就直接逃吧。

  「我知道，隨緣吧。」林冬綠淡淡地笑道，她自小就聽阿娘的話，突然要跟阿娘說這些，她多少會有點膽怯。

  童沐跟著笑道，「希望你能獲得真正的幸福。」

  之後，童沐認真跟著林冬綠學怎麼畫花樣子，以及各種繡法的基本針法，這麼投入的一學，整個下午也就熬了過去。

  童沐揉了下酸澀的眼睛，起身和林冬綠告辭，她邊走邊看著天邊的晚霞，心裡格外地覺得寧靜。

  「媳婦兒回來了！」童沐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林曄激動的聲音，嚇得她以為家裡出了什麼事。

  童沐無奈道，「你嚷嚷啥啊，站好別動。」

  她從籃子裡拿出尺子，雙手穿過林曄的腰間，測量腰圍，被她這麼抱著的林曄，臉紅的像滴血一樣，「媳、媳婦兒……」

  林曄乖乖的立在那兒，像個洋娃娃被童沐擺弄四肢，他注視著童沐那略微嚴肅的表情，心裡莫名地覺得有些雀躍。

  童沐量完後，就用筆記了下來，看林曄一臉不解，道，「你怕什麼，這是給你做衣服用的。」

  她晃了晃手中的尺子，看到柳哥兒在旁邊樂呵呵的笑著，她突然覺得有些尷尬。

  「給我做衣服？媳婦你真好！」林曄開心地抱住了童沐，眼裡都是幸福的笑意。

  童沐俏臉一紅，礙於柳哥兒在場只是讓林曄抱了會，就推開了他，轉身去研究要繡什麼圖案合適。

  「傻小子。」柳哥兒笑罵道。

  「媳婦兒說了，我不傻。」林曄撇嘴反駁道。

  他就知道媳婦兒是真的喜歡他，才不像其他人那樣覺得他傻乎乎的。

  「看你得意的。」柳哥兒眼裡閃過一絲無奈，真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娘』啊，但是林曄過的這麼開心，她這心也就不用像以前那樣憂慮了。

  林曄眨了眨眼，自動吧這句話歸為是在誇他，然後跑去童沐那邊，想去看她怎麼做衣服。

  柳哥兒和在劈柴的林大對視了眼，隨即各自忙各的。

  學堂里，林木禾見林錦輝魂不守舍，沒有吱聲收拾好了東西要走人，林錦輝卻攔在了門檻那裡，他只好走了旁邊，又被林錦輝擋住了。

  林木禾道，「你想怎麼樣？」

  林錦輝笑道，「你以前認識小沐吧？」

  林木禾皺眉，「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

  突然提起小沐，難道是想拿那些舊事跟他開涮？

  而且小沐論資排輩也是林錦輝的堂嫂，這麼親昵的稱呼，難道林錦輝沒有察覺到不妥嗎？

  林錦輝眼裡精光一閃，問道，「那你了解小沐嗎？」

  他一直在鎮上讀書鮮少知道村子的事，今天早晨從那些村民的口中，才知道小沐和這個林木禾有段私情，林錦輝當時聽了難免覺得嫉妒。

  為了知己知彼，他只好來找林木禾打探點有用的情報了。

  林木禾不解地看著林錦輝，直覺告訴他對方的目的不單純，冷冷地道，「我和她不熟，你去問別人吧。」

  他避過林錦輝所在的位置，往另一邊走去，林大家向來和老宅那邊不和，林錦輝突然這麼問他，沒準是為了做什麼不好的事。

  最近田謠的身體出了些狀況，這種事他還是少參與的好。

  「裝什麼君子，分明也是對小沐還有意思。」林錦輝一拳砸向了旁邊的柱子上，他是不會就這麼放棄小沐的。

  躲在牆角的周梅，神色複雜地看著林錦輝，錦輝該不會是對那賤蹄子有什麼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