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期限，和你白頭到老：結婚

  這天晚上顧鳶同遲聿坐上了飛往愛爾蘭的航班。

  ……

  這一趟出國的行程對顧鳶來說太匆忙，穗穗那還沒有交代好，顧鳶擔心女兒，僅僅只有姆媽和祥叔照看著恐怕會翻了天，當她計劃把穗穗帶在身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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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聿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不用擔心女兒沒人照看，一切都在我的計劃里，我早做好了安排。」

  「嗯？」

  「女兒已經被我送去了燕京，有奶奶，還有母親照看著，不用擔心。」

  「……」

  這是第一次顧鳶覺得遲聿真正的做到了思慮周全。

  把她所有的後顧之憂全都考慮到了，沒有一點讓她可操心的地方。

  上了飛機後，顧鳶和遲聿的位置挨在一起。

  他買票怎麼可能把兩人的位置分開。

  要不是一個人只能坐一個位置，他倒巴不得一個位置能坐兩個人才好。

  「你什麼時候把女兒送走了我竟然都不知道，姆媽祥叔也沒給我說一聲。」她側目看了他一眼。

  奇怪姆媽和祥叔竟然都沒打電話告知她一聲。

  這麼重要的事情。

  遲聿這會兒又恢復到以前總時刻黏糊著她的狀態，時不時摸一下她的縴手，時不時摸一下她的頭髮，總之挨著她之後那手就不太安分，恨不得把這些天的空缺全部補上。

  這會兒伸手捋走她耳邊的發，掛在耳後，這樣可以看清楚她的側臉，以及那鼻樑上細細的絨毛。

  開口就是欠欠的語氣還帶著幾分詢問的意思：「現在姆媽和祥叔已經被我收買了，怎麼辦呢，要不，你考慮換人吧？」

  聞言，顧鳶嘴角抽了抽。

  他又不是不清楚，姆媽和祥叔待在她身邊都快十幾年了，不是親人但早已經勝過親人。再者姆媽和祥叔十幾年來對她的照顧，以及對顧公館的打理，讓她在萬盞燈火中還可以看到自己有一個家。

  她從沒想過要祥叔和姆媽離開的這一天，她想著的是將來要給祥叔和姆媽養老送終。

  「我不喜歡你把我吃的死死的！」她拍開他的手，上揚的嘴角掛著幾分傲嬌。

  打在手背上的時候啪嘰一聲，還挺響的。

  再看他的手背，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一片，遲聿把手背伸給她看：「紅了，你看怎麼辦。」

  顧鳶看他那一臉的委屈：「要不吹吹？」

  遲聿：「親親也行。」

  膩歪死了。

  這人冷漠的時候能讓你抓狂。

  熱情的時候讓你招架不住很是頭痛。

  簡直就是兩個極端之間的碰撞。

  「不擔心我把你送到雪梨了？」她握著他的手，像是把玩一樣，這樣他也安分了許多。

  遲聿挑了眉：「想通了。」

  「想通什麼了？」

  「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早晚而已，就想通了。」

  什麼邏輯……

  「為什麼是死？」

  「再也沒有遲聿了，不就是死了嗎。」

  「那你還會離開嗎？」她問，小心翼翼的，心裡其實有答案，只不過還是想聽到他親口說出。

  他沉靜了許久，才回答她：「會。」

  「會離開……對嗎？」

  「嗯。」

  遲聿抽回手，將袖子撓起，給顧鳶看手臂上的那條淺褐色的生命線，正在一點一點變短。這條線顧鳶早就看到過，很早以前也問過他這是什麼，他說是胎記。

  每個人身上的胎記本就生得各有不同。

  有的奇形怪狀神似動物，有的顏色不一，而遲聿身上的是一條淺褐色的線。

  如果不是遲聿現在親口說那是他的生命線，顧鳶永遠都不會知道，一直被她忽略的那條線竟然這麼重要。

  遲聿接著說：「這條生命線代表了我在這裡留下的時間，直到生命線消失，我也會回到我的那個世界。」

  他目光看著她：「你也可以把這當做一個時間漏斗。」

  顧鳶頓時意識到了什麼：「你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你手臂上沒有這條線，對不對？」

  一直以來她都沒有過多關注過他手臂上的這條線，很多時候也沒有太注意，這段時間以來也想不起他手臂上到底有沒有這條線。

  遲聿回答說：「沒有。」頓了頓，他繼續說：「我恢復記憶後，這條線又重新出現了，你應該明白代表了什麼。」

  「明白……」

  怎麼不明白呢。

  她倒是希望她不明白。

  難怪他那麼擔心她會送他走。其實今天在他說出這些秘密之前，顧鳶還抱了幾分僥倖的心理，覺得他不會再離開了，即使恢復了記憶也會永遠留在這個世界。

  果然她太天真，抱了太多不該有的僥倖。

  她側目看他，與他一直看著她的目光對上。

  他的雙瞳格外黢黑，深沉，好像自從他恢復了記憶後就是這樣了。顧鳶理解為，權燼沒有經歷過遲聿經歷的那些風霜和世故，這麼一想，後知後覺那般才發現，遲聿因為她不僅受了很多的委屈，還經歷了很多不為人知的苦楚。

  從平行世界，到她的世界，再到平行世界，反覆交錯，苦楚頗多……

  顧鳶心口一疼，將他的手貼在臉頰上，堅定不移的聲音說：「不會了，再也不會的，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她的目光真誠且堅定。

  用這份堅定的眼神告訴他，真的不會再將他送走，他會永遠是完整的遲聿。

  遲聿凝視她許久：「好。」

  ……

  顧鳶隨遲聿去了愛爾蘭，至於在華國的事情，她暫時沒法上心。

  到了周五。

  又一期《嚮往的生態》播出。

  由於《嚮往的生態》背後的製作方，和鵝影業是好兄弟，且每一期都在鵝影業播出，是以在周五晚上播出之前，周五白天一整天的視頻網站裡都掛著《嚮往的生態》的大橫幅。

  按照咖位來排列，橫幅海報跟微博宣傳的海報一樣，林西江站在中間，左邊是盛藝和付瑤，右邊是遲聿和林時，呈一字排開，即使每個人的海報圖都十分立體，在遲聿那張精緻得過分的海報圖前，還是略遜了一點。

  該死的顏值爆表！

  網絡上——

  [聽說今晚《嚮往的生態》就要播出，偶然得知前段時間鬧很兇，原因是這次節目要給遲聿炒了cp？]

  [聽說了聽說了！是跟農家樂的老闆娘炒cp，哎喲我去，想想都頭大。]

  [老闆娘這次肯定會被連累，但遲聿也很無辜好吧，為難死了。]

  [只能盼望那些nt能口下積德才好。]

  [不知道節目組怎麼想的，氣死了氣死了，遲聿那邊估計很被動，好煩，一想到這期的節目又期待又尷尬，氣得連作業都不想寫了。]

  [別說了，我還有三套卷子沒做呢，氣得根本下不了筆，還有兩個小時節目就播了……]

  兩個小時後。

  鵝影業的視頻網站，那張大橫幅上面出現了變化，顯示正在火熱播出——

  網友們蹲點守著點進去，一看，果然更新了。

  再點開這一期的更新。

  最歡樂的彈幕一定要開著，不然就錯過那些說話又好聽的屌絲髮言。

  [前方高能，精彩來襲~~~~~]

  [林時弟弟，姐姐來啦，紅傘傘，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前段時間官博在微博上放出了林時吃蘑菇中毒的預告，還上了小半會兒熱搜，奪筍的網友評論要笑死人，雖然還是要安慰一下，但是連那些安慰的評論都能把人笑岔氣。

  [說錯了，是白傘傘，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躺板板吃飯飯，吃完飯飯埋山山~~~~]

  [藝藝我來啦，媽媽今天格外的愛你喲~粉絲見面會的時候藝藝的狀態太好了，又是絕美的一天~~~]

  [付瑤！付瑤！付瑤！]

  [遲聿我的崽兒，媽媽來給你加油了。]

  [遲聿崽崽勇敢飛，出了事情我來背。]

  [喂，大家把西江哥放在哪裡（哭笑jpg），西江哥哭死在廁所里。]

  ……

  彈幕實在是太多了。

  官博預告的時候，大家就很期待這期，因為看點實在是太多了。

  雖然有這期節目有一些強制的看點，大家嘴上罵罵咧咧，其實口嫌體正直，還是想看看播出是怎樣的，是不是真的跟預告一樣？

  比如林時吃了毒蘑菇是大家非常想看的；還有遲聿夜裡夢遊的事情，大家可期待了；預告裡面還出現了一個小女孩，很可愛；還有遲聿和農家樂老闆娘的cp。

  大家決定還是看完了在繼續噴……糞。

  彈幕:[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原汁原味的的頻道，嚮往的生態永遠屹立不倒。]

  彈幕:[付瑤真的永遠都是少女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即將要滿三十的人，我媽媽總說她才十八，而我是個二十的老阿姨。]

  彈幕:[盛藝跟個憨憨一樣，一想到她的暗戀，我就哈哈哈。]

  彈幕:[林時感覺就長在了我的笑點上，他什麼都不用做，自是站在那我就想笑。轉型做諧星吧林時弟弟。]

  彈幕:[臥槽每次看到遲聿那張臉都覺得好絕，造物主真是神奇，怎麼能偏愛一個人到這種份上，真的，我真的覺得遲聿的顏值就是娛樂圈男明星裡面的天花板，太絕了。]

  彈幕:[遲聿一出現，奪全場焦點哈哈哈。]

  彈幕:[我特喵的發現了，做遲聿粉絲唯一幸福的一點，就是舔屏管飽，這顏值真的太能打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整容，不過就算是整容我也服，因為打鐵的還得自身硬才行，遲聿的五官底子肯定很好。]

  彈幕:[有點無聊是怎麼回事？故地重返還是一樣的味道，總覺得沒什麼新鮮感。]

  彈幕:[垃圾又無聊的節目，浪費我流量，我可是用流量看的人。]

  彈幕:[開頭感覺都差不多，節目組不能整點新鮮的玩意兒？來來去去換湯不換藥。]

  彈幕很多。

  新一期《嚮往的神態》剛一上線就迅速的刷了好幾萬條彈幕+評論，大家看得正熱鬧，吐槽的歸吐槽，但喜歡的依舊很喜歡，堅持看到最後，大家期待的預告裡面的小女孩出現了……

  由於後期的剪輯，穗穗的出鏡率刪減了一些，不過出場摔田裡那段保留了下來，把觀眾看得差點沒把眼淚給笑出來，好多人給穗穗點讚，此刻滿屏的彈幕幾乎都是跟穗穗有關的。

  彈幕:[節目組也太會挑了，這麼好看的小女孩，鼻子眼睛耳朵嘴巴全都長在我的審美上。]

  彈幕:[這個小女孩是誰家的？應該不是從鄉下隨便找的一個小女孩吧，真的好漂亮，而且是那種富養出來的漂亮。]

  彈幕:[我特喵居然覺得小女孩跟遲聿長得眉眼間有點像是怎麼回事？]

  彈幕:[哈哈哈兄dei我也發現了，節目組搞事情，不會給遲聿整一個cp出來，還整一個女兒出來吧？？哈哈哈哈哈]

  彈幕:[真的很少看到從小五官就長得這麼精緻的小孩，這小孩簡直遲聿那張建模臉的孵化版本。]

  彈幕:[笑死了，cp還沒出來，大家就已經給遲聿添了個女兒，哈哈哈哈，這要是遲聿也在看首播的時候看到這些彈幕會怎麼想……]

  彈幕:[真不怪我啊，主要還是因為小女孩的顏值實在是太高了哈哈，就讓人覺得，只有遲聿那顏值的基因才會生出這麼好看的女兒哈哈哈，遲聿要是看到彈幕的話不要生氣哈哈哈。]

  彈幕:[關鍵是，這個小女孩對遲聿也很依賴好不好，看那肉嘟嘟的小手，把遲聿的脖子抱得多緊咩。]

  在大家發彈幕發得正歡樂的時候。

  屏幕上方飄過了一連串紅色的彈幕，十分醒目——

  【前方高能，非戰鬥人員請立即撤離！】

  【前方高能，非戰鬥人員請立即撤離！】

  【前方高能，非戰鬥人員請立即撤離！】

  正在看首播並打開了彈幕的觀眾，一看到那條紅色彈幕就知道有精彩的要來了。

  ……

  ……

  愛爾蘭是一個令多數人們十分嚮往的浪漫國度。

  在愛爾蘭的結婚法律中保存了幾百年老舊的婚姻法則，結了婚就不能離婚，這是愛爾蘭最浪漫的色彩。

  抵達愛爾蘭花十幾個小時的時間。

  顧鳶許久不到國外，需要休息倒時差，遲聿亦是。

  兩天後。

  當顧鳶拿到了和遲聿在愛爾蘭登記結婚的結婚證後，反應比遲聿當時聽到說要復婚的表情更不真實。

  「遲聿。」

  「嗯。」

  「為什麼一百年最便宜？」顧鳶仰頭問身邊的遲聿。

  她對愛爾蘭登記結婚的事宜不是很清楚，也不了解。而且這些天一直都是遲聿在準備這些事，直到他準備好了，她和他來到愛爾蘭之後就可以直接登記領結婚證，跳過了許多麻煩的程序。

  遲聿給了顧鳶一個很浪漫的解釋：「許多人只知道在愛爾蘭結婚不可以離婚，許多人也只知道愛爾蘭是一個不可以離婚的國度。事實上在愛爾蘭登記結婚有選擇的年限，過期不續期就算是離婚，而登記結婚的時間越短，辦理登記的費用就越高。一年的登記費是最貴，一百年的登記費是最便宜的，所以只需要六塊錢。」

  這就是剛才顧鳶問，為什麼一百年最便宜。

  遲聿拿出了一張摺疊的紙給顧鳶：「剛才工作人員給的。」

  顧鳶接過那張紙：「我剛才怎麼沒注意到工作人員給了這個？」

  遲聿：「因為你的注意力都在結婚證上面去了。」

  顧鳶抿著唇笑。

  打開那張紙，上面寫了一句話：[祝你們白頭到老。]

  顧鳶問：「誰寫的？」

  遲聿：「工作人員頒發的。」

  顧鳶：「為什麼只頒發一張紙，紙上面就一句話，是你寫的吧。」

  「還真不是。」他牽起了她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裡，再慢慢拿到唇邊，虔誠而繾綣的吻了一下，說：「鳶鳶，愛爾蘭給予的浪漫很多，結婚選擇一年的將會收到工作人員頒發的一本很厚很厚的關於的婚姻的書籍。而結婚選擇一百年收到的只有一張紙，這張紙上面寫著：祝我們白頭到老。」

  這是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和你一起白頭到老。

  ……

  在愛爾蘭登記領結婚的事，全都是遲聿在安排，顧鳶事先並不知情。

  直到那天他打點好了一切，直接將她帶來了愛爾蘭，在神明的祝福下，他和她綁定了一百年，這一生無論生老病死永不分離，直到那一百年自動解除。

  不過大概等不到自動解除的那時候了。

  因為愛爾蘭太美，顧鳶和遲聿在這裡小住了一段時間，感受這裡的風土人情，感受這裡的綠樹成蔭，河流縱橫。這裡的酒館教堂，還有百年街道都有著千年老城的韻味。

  遲聿帶顧鳶感受了一番愛爾蘭的酒文化，有黑啤、果酒、甜酒、威士忌等，美酒多不勝數。

  當遲聿問她：「你喜歡這裡嗎？」

  顧鳶沒有任何思考的回答：「喜歡。」

  遲聿便說：「等我們退休，就移民到愛爾蘭來好不好？」

  顧鳶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他：「好。」

  兩人說好，只不過時間是一個很漫長的東西，或許等不到退休，因為遲聿真的很喜歡這裡，顧鳶也是。

  原本顧鳶以為和遲聿來愛爾蘭這一趟，只是領證。

  他不僅準備好了帶她過來領證，也準備了和她結婚。

  因為在愛爾蘭登記了結婚，最好還要舉辦一場婚禮，在神明的見證下這個過程才算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