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眉目焦黑
2024-05-30 21:31:03
作者: 水不漏
「梅師還在裡面?」
廂房外,傳來了鍾道士的聲音。
「陽差已經到了,貧道拖不了太久……」
鍾道士的聲音並不大,我仗著五感敏銳才能聽到,郝開心肯定還不知道。
但我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心念電轉間,我發出不屑笑聲:「不就是馬隆嗎?你不說我也猜得到!」
郝開心喪氣無比地反駁:「馬隆算什麼,再說他都已經死在倒峒山里了……」
我心中一喜,打斷再問:「哼,你還想騙我!黃太公就是馬隆先設計害死,然後你們兄弟又去接著哄騙黃煊!」
「啊?馬隆害死的黃太公?」
郝開心張大了嘴巴。
「那不是……」
我盯緊郝開心的眼睛。
但就在這時,廂房外,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個被抓住的人就在這兒?交給我們吧!」
「小柳呀,這是咱們支隊的異事顧問,你們今後要多多交流。」
是那個在黃家時,莫名其妙針對我的女陽差!
另外還有一個成熟男人的聲音,他在為雙方做了介紹之後,便在一陣腳步聲中遠去了。
「好好好!柳隊長你們來了就太好了,我等出家人,確實不宜沾染太多紅塵是非!」
鍾道士的語調,一改面對我的時候的諂媚,聽起來居然頗有幾分高人風範。
那女陽差也很客氣:「鍾顧問你這次遇到襲擊,該不會就是因為幫我們,才惹來報復的吧?要是這樣,你放心,咱們隊上絕不會放過那些人!」
我無心去想鍾道士和陽差之間到底是什麼古怪關係。
郝開心聽聞了陽差就在外面,頓時喜上眉梢。
「梅三一,我要見陽差、我要進衙門!衙門裡是重煞之地,黃太公進不去,哈哈哈哈!」
與之同時,被我放出黃皮葫蘆的黃煥,如今既沒有煞氣在身,也還沒有被我祭做陰兵,那女陽差來在屋外,黃煥就已經生魂波盪,只能先將它收回葫蘆里。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接下來恐怕真的問不出什麼了,但總要試試。
「你剛才說,到底是誰害死的黃太公!」
郝開心只是搖頭:「反正不是馬隆,梅三一你也別問了,咱們兄弟跟你其實也沒深仇大恨,我勸你把那部書也拿出來,今後大家自然相安無事。當然,估計你不見到那位的厲害,也不會死心。」
說完這話,郝開心就閉上了嘴,不再看我。
我眉頭緊皺:「書?什麼書,你們真是為了書?」
設計害我,害黃家,圍攻鍾道士,真的只是為了書?
郝開心看了我一眼,這時廂房的門也被推開了,鍾道士陪著早先那女陽差,走了進來。
郝開心看到陽差的制服,簡直像是見到了親人,連滾帶爬跑去主動認罪。
饒是那女陽差見多識廣,也吃了一驚!
往日見過罪犯抵賴不認的,也見過頑抗到底的,就是沒見過郝開心這樣的。
但只是片刻,女陽差便似醒悟了什麼。
一個眼神橫過來,對我道:「又是你!」
「什麼又是他?」
卿若本來跟在鍾道士和女陽差身後探頭探腦,被郝開心一身騷味熏得直皺眉頭,這回卻立刻跳到我身邊,挽著我的胳膊,像個護食的小老虎。
「你認識我家梅小一?!」
女陽差沖卿若翻個白眼,警告我:「你剛才最好不是在動什麼私刑,否則就是故意傷害罪,到時候,免不了也要到我們所里走一趟!」
卿若大怒:「你才故意傷害呢!這個人剛才想要殺了我們!他還有同夥,還能控制死人,你不去抓他的同夥,還嚇唬我們,你知道我爸是誰嗎?小心我讓你明天就失業!」
莫名的,我想起了我們村保長家的兒子。
口氣真像!
女陽差輕蔑一笑。
這時郝開心反倒趕忙替我解釋,說剛才我都沒碰他,他尿了是自己腎不好……
他這是恨不得立刻就進衙門。
他怕黃太公找上他。
而且,他估計是覺得進了衙門,我就同樣拿他沒辦法了。
女陽差見此,也沒理由再和我糾纏,帶著郝開心當先離開。
鍾道士又去和其他陽差一道收拾後事。
馮紹被救護車送去醫院,曹瞎子已經一起跟著去了。
我本來也想跟去,但小鳳和禎寧都還在靈官殿這裡,我若是走了,恐怕再出事端。
當下便守著房車,等待消息。
當然,身邊有卿若在,被她纏著問起黃家的事情,倒是不寂寞,反而讓我難以專心思考。
從郝開心所說的話來看,馬隆和郝氏兄弟之間應該不是上下級的關係,但很可能,他們都是聽從同一個人的命令做事的。
郝氏兄弟的目的,應當就是他們所說的「書」!
但之前擁有黃皮葫蘆,害死黃太公的,莫非真的不是馬隆?
那樣的話,馬隆的目的,恐怕與郝氏兄弟的,並不相同!
我只覺得千頭萬緒,難以理清,再加上還有卿若在一旁唧唧喳喳。
就在這時,靈官殿那裡,那群「上班道士」吵吵嚷嚷地出了大門。
稍稍細聽。
原來是他們覺得靈官殿危險,要辭工不幹了。
鍾道士在那裡苦勸挽留。
我聽得好笑,這靈官殿香火頗盛,不僅僅附近有許多百姓來燒香,甚至還有驅車上千里地而來的。
鍾道士為了接待這些信徒,專門高薪聘請人才,都是大學裡的什麼研究生、博士生的,為香客們看相、算命、解卦簽,只為了這些大學生張嘴就能「之乎者也」,來一通尋常人聽不明白,卻似乎還挺高深的說辭,香客們也還就信這些!
果真是經營有道啊!
但「人才們」這次去意甚堅,鍾道士磨破嘴皮也留不住人了。
我遠遠地看了一番戲,有心找個機會,問問鍾道士迷蹤陣的事情。
卻不想,他主動走了過來。
「唉,讓梅師看笑話了。」
鍾道士十分客氣地稽首。
我忙還一禮。
「梅師,貧道心裡有句話,可能有些冒犯,還請梅師不要見怪。」
我摸不著頭腦:「道長有話不妨直言。」
「好!」鍾道士再行一禮:「早在黃家時,貧道便看出梅師與曹居士、馮居士,面相上皆有眉目焦黑之態,此乃非死即傷的凶兆,馮居士已然應兆。」
「曹居士和梅師,如今的面相,卻是更加危險了!」
「梅師剛剛救了貧道滿門性命,雖然此言招人厭煩,貧道也不敢不如實道來,還望梅師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