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原本燈火通明的大帥府如今只剩蕭條破敗，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廢墟，緊接著整個畫中世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柳慧兒在看到這些變化的時候，臉色變得極為難堪，隨後另一隻手捂住我的眼睛。

  「蕭澤，不管看到什麼東西都要裝作不知情，知道了嗎？」

  突然柳慧兒對著我說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眼前變得漆黑一片，唯有柳慧兒身上的味道盤旋在周圍，我倒也不知道這丫頭究竟搞什麼鬼，只是心裡打著鼓。

  任由柳慧兒將我帶到未知的領域。

  我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只記得平坦的土路最終變成蜿蜒曲折的山路，柳慧兒的手始終沒有放下，到後面的時候柳慧兒用手帕蒙住我的眼睛，我聽見她輕微的喘息聲。

  約摸著過了有兩個多小時，柳慧兒拉著我的手終於停下。

  緊接著柳慧兒取下蒙在我眼睛上面的手帕。

  

  但意料之中的亮光並未出現，四面八方只有一層層霧蒙蒙的感覺，我這才發現柳慧兒居然將我帶到一座高山上面，放眼望去什麼都看不見，我不解的看著柳慧兒。

  「這是什麼意思？」

  「蕭澤，閉上眼。」柳慧兒將手放在胸口處，「不要用你的眼睛看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早就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柳慧兒告訴我，肉眼所見皆為虛幻，我所看見的並不一定是真的，只有用心感受，才會發出端倪，既然我來到這裡的身份便是創作出這幅畫的作者的身份，無關於我這個人的體內蘊藏著究竟是誰的魂魄。

  「你的意思讓我把這具軀體讓給別人？」

  一聽這話我當即炸毛，這畫中世界危險重重，誰知道後面會出現什麼變故，萬一肉身被奪，我連哭都沒地兒哭去。

  「柳慧兒，你確定沒有跟我開玩笑？」

  「蕭澤。」柳慧兒無語扶額，拍拍我的肩膀，「你什麼時候這么小家子氣了。」

  「我保證，一定會讓你平安離開。」

  「行嗎？」

  說著壓根不給我拒絕的機會，柳慧兒從後面掏出一手帕，不由分說捂住我的鼻口，一瞬間，眩暈感襲來，我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陷入昏迷之中。

  我暗想不妙，怪不得柳慧兒對我的態度和以前不同，目的就是為了讓我放鬆警惕，如此一來，我還是栽了跟頭。

  但……

  意識清醒的瞬間，我發覺自己與周圍的魂魄沒有區別，不過一縷亡魂，居無定所，孤苦無依，隨處流浪。

  護城河橋邊站著的就是一默默無聞的畫家，對面站著李凱和王氏，二人端坐在前面，舉案齊眉，令人羨慕。

  剎那間，我終於明白。

  這裡所有的一切都被定格在李凱死前最後的時刻，所以，李凱他們每天都要循環接受死亡，復活的過程。

  但不同於前面親身體驗，如今的我作為旁觀者的身份，看著前面所有的一切重複上演，就在我覺得索然無味，搞不懂柳慧兒有什麼目的，打算找個地方偷偷躲懶的時候，柳慧兒的聲音出現在耳邊：「蕭澤。」

  「好好看。」

  「看什麼？」我氣結環顧四周卻也看不到柳慧兒的身影。

  我不明白，到底是哪個環節出現問題。

  「二娃子的生前事，就是你的生前事。」

  柳慧兒說完這句話就沒了響動，任憑我氣得跳腳也毫無作用。

  我雖然很不願意，但也明白柳慧兒不會好端端的讓我做這種事，於是每天跟在畫家的身邊，看他重複著前面我經歷的生活。

  但很快，我看出端倪。

  不同於我和李凱的生活過程，畫家每天晚上都會在大帥府埋下什麼東西，但似乎所有的人心知肚明，卻沒有人點破。

  我不明白，他藏下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一連五天時間都是這個樣子，我愈發覺得好奇，早已沒有當初的不耐煩，反倒是像工作那般，十分樂意。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今天晚上便是程長安帶人殺死李凱的那個晚上。

  畫家照例將不知名的東西埋在底下，轉眼間便是到了晚上，原本燈火通明的大帥府，如今只剩下死寂一般的寂靜，讓人不寒而慄。

  我漂浮在上方，原本那種看戲的心態完全改變，不禁愈發好奇的盯著下面。

  約摸著過了兩個半小時，李凱被程長安抓到外面，但有一點不同，此時的柳慧兒居然大著肚子跪在李凱身邊哭的肝腸寸斷，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我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詫異。

  我不明白，不過幾天時間柳慧兒為何會變成這幅模樣？

  而所謂的二娃子便代替我的身份，直接被李凱當做血牛交到程長安的手中。

  「程大哥。」李凱滿臉是血，仿佛是從地獄中跑出來的羅剎鬼讓人頭皮發麻。

  「它的血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它的血能夠解開一切的詛咒。」

  「只要你願意放過我們夫妻倆，我這輩子為你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李凱錚錚鐵骨的硬漢，居然無所畏懼的跪在程長安面前。

  如此一來，柳慧兒反倒像是王氏那般，跪在李凱的身旁不住地求情。

  二人那副模樣像極了榮辱與共的患難夫妻，看得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按道理來說，我與柳慧兒互通心意不過幾天時間，這酸水究竟是幾個意思？

  奈何如今的我作為一縷幽魂，只能幹瞪眼卻也無計可施。

  不同於遇到我的那種情況，我只看到程長安提著刀走到畫家身旁，他手裡的短刀在畫家的手腕上割開一個小口，鮮血噴涌而出，詭異的是，這次程長安沒有出事。

  幾個衛兵興奮的將畫家摁在地上，程長安輕蔑的掐住畫家的脖子。

  「二娃子，對吧？」

  「他日你若是真替我成就偉業，我一定為你另立祠堂。」

  說著，畫家已被強制性的拖走。

  程長安走到李凱身邊，不停的吸著氣，那模樣像極了犯菸癮的男人。

  「李大帥，如今你是為了女人不擇手段。」

  「今日我暫且放你一馬，不過改日碰到那就是兵戎相見。」

  李凱聞言不停的點頭，隨後走過去小心扶起身懷六甲的柳慧兒，也不知有意無意，那女人在起身的瞬間居然抬頭看向我這邊。

  我不確定柳慧兒到底有沒有看見我，只是拼命的沖他呼救，試圖阻止柳慧兒離開，但不管我怎麼做都沒用。

  柳慧兒任由李凱攙扶著離開。

  下一秒，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

  伴隨著一聲槍響，李凱身旁的女人重重的跪在地上。

  子彈從她的後腦勺打穿，只留下一個小孔，甚至於沒有多餘的血液。

  李凱仿佛不可置信僵硬的抱著懷中的女人，臉色痛苦。

  「為什麼？」

  「你覺得我會讓你生下帶有李家血脈的孩子？」

  「李凱，你以為我真的那麼信任你？」

  「實話告訴你，我與你共處一事不過是降低你的防備心，搶走屬於你的一切。」

  「你別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心慈手軟。」

  程長安說著又是一槍打在李凱的身上，沒有柳慧兒的李凱仿佛被抽走所有的力氣，他絕望的躺在柳慧兒的身旁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我倒是沒有想到，這次的結局會是這樣。

  突然間，手腕上傳來尖銳的刺痛感，疼的人頭皮發麻，我低著頭看著自己身體發生異變，不禁想起柳慧兒在抽走我的魂魄的時候說過的話，如今，畫家與我本為一體，他遭受的痛苦我也能感覺得到，我躺在渾渾噩噩的雲端之上，疼的來回打滾，難受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