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應不爽，收尾

  再見到遲聿的時候，肖楷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明里暗裡的和他針芒相對。

  

  「遲哥！」

  肖楷臉上的笑里有三分討好，不是很明顯，因為明顯的在那聲稱呼里。

  遲聿聞聲，瞥了喊他的那人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不想搭理。

  肖楷走過來站在遲聿身邊：「遲哥這是要去哪？」

  遲聿半晌才張了張嘴：「肖——？」

  一個字拉長尾音。

  肖楷立即說：「肖楷，我是肖楷。」

  總是表現出一副貴人多忘事記不住他名字的樣子，一定是故意的。

  肖楷說完自己的名字後，臉上臉上閃過一抹促狹，很快壓下去，繼而揚起那帶著三分討好的笑容，提起道：「最近遲哥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些。」

  遲聿拿起手機看了眼，好似有人給他發來消息，隨口回了肖楷的話：「聽說了哪些版本？」

  「沒有什麼版本，我倆畢竟都在同一個公司，什麼風吹草動不知道呢，我肯定不會去看網上那些，都是假的。」肖楷厚著臉皮繼續說道：「雖然知道網上都是假的，不過前段時間網上鬧成那樣，我也挺替遲哥擔心的，好在峰迴路轉，現在一切輿論都不攻自破。」

  這番話聽起來沒什麼毛病。

  不過肖楷還沒等到遲聿說什麼，禕書走了過來。

  看到站在遲聿身邊的肖楷，有些人打什麼算盤真的不用說，看一眼就知道了。

  比如肖楷。

  「遲聿，你的車來了。」禕書無視了肖楷，對遲聿說道。

  遲聿收起手機，漫不經心的嗯了聲，前腳剛準備邁出那離開的一步，還沒離開的肖楷立即開口：「遲哥這是要回家了？」

  不是才過來公司麼？

  這麼快就走了！

  果然有了身份就是不一樣，想在公司待多久就待多久，想走隨時就走，公司不是公司，是為他服務的娛樂場所，肖楷憤懣的這麼想著。

  「怎麼，要請我吃飯？」遲聿掀眸，瞳仁波紋漾著一圈笑意。

  肖楷反應極快的應下這話：「若是遲哥肯賞臉的話，當然是我的榮幸。」

  遲聿側目，輕笑了聲，冷冽的唇輕吐出兩個字：「不賞。」

  肖楷：「……」

  垂在身側的拳頭立馬就握緊了，剛好被禕書看到，等遲聿前腳一走，禕書盯著肖楷的手問：「怎麼，手癢？」

  肖楷握緊的拳頭立即鬆開，再虛虛的握了兩下，維持自然的狀態。

  他低頭看了眼，手掌心攤在一副不自在的在褲腿上搓了搓手心，嘴上乾笑著說道：「沒有的事。」

  禕書露出冷嘲熱諷的表情說，「把自己摘得倒是挺乾淨的。」

  話落。

  肖楷臉色微微一變，眼底盛滿了慌亂，不等他說什麼，禕書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走了。

  隨著遲聿和禕書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忍了許久的肖楷終是忍不住破口大罵一聲：「嚇老子！呸！有什麼了不起的！」

  妒忌的細菌將人侵蝕，一寸一寸腐爛，讓然後變得滿目瘡痍。

  肖楷去到程宋的辦公室，一進去就看到程宋陰鬱著一張臉坐在辦公桌後面，一時間忘記了程宋給他背鍋的事，肖楷極為不爽的語氣把剛才的事情吐槽了一番。

  吐槽完。

  冷不丁瞧見程宋的臉色比剛才更黑了，肖楷這才想起來昨天說的事，他走過來到辦公桌外，帶著幾分忐忑的問：「宋哥，今天開會，上面說了些什麼？」

  想到剛才，禕書那句『把自己摘得挺乾淨』，不會是宋哥改變主意不保他，不替他背鍋了？

  念頭一出，再看看程宋的臉色，腦補占據思維，肖楷覺得應該就是自己想的那樣，程宋沒有保他！

  一時之間，肖楷怒從中燒，雙手啪的一聲撐在桌面上：「不是吧宋哥，你這麼不講義氣？我要是被公司雪藏了倒霉的除了我還有你，你不想想，因為我的牽連你接下來在公司能過得太平？你要是保住了我，再不濟我也能撐著你地位不倒，我倒了你可就徹底完了。」

  一番話說的是又長又急。

  憋得肖楷臉色都紅了。

  這時候，一臉陰鬱的程宋從辦公桌後緩緩抬起頭來，看向肖楷：「怎麼？我要是沒保你就成你眼中的罪大惡極了？你這番話什麼意思？」

  「不是……」肖楷意識到自己話說重了點，隨即又從剛才程宋說的那句話反應過來，驚喜的道：「意思是，保住我了？」

  程宋啐了聲，沒好氣道：「狼心狗肺的玩意兒，早知道不該拼盡全力保你。」

  要不是真的投走無路了，程宋也絕不會去把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

  真把肖楷推出去，公司發難下來，肖楷被雪藏了，他作為肖楷的經紀人，接下來也別想好過。即使找到了新人，公司的資源也很難分到他手上，外面的資源更不好找，想要捧一個人出來難如登天，除非轉行改做別的。

  但如果他出來頂著，公司的責怪無非落在他一個人身上，只要肖楷還在，自身知名度也不會動搖，以後任何事都好說。

  剛開了會回來，心情鬱悶至極，上面罵得可不是一般的難聽，意料之中的接下來將撤走他手裡所有的對接資源。

  但對程宋來說，撤走資源也好過雪藏肖楷，至少手裡還有一張牌可以打不是嗎？！

  現在聽到肖楷那一副沒心沒肺的口氣，程宋氣得眼白都翻了一大片出來：「要不是我，現在你連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他沒嚇唬肖楷。

  肖楷也聽懂了，頓時揚起討好的笑：「我就知道，無論如何宋哥都會保住我的。」

  程宋輕哼了聲：「接下來這段時間，給我安分點。」

  「知道知道了。」得知程宋保下了自己，肖楷鬆了口氣。

  而且事情發展到現在，經過昨天的那一番洗腦遊說，肖楷其實已經篤定了程宋會保自己，剛才看到程宋臉色那麼差才擔心萬一事情發展的跟自己計劃的不一樣，好在，總算是按照這他的計劃在發展每一步。

  他是程宋唯一能翻身的王牌。

  一旦王牌沒了，程宋也該轉行了。

  「你！」程宋站起身來說教他：「嘴上說著安分，實際行動也要付諸，沒事別去遲聿跟前晃，要是他也哪天看你不順眼，隨便一句話也能讓你永遠不會出現在他眼前。」

  肖楷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冷冷的回了句：「知道了，管這麼多。」

  呵，公司都給你施壓了，我在你手裡是王牌不錯，但我還能拿到什麼資源？

  只要程宋攬下了所有的責任，接下來的事情肖楷已經全都計劃好了。

  ……

  白色的勞斯萊斯行駛在寬闊的大道上。

  這是顧鳶的座駕。

  由於最近遲聿的助力熊耀暫時請假了幾天，顧鳶不放心遲聿的安危，把自己的車和司機一起安排給了遲聿。

  車內。

  遲聿昏昏欲睡。

  禕書知道身邊的人還沒徹底睡著，堅持把所有事情說完。

  少頃，遲聿睜開眼，禕書看見，問他：「喝水不？」

  遲聿伸手，禕書把一瓶汽水給了他，等遲聿喝完，禕書說起：「徐總雖然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不過那也是沒公布做事很收斂，現在你的身份公布，徐總不僅把公司所有的頂級資源都砸給你挑選，甚至大方的任由其他影視公司也給你拋來橄欖枝，萬分期待的能跟你合作一次。」

  「……」

  遲聿神情散漫，眼皮兒耷拉著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精神似的：「把我劈開吧。」

  劈開成無數個分身，就能夠用。

  禕書笑了笑：「肖楷那小子接下來是慘了，公司撤走了程宋手裡的所有資源，甚至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分資源到程宋手裡，說白了也算是流放了。」

  「未必。」遲聿一語中的。

  禕書只是對遲聿這麼說，其實怎麼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沒想到遲聿也看通透了，道出一句真相：「千面人千面樣，生了什麼好歹的心思果然叫人一眼就看出來，程宋走到今天好歹也算得上是老油條一個，這次居然被肖楷那小子洗了腦牽著鼻子走，呵，接下來有的他哭。」

  遲聿沒接話了。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都不意外，因為都在意料之中。

  果不其然。

  兩天後，在程宋忙的焦頭爛額處理資源撤走後的那些破事兒時，肖楷給自己找好了下家，而且是在短短兩天時間裡就給自己找好了。

  下家是影璨世紀的分公司，聚華傳媒那邊。

  一個資歷還不錯的經紀人，接到了肖楷的示好。肖楷在和對方示好的時候，並把在影璨的情況大致說了遍，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因為後續沒有資源注入上來維持他現在的人氣和知名度，程宋目前的處境幫不了他，良禽只能擇木而棲。

  最近程宋的事，圈內同行或多或少都有聽說。

  而肖楷沒有牽扯上也是事實，因為鍋全都被程宋給背了。

  再則肖楷目前人氣確實還不錯，資源給上了人氣也就起來了，最後能不能大火就全看命。

  肖楷看中了對方，對方也看中了肖楷，因為是同一個公司，再加上程宋最近的事兒，經紀合約很容易就批下來了，不用擔心違約金的事。

  程宋這些天忙的焦頭爛額一堆破事，完全不知道也沒想過肖楷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背叛自己。

  他知道肖楷另投新主的事情，還是上頭批下來的經紀合約更改。

  那一刻，對程宋來說，猶如晴天霹靂。

  程宋找到肖楷質問的時候，整個人的情緒狀態非常差，因為這段時間承受的壓力整個人沒有休息好，一雙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

  「肖楷！」

  「我給你承擔了這麼多的責任，你反過來就是這麼對我的？」

  「我說你狼心狗肺還真是一點都沒有冤枉你！！」

  程宋氣的指著肖楷的雙手都在發抖。

  整個人的情緒狀態處在徹底崩潰的臨界點，要是這個時候肖楷說些好話，語氣姿態放低一點，程宋可能都會說服自己冷靜下來，不說原諒也能說理解。

  畢竟，他現在的狀態確實給不了肖楷資源。

  面對程宋近乎於歇斯底里的質問，肖楷也只是漠視一笑：「良禽擇木而棲，想必宋哥你對這句話不會陌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在這個圈子裡誰不為己？我的事業才剛起步啊宋哥，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我的才華被這所謂的時間長河湮沒？」

  程宋回答不上來。

  只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看肖楷。

  對視良久，肖楷又說了句貼心話：「宋哥，這件事你對我有恩我當然記得，等以後我徹底紅了，我不會忘記你今天的恩情，我會回報你的。」

  「回報？你拿什麼回報我？！！」程宋說這句話的時候，肩膀都在顫抖。

  可見他的情緒有多不受控制，有多激動。

  肖楷抬手摁在程宋的肩膀上：「宋哥，別動怒。」

  程宋一把揮開了肖楷的手。

  肖楷也不生氣，把手揣進褲兜里，話里多少有些不留情面了：「都這樣了還做什麼掙扎？你不會以為接下來靠你給我爭取資源，一切就會轉好？宋哥你也做經紀人這麼多年了竟然還做這麼無聊的夢，我都替你感到好笑，清醒一點吧。」

  程宋死死地盯著肖楷。

  許久後。

  「罷了。」

  無奈至極的一聲喟嘆。

  隨著這一聲嘆氣，程宋臉上繃著的表情也慢慢一松，轉過身背對著肖楷：「你說得對，良禽擇木而棲，你的選擇沒有什麼錯，錯在我自己，識人不清。」

  很好肖楷，你給我上了一課。

  說完，程宋不作任何留戀，邁步離開。

  當時不是說好了共患難，共進退的嗎？

  程宋這才陡然清醒過來。

  他也算是在這個圈子裡的老油條了，摸爬滾打這麼些年竟然還越活越天真，並且天真的認為肖楷真的能跟自己共患難度過眼前的這個難關。

  罷了，已經走到這一步。

  吃一塹長一智。

  隨著程宋一走，肖楷徹底放飛了自我，不僅乾淨利落的撇開了所有的責任，還迅速找好了下一家，沒有什麼能比當下更快活的事情了，於是當晚就去了酒吧找樂子。

  哪知道，運氣再好也有點兒背的時候。

  肖楷怎麼也沒想到，難得去酒吧消遣一下，還能遇上仙人跳這種事。儘管他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栽了一跟頭。他迅速聯繫了現在的經紀人，對方罵罵咧咧說他剛接手就碰上這些爛攤子，最後還是秘密去警局花錢和解，最後才把肖楷提了出來。

  肖楷也自認為倒霉，把經紀人花的錢補給了他。

  本以為就這事兒倒霉了點，秘密處理了不會有什麼影響，畢竟裡邊還塞了不少錢封口的，新經紀人也是老油條，保證了不會出什麼事。

  哪知道第二天，現實給了肖楷當頭一棒。

  他上熱搜了！

  當然不好事。

  而是昨晚進警局的事情，事情的前因後果竟然都詳細的描述了一遍，他肖楷的名字正光榮的掛在穗城警方的官方微博下面，那條微博的點讚已經超過了二十多萬，熱搜詞條拍在熱搜榜十四。

  眼看著熱度還在不斷上的上漲。

  肖楷全身從頭到腳發涼。

  手機微博彈出來的消息幾乎要轟炸了他。

  熱評第一：[招妓？？千言萬語只有四個字：貴圈真亂！]

  熱評第二：[我印象當中肖楷在熒幕上的表現都是靦腆話少的男孩子，臥槽，果然人不能看表象。]

  [我覺得大家抨擊太早了，前段時間遲聿的事情大家都忘了嗎？把他罵慘了，之後又發生了巨大的反轉，那些臉腫了的噴子已經忘記了打臉的滋味了嗎？]

  [看看當事人怎麼回應吧，我覺得後面肯定還會有轉機。]

  [可這是官方微博發出來的，除了直接艾特，但也算是點名了吧，我覺得不會假。]

  [臥槽肖楷的形象徹底在我心中破碎了，果然明星都是有濾鏡的，一旦濾鏡被打破真的不堪入目。]

  [招妓是我真沒想到啊，雖然是官方發出來的，看接下來的結果吧，是真的估計就完了。]

  肖楷看完了微博，整個人仿佛被蒙頭打了一棍，打傻了一樣。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看到的這些都是真的，他退出微博頁面，撥打了新經紀人的電話。

  第一遍，那邊沒接。

  第二遍，那邊沒接。

  第三遍，那邊才慢吞吞接起來，不耐煩的餵了聲，說：「什麼事？」

  「蔣哥，昨晚的事曝光了，這事兒你得幫幫我，只有你能幫我。」新經紀人叫蔣畏，肖楷平時都喊一聲蔣哥。

  蔣畏哼了聲：「再等等吧，不著急。」

  「等？等什麼？」肖楷氣不打一處來，「再不處理的話，對我影響很大。」

  這種醜聞不能拖著，更不能冷處理，必須得在第一時間澄清挽回形象，不然就完了。

  電話里傳來蔣畏的一聲冷嘲熱諷：「這事兒可麻煩，不是我能處理的，你自己想辦法吧。」

  說完不等肖楷再說什麼，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肖楷：「……」

  這種醜聞應該怎麼處理？

  他已經沒多少錢了，最近造了不少錢進去，自己公關估計錢都不夠花。

  就在肖楷六神無主的時候，雪上加霜接踵而來。

  除了他的醜聞微博熱度很高，還有一條熱搜跟他有關——

  #表面稱兄道弟，論兩幅面孔的肖楷！！#

  肖楷忐忑的點開，看到那條微博的內容之後，差點沒眼前一黑。

  愛豆丑圖大賞V：【論肖楷這人怎麼還兩幅面孔？表面稱兄道弟，在遲聿陷入輿論風波的時候點讚力挺遲聿，背地裡打遊戲髒話亂飈詆毀遲聿，以下是遊戲頁面的視頻錄音……】

  『操！老子總算要起飛了！』

  『遲聿那個攔路狗被我一腳踹開，康莊大道都是我的。』

  『遲聿倒了，揚眉吐氣不算好事？』

  『一個靠睡上位的小白臉，喜歡他的全是一群腦殘粉，哈哈哈。』

  『遲聿算什麼玩意兒，這回涼定了。』

  『我為什麼知道他會涼？哈哈我當然知道啊……』

  錄音裡面每一句話都是當時肖楷跟隊友打遊戲說過的。

  而且，給這段錄音證實真假的證據，是當初肖楷在微博艾特過那個隊友，因此還給自己博取了一點好感，很多粉絲因為他很會打遊戲粉上他，一些畫師太太給他畫圖之類……

  但是這些，如今都成了指認他罪狀的證據。

  肖楷手中的手機離手落地，整個人搖搖欲墜，他不知道什麼自食惡果，他只知道他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