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縱火行兇

  楚鳳九雙眸澄澈，黛眉微挑，「孫女愚笨，不知祖母為何動怒？」

  「你會不知？」

  老夫人臉一橫，怒目斥責，「你蓄意謀害庶妹，如此狠毒行徑，怎配為相府嫡小姐！」

  

  說罷，她身形微微晃動，似是怒火攻心之狀。

  楚若雲連忙上前攙扶，哽咽紅了眼眶勸道，「大姐姐，祖母也是為了你好。」

  「若不是府中下人救火救得及時，只怕三妹連性命都保不住了。」

  她拿起錦帕，擦了擦眼角的淚痕，「雖然三妹早前說了些胡話，可父親已經將她關進了祠堂，也算是教訓了她。但大姐姐深夜前來祠堂，還暗中放了火，實在是不應該。」

  楚淮南原本就竄起來的怒火，現下是越發燒得厲害，「孽障，你怎麼這般狠毒！」

  他怒不可遏之際，從小廝手裡取來了鞭子，恨不得將楚鳳九打得皮開肉綻。

  「相爺，不可啊。」蘇姨娘死死抱住他的手臂。

  旋即轉過頭，假意勸道，「大小姐，您還是快些承認了，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精彩，果然是一齣好戲。」

  楚鳳九冷冷嘲諷，「蘇姨娘，事情還未查清楚，你卻口口聲聲叫我認罪。我只問你一句，你究竟意欲何為？」

  「你……」

  蘇姨娘十分委屈地紅了眼，「妾身也是為了大小姐著想，不想你竟這般猜度妾身的好意。」

  「老爺，您瞧瞧大小姐！」蘇姨娘鬆了手，撲進楚淮南的懷裡，嚶嚶抽泣。

  「你這逆女，婉頃說是她親眼看見你進祠堂放的火，你到現在還在狡辯嗎？」楚淮南臉色鐵青怒吼。

  「哦？」楚鳳九不怒反笑，雙眸微凜，看向一旁怯怯站著的楚婉頃。

  她這位四妹，從小便沒了母親，一直養在老夫人身邊。

  但老夫人向來唯利是圖，又怎麼會對她好。

  由此她也被養成了膽怯懦弱的性子，在相府中極其沒有存在感。

  不過，通過今夜此事，她恐怕要重新估量這位四妹了。

  「四妹說，親眼見到我放了火？」楚鳳九眸中泛著冷意。

  楚婉頃咬著沒有血色的下唇，怯怯垂首。

  「說啊，你親眼看到，是我放了火？」楚鳳九眸底毫無波瀾，凌厲逼問。

  楚婉頃偷偷望向蘇姨娘的方向，被她甩過來狠厲的眼風，嚇得臉色微變。

  咬牙道，「大姐姐，既然你要追問，妹妹也不好為你遮掩。沒錯，我親眼看到大姐姐在祠堂縱火，因為私怨想要活活燒死二姐姐。」

  她話鋒一轉，淚如雨下開口，「大姐姐，你還是認了罪吧，想來父親也不會重罰你的。」

  老夫人氣得橫眉怒豎，雙腳發軟，「孽障，你竟因為姐妹間的嫌隙動手殺人，如今你還拒不認罪嗎？」

  楚玉兒雖是庶女，但為了相府。

  她向來對這些孫女們抱以重望，這些年在楚玉兒身上傾注的心血也不少。

  眼見楚玉兒即將可以派上用場，卻被橫樑砸斷了雙腿。

  就算她有千百手段，但任何高門世家都不會要一個斷了腿的主母。

  若不是因為楚鳳九與寧王還有婚約在身，她真是恨不得殺了這孽障！

  楚鳳九面無表情將她的殺意收入眼底，「祖母這話可我就不明白了。」

  「孫女沒做過的事，為何要認？」

  「此事絕非孫女所為，且孫女與寧王有婚約，若是頂著這污名，恐怕會令皇室蒙羞，還請祖母跟父親給鳳九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

  老夫人雙眸微眯，眸底精光四溢。

  蘇姨娘見狀，權衡之下，將勸說的話咽了回去。

  如今楚鳳九連皇室名聲都搬了出來，她還能如何阻攔。

  楚若雲心有不甘，帶著些許的焦慮開口，「祖母，孫女覺得……」

  老夫人厲聲打斷她的話，「此事的確該查個真相出來，否則玉兒不就白白斷了腿。」

  楚若雲在她凌厲的目光下，嚇得噤了聲。

  「四妹說看見我行兇，能否將你看見的，全部詳細說上一遍。」楚鳳九漫不經心，抬手一撫。

  楚婉頃接收到蘇姨娘警告的眼神，忙小心翼翼地帶著眾人走進被燒得面目全非的祠堂。

  屋內充斥著燒焦的氣味。

  楚婉頃走到黑漆漆的柱子旁，指著被燒得只剩下一兩寸的垂幔說。

  「當時三姐姐就在此處思過，大姐姐自門而入，將三姐姐推到在地。看她暈了過去，便用蠟燭點火燒了這垂幔。火勢太大，三姐姐避之不及，這才被落下來的橫樑砸斷了腿。」

  楚鳳九抬起指腹輕輕在柱子上摩挲，神情淡然道，「這垂幔乃是涼絲所制，比之絲綢還要薄上幾分，再加上現在是梅雨季節，受潮嚴重。」

  「一點垂幔，便能令整個祠堂燃了起來，當真是令人難以置信。你說，是嗎，四妹妹？」

  不等楚婉頃回答，她抬起被灰染黑了的纖縴手指，「但要是用了火油的話，莫說只是燒了這座祠堂，便是將相府燒了，也是使得的。四妹妹，我這話可還對？」

  「我……我不知大姐姐是何意？」楚婉頃面無血色怯懦後退。

  「是嗎，看來四妹妹不知道啊。」

  楚鳳九紅唇微勾，「祖母，父親，這柱子上被人潑了火油，想來是縱火之人布置的。按照祠堂的燒毀程度來看，恐怕也被潑了火油。」

  「父親與祖母不妨派人出去看看。」

  「祖母……」楚婉頃怯懦低喚。

  誰料老夫人根本不曾理會她，厲聲喝道，「給我查，我倒要看看誰敢在我的眼皮底下，耍這些腌臢的手段！」

  敢用這些手段，傷了她為相府鋪路的棋子，該死！

  楚婉頃臉色更加難堪，身形搖搖欲墜，若不是強撐著一口氣，恐怕已經暈了過去。

  楚若雲與蘇姨娘交換了眼色，勉強笑了笑道，「大姐姐，四妹妹都親口指證你了，你還狡辯不成，哪裡來的什麼火油。」

  話音剛落，李嬤嬤走了進來，「老夫人，相爺，老奴查過，這四周的確被潑了火油。」

  楚婉頃眸光閃爍，「我只是恰好瞧見大姐姐縱火，哪裡知道大姐姐還潑了火油。」

  楚鳳九毫不驚訝，似是早就料到了楚婉頃會如此說，語氣淡漠道，「四妹目睹了橫樑掉落砸斷了三妹的腿，那當時三妹妹在何處？」

  「三姐姐暈了片刻就醒了過來，她到了此處就被橫樑砸斷了腿。」楚婉頃指著供桌開口。

  供桌上面鋪著的錦帛早已經被燒得斑駁不已。

  楚鳳九走上前，仔細查看了起來，旋即仿佛玩笑般問，「二妹今夜可曾來過祠堂。」

  楚若雲頓時心頭一跳，急切否認，「大姐姐在開玩笑吧，我怎麼會來此。」

  楚鳳九並未繼續糾纏，而是蹲下身，從供桌下撿了樣東西出來。

  楚若雲看著她手裡把玩著的東西，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