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心口難開
2024-05-30 21:00:15
作者: 南溪不喜
盛藝的話,顧鳶只聽了一半,後半段沒當回事。
因為她不會參加任何露面形式的娛樂綜藝。
盛藝當然也清楚這一點,要是鳶鳶能答應參加綜藝,她早就不知道和鳶鳶一起錄製過多少節目了。剛才只是因為對那個渣男深通惡絕:「鳶鳶,你也知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千古忠告,我作為旁觀者肯定是要多提醒你感情上的問題,你不要怪我話癆啊,我只要你幸福。」
「你說的,我都知道。」顧鳶把手伸過去,搭在盛藝的手背上:「你放心好了,我有自己的安排,而且……」
她的語氣很堅定:「而且,我不後悔我的任何決定。」
盛藝聽出來了,鳶鳶這是打算跟那個渣男死磕到底。
不過既然這是鳶鳶的決定,盛藝不好再說那些找新男朋友的話,只說:「只要你不後悔就好。」
接著反握住顧鳶的手,湊過來到顧鳶跟前,笑得賊兮兮的樣子:「鳶鳶,你要不要認真考慮一下跟我一起上綜藝啊?我超想跟你一起上綜藝。」
顧鳶:「想都別想。」
「鳶鳶~」
「以後再說。」
「以後是多以後啊,等到以後的以後,咱倆都成了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了。」
「貌似還不錯的樣子,要不等到那時候?」
「哼!」盛藝傲嬌的撇開臉輕哼了聲:「那時候我都退休了,還能上啥節目啊,咱倆只能上養老院。」
盛藝現在都已經能想像到以後和鳶鳶一直住養老院的日子。
「道安還在廚房忙嗎?」出門的時候把廚房裡的事情都交給了道安,她這個甩手掌柜做得可真灑脫。
「在呢,道安的廚藝太棒了叭,是非常合格的居家型男人,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說的就是他!」誇讚起道安時,盛藝在言語上一點也不吝嗇。
各種誇讚,像個小迷妹一樣。
顧鳶說:「因為道安家裡有一個廚藝非常棒的阿姨,做菜很好吃。」
「這個我知道,上次我腳傷不是住院嘛,道安給我帶吃的來,就是他家阿姨做的,超級好吃,好吃到我都想把他家的阿姨高薪挖走。」
這話說得一點也不誇張。
顧鳶卻說:「道安的廚藝也很好,怎麼沒想高薪把道安挖走?」
「開什麼玩笑啊鳶鳶,現在我一部戲的片酬辛辛苦苦拍攝三個月,很可能就是道安一天的進帳,我要是能聘請他給我當廚師,除非我是世界首富。」
說這話的時候,盛藝的表情生動極了。
道安就在裡面,顧鳶現在不能說『擱你眼前的、現成的、一心一意的、』,只能說:「自信一點,把不可能的想像成有可能的。」
說完,顧鳶給了盛藝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然後進去廚房幫忙。
盛藝站那愣著。
反覆的琢磨剛才顧鳶說的那句話。
把不可能的想像成有可能的。
鳶鳶是在鼓勵她覬覦道安嗎?
嗐!
盛藝自以為清醒的想著,道安是不可能喜歡她這種職業的女孩。
因為她這邊不僅圈子亂,她自身也忙得不可開交。再者,道安已經不是以前的道安,是一位成功的企業家,哪能看上她呢。
所以在這點上,盛藝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
這頓午餐有一半功勞都要歸功於道安。
滿桌子美味佳肴。
但有一大半全都是盛藝愛吃的。
顧鳶特地為盛藝準備。
道安也為細心盛藝準備。
幸福的程度讓盛藝開心得冒泡泡。
顧鳶醒了紅酒,給穗穗倒了牛奶。
一人半杯,舉杯暢飲,手落杯空。
期間道安同顧鳶討論了一些公司的事,盛藝在旁一邊吃菜一邊聽,有些話邊聽得一知半解,不過有些字眼還是聽懂了,漸漸的越聽越感覺不對勁,突然插話問了句:「我怎麼從你們的對話里聽出來,道安好像要離開了啊?」
隨著盛藝話落。
顧鳶看了眼道安。
這件事本來就要說,不可能瞞著盛藝,顧鳶一直在等道安先開口,聊了許久沒見道安開口,顧鳶都替他著急。
現在盛藝自己問起了,道安總該好好道個別了吧!
「盛藝小姐。」
道安的聲音傳來。
很正式的語氣,也準備說正事。
盛藝一看道安嚴肅著一張臉,就明白她剛才肯定問對了:「道安你真的要走了嗎?你要去哪裡?是國外嗎?」
每一句都問對了。
似乎都不用道安再親口說一遍。
他只點了點頭:「是的,盛藝小姐。」
他的言語上總是很自覺的與盛藝保持客氣疏離,以至於盛藝都不好意思主動跟他開玩笑詢問他套離開的情況。剛才聽到鳶鳶和道安的談話,再親耳聽到道安承認要離開要去國外,不知怎麼的,盛藝心口突然好悶。
特別是,道安都沒有正式跟她說一聲要離開的事。
是不是……剛才她沒有意外聽到,沒有問起,道安都出國發展了她也不知道?!
誒,好歹是大交情呢。
「藝藝。」顧鳶喊了聲。
不知道是不是顧鳶的錯覺,她從盛藝臉上看到了一抹一閃而過的失落。
盛藝看向顧鳶:「啊?鳶鳶怎麼了?」
顧鳶對盛藝說:「道安要去m國發展,就這兩天會走,這頓飯其實也算是我們跟道安正式的道個別,因為……」
前段話都說了。
盛藝心情已經夠悶,那兩個字『因為』,讓她心口像是被揪著一樣,她夾了一塊碗裡的糖醋裡脊,細細嚼著然後小聲問:「因為什麼啊?」
顧鳶的目光緊鎖著盛藝臉上的所有表情。
她還沒說因為什麼,道安自己說了——
「因為,這一趟出國,歸期未定。」
盛藝咀嚼的嘴巴不動了,她感覺嘴裡的糖醋裡脊忽然變酸了,她慢慢望向道安,像是沒能一下子反應過來:「……啊?」
這是明顯呆滯錯愕的反應。
不過盛藝迅速調整好,嘴角強行上揚,大大咧咧的笑著問:「歸期未定的意思,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國嗎?」
道安看到了盛藝那張明艷的臉上出現驚訝,但很快轉瞬即逝,然後她臉上的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對於他的離開,她除了那短暫的驚訝意外,並沒有別的態度。
最多能有的,大概就是替他感到高興。
他點了點頭,對盛藝說:「嗯,去m國之後,很多事情都要重新開始,不管是事業還是生活,歸期不定是不確定以後會發展到什麼樣的程度,等一切都安定下來了,或許會在國外定居。」
「還要定居?」
原本保持著微笑的盛藝,嗓門突然拔高了一個音調。
道安說:「這都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沒法確切。」
「那就是有可能了?」盛藝問。
道安點了點頭:「嗯。」
盛藝放下了筷子,嘴裡的糖醋裡脊囫圇嚼了兩下吞下去,她問出了一個對於自己來說非常致命的問題:「那也就是說,你以後會在國外結……成家立業?」
她本想說結婚生子,又覺得這麼說太直接了,不太好,只能說成家立業。
反正是一個意思嘛。
後者明顯委婉點。
道安看到盛藝一臉好奇的問他,以後會不會在國外成家立業,他的第一反應是想告訴她:不會。
但是兩人沒結果他很清楚。
他在國外的發展都是未定的。
什麼都說不好說不準。
給不了她最安定的生活,自然不會輕易承諾。除非他留在國內,但是留下有什麼意義呢?守著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然後親眼看著她和別的男人結婚生子,道安做不到,他怕自己去搶人。
「道安,你真的會在國外成家立業嗎?」問了一遍沒聽到回答,盛藝又著急的問了一遍。
怕自己的態度顯得太奇怪太突兀,她都是笑嘻嘻的問,表現得很八卦一樣。
就怕被道安看出來她有什麼心思,以後就遠離她……
顧鳶淡定的吃著菜,坐在旁邊的她,時不時瞧一眼盛藝的表情,然後繼續淡定的吃菜。
道安回答:「或許吧,如果在那邊一切都好的,成家立業未嘗不可,不過這些暫時不在計劃之內,重心依然在工作上。」
「哦,這樣啊……」
盛藝臉上的笑變淡了一些,還是忍不住還說了句:「我覺得搞事業還是最香的,畢竟那麼好的機會是吧。我覺得你雖然年紀在那,但千萬要沉住氣不要著急結婚什麼的,晚點遇到合適的再結也不遲啊,不然隨便找個人結太將就,那可就不太好了。」
道安抓住的敏感重點是:「你也覺得我年紀大?」
盛藝一愣,然後猛搖頭否認:「不不不不不,我不是覺得你年紀大,只是像你這個年齡階段有屬於你這年齡階段的魅力,別人都是沒有的。」
那還不是覺得他年紀大。
只是怕說太直了,傷到他而已,道安這樣想。
盛藝就差捂臉,她表達不清晰就應該少說話,道安肯定覺得她嘴碎。
兩人心思各異,完全不在一條線上。
而作為安靜的旁觀者顧鳶,吃菜吃著吃著就笑了起來。
盛藝和道安見顧鳶在笑,盛藝不明所以,問:「鳶鳶,你笑什麼?」
顧鳶把筷子放在青瓷做的筷枕上,發出吧嗒一聲清脆聲,她雙手平放在桌面上,對兩人說:「笑一件特別好笑的事情。」
盛藝:??
道安思路如此清晰的人也沒明白。
「哎。」顧鳶又嘆了聲氣。
盛藝更懵了:「鳶鳶你幹嘛嘆氣?」
顧鳶沒說那些話,重新拿起筷子,夾的是一塊蝦仁,然後放在盛藝的碟子裡,並說:「藝藝,你多吃點。」
盛藝:???
緊接著,又一塊蟹肉放進她碟子裡,是道安用公筷夾的,並對她說:「以後很難有這個機會了,你多吃點。」
道安的行為是緊跟著顧鳶做的。
單獨夾菜,說不過去。
但是跟著顧鳶一起,就沒有什麼說不說的過去,也更加心安理得。
盛藝自然沒有多想,只是心裡邊多少是失落的,道安都要出國了,而且歸期未定,這些都說明了他以後很可能真的會在國外結婚生子,再也不回來了。
一想到自己以後都將和道安隔著大洋彼岸聯絡,或許聯絡不上,不見面的人久而久之就不會常聯繫了,想到這些,盛藝頓時覺得面前這些美味佳肴都不香了。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一頓飯三人吃得心思各異。
盛藝很想和道安多說說話,又怕讓道安覺得反感,只能偶爾問上一句,然後特別仔細的聽道安回答。她總是把情緒表現得特別高昂,不然會顯得太奇怪。
啊……人類為什麼要有這麼多煩惱?
還有,道安為什麼要出國?
還有還有,道安出國以後真的就不會回來了嗎?
這時候,盛藝腦海里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早知道在道安還未功成名就的時候就把他先吃了!說不定現在她就是總裁夫人了!!
這個想法一冒出,盛藝先是臉頰一燙。
內心狂罵自己:啊啊啊盛藝你這個禽獸!
人家把你當朋友你卻想睡人家!
你不做人!!
此刻盛藝的所有心思都表現在她反覆握緊又鬆開的手上。
她已經確定自己問出名堂了,道安不僅要出國,去國外發展事業,還很有可能會在國外結婚生子,好多可怕的未來……
於是乎,盛藝忽然舉起手中的紅酒杯:「咱們的老戰友道安都要出國了,怎麼能不碰一杯呢,來來來,鳶鳶,道安,咱們碰一杯。」
顧鳶舉起面前的那半杯紅酒。
盛藝給自己多添了點,結果手抖添多了,她先跟顧鳶碰了一下,把杯口放低,讓顧鳶的杯口在上面,這是她的習慣使然,也是碰杯的小規矩。
跟顧鳶碰杯之後,她才把杯子舉到道安面前,在她準備壓低杯口的時候,道安迅速伸手掌心攤開,指尖托住了她酒杯的杯底,再往上輕抬了抬,最後壓低自己的杯口與她碰杯。
盛藝愣住了。
道安把他的杯口壓低了,把她的就被托在上面。
在她怔愣之際,道安收回酒杯,一飲而盡,手落杯空,再對盛藝說:「我幹了,你隨意就好,別灌自己。」
盛藝吶吶的哦了聲。
當真只抿了一口,然後失魂落魄坐下來。
在娛樂圈裡混,她碰杯敬酒的習慣保持很久了,畢竟態度要謙虛嘛。
剛才大家一起舉杯的時候,都是平著碰在一起。
她怎麼也沒想到,單獨碰杯到一起時,道安會壓低自己的杯口跟她碰杯,這是對她極大得尊重和。
午飯結束之後,姆媽和祥叔來收拾。
道安去準備水果撈,因為盛藝說了句『好想飯後來點水果』。
客廳的沙發上。
顧鳶坐著沙發,手裡拿著一本《榮格文集》隨意翻看著。
盛藝則是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穗穗坐在她旁邊,此時已經打開了電視。本想去視聽室看看電影,但是穗穗不想去,要看波比仔動畫片,兩個大人只好陪著一個小孩在這看動畫片。
盛藝看著看著,竟然還真的看了進去。
穗穗每看到一個精彩的畫面,就會跟盛藝分享,盛藝說得上來,穗穗就越來勁,一大一小嘴巴就沒停過,像兩隻興高采烈的小麻雀,正在商量著今天去偷吃誰家曬在太陽下的麥子。
「藝藝。」顧鳶放下書本,輕聲喊道。
盛藝聽見聲音,挪了屁股起來坐在沙發上:「我來了。」
看到盛藝這麼麻利的動作,顧鳶問:「上次傷到的那隻腳,好了之後有留下什麼後遺症嗎?」
「是有一點點,跑太快了腳會抽筋。」
顧鳶不悅:「你明知道才傷了一次腳,還跑那麼快?怎麼,劇組不僅拍戲,沒事的時候還舉行接力賽?」
一句接力賽,把盛藝笑得沒了形象。
不過怕顧鳶太擔心,盛藝乖乖的說了具體原因。
道安拿出了他剛切好的水果撈,盛藝雙手接過來,脆甜脆甜的嗓音像沾了蜜糖一樣對道安說:「謝謝道安~」
道安淺淺笑:「客氣。」
他喜歡的女孩好甜。
祥叔喊道安去摘菜,讓他好方便帶一些回去,盛藝本來也要去,道安說了句:「外面太陽大,我多摘一些,等會再分給你。」
盛藝下意識覺得,她可能是個麻煩,道安才不想她去,不過有現成的也高興,畢竟是道安親自摘的。
再者,外面的太陽真的很大。
就乖乖說不去了。
等道安出去後,盛藝插了一塊西瓜餵到顧鳶嘴邊,顧鳶張嘴咬住,盛藝問:「甜嗎?」
顧鳶:「特別特別甜。」
盛藝笑眯了眼睛,見牙不見眼,自己也吃了幾塊,兩人聊著天,盛藝跟顧鳶分享了趣事:「鳶鳶,今天你還沒回來的時候,我當了一回道安的小尾巴,本想幫忙的,但是他不讓,估計是知道我只能幫倒忙。」
「道安還跟我說了他身上發生的趣事,不知道鳶鳶你聽他說過沒,把我笑得呀,頭都要給我笑掉了。」
顧鳶好奇的問起:「道安的什麼事?」
盛藝:「酒駕的事。」
顧鳶抿了抿唇,很快搖頭:「沒有聽他說過。」
「沒聽過正好,我分享給你。」盛藝看起來很興奮。
顧鳶耐心聽著。
「道安說,有天在一場飯局上他喝了酒,結束後自己開車回家的路上被交警攔下,交警拿出了一個酒精檢測儀給他吹。
喝酒了嘛,當時他意識就有些不太清醒。
當時聽交警說吹,他就開始吹:我的家產有幾百億,五萬多套房子,總統是我親爸,親媽守著一處餵養了十萬頭牛羊的大草原……
交警指著酒精檢測儀說:我讓你吹它!
道安說他當時恍恍惚惚的,一看那個檢測儀,開口就一陣瞎吹:這是特工專用檢測儀,進口高端產品,有錢也買不到……
然後,然後道安就被交警帶走了,原因是妨礙執行公務,要行政拘留。
道安說,他當時怎麼也不明白,明明是交警讓他吹的,吹這麼厲害都不行?」
說完後,盛藝哈哈哈大笑,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當時整個廚房裡全都是我的笑聲,我現在回想起來都感覺滿廚房裡都是猴子叫,道安是怎麼忍著我那猴叫的笑聲專心做菜的,哈哈哈哈……」
等盛藝笑完了,發現顧鳶沒有笑,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然後歸為平靜。
好尷尬,她覺得好好笑的事情,對鳶鳶來說沒有笑點。
「鳶鳶,我忘了我倆的笑點不一樣。」盛藝兩頰的腮幫子鼓了鼓。
顧鳶卻說:「不是我們的笑點不一樣,而是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盛藝詫異,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她緊張兮兮的問:「什麼事啊?」
顧鳶凝著盛藝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的告訴她:「道安酒後絕不親自開車,從他十八歲拿到駕照到現在這麼多年,從未破過這個規矩。」
盛藝怔住。
鳶鳶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待她細問。
顧鳶已經告訴她:「傻藝藝,你的好心情,其實是道安拼盡了全力在逗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