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二十塊是罵人
2024-05-30 20:35:21
作者: 繆吃喵
「他這是要賴上你。李保國念了一大頓書,都念到狗肚子去了,你以後見了他,離遠遠的。」王翠花沒好氣地說。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王翠花慶幸衛生站大夫把李保國嚇住了,不然彎月等著被訛吧。
「你咋說話的!」李強軍不信,保國不會那樣。
「你不信?李強軍啊,你簡直是塊榆木疙瘩!李保國不是要賴上彎月,咋一看見針管子,啥病都沒有了。看著吧,他還得找理由要錢。」王翠花一翻白眼。
李強軍這人,把自己家的有一個算一個,都當成大好人。
「保國不能。保國腦袋上有個窟窿,哪能說保國要錢,得咱們主動給才對。」李強軍瞪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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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花捶了李建軍一下,發火了:「你這是叫閨女上趕著去當冤大頭?用不用叫彎月給他李保國蓋個房,再給他張羅著娶個媳婦,再一輩子給他養孩子?李強軍,你給我滾一邊去!」
「我可沒說這話,這是你說的。」李強軍嘟囔,他的意思就是叫彎月給李保國買點東西,這話他不敢說了。
「娘,我爹不是那意思。李保國是因為我推那一下撞的頭,我給他送二十塊錢去,他要不知足,我也不會慣他的毛病。
一分不給,叫人家挑出我的不是來,對我名聲不好。爹,你是這個意思不?」李彎月趕緊接過話茬,省得老兩口吵吵。
「是這意思。」李強軍趕緊說。
王翠花剜了他一眼,狗屁,他才不是這個意思。
「天黑了,你跟潤山回吧,春麥和石頭就在這兒睡。」王翠花對閨女還是放心的,不會吃虧。
「娘,我跟崔潤山抱他倆回去吧,家裡地方小,還有國春呢。」李彎月說。
家裡兩間屋,就一鋪炕。
「抱啥,黑燈瞎火的,摔著他們。睡的下,那時候一鋪炕睡十幾個呢。」王翠花又拿以前說事。
「娘,那我們走了。」崔潤山拉了李彎月往家走。
李彎月撓撓他的手心,「崔潤山,這人老了,是不是都愛吵吵?」
「你以後少去大爹家。」崔潤山沉聲來了這麼一句。
「你不說,我也會少去。我再找大爹,就去隊裡,或者碰上大爹,叫他來咱家,貴賤不去他家了。」李彎月也不想再遇到這種事,不是怕,是膈應人。
第二天,李彎月早早就拿了二十塊錢來了李建軍家。昨天說的時候,咬牙切齒說再不來了,可不來送錢,李保國肯定得鬧。
「我在外面等著你。」崔潤山騎車子送李彎月來的,不放心李彎月一人來。
「知道了,我一會就出來。」李彎月進了門,拿出二十塊錢給李建軍,「大爹,你等買只雞給他補補。」
「彎月,不用。」李建軍剛開了個頭,就叫李保國打斷了。
「李彎月,你這是打發要飯的?我腦袋上可是有這麼老大個窟窿。」李保國指著自己腦門。
二十塊,李保國覺著起碼得加個零,才說得過去。
李彎月看著李保國的腦門,還窟窿,連個口子都看不到。
「小叔子,你腦門是破了,那不就是擦破了點皮嗎?」誰也沒想到,第一個幫李彎月說話的是王金枝。
王金枝是清楚李保國就是得一千塊,也不會給她一毛花,那她幫李保國沒用,還不如幫李彎月,說不準李彎月記她的好,還能叫她吃好飯。
「金枝啊,你嫁的男人是誰?」李包穀放下筷子,轉圈喝了口粘粥問。
說是粘粥,上頭都是水,一把苞米麵熬了一鍋,哪能黏糊。
「娘,我是你大媳婦,我嫁的是愛國啊。」王金枝不清楚李包穀咋這麼問。
「我還以為你嫁的是你二叔家的國春呢。」李包穀不冷不熱地說。
這是拐著彎罵她胳膊肘往外拐,王金枝閉上了嘴。
李彎月看著李保國說話了,「你嫌錢少?這麼著,不行咱還是去省城的大醫院吧。聽說那裡有設備,一照就知道你腦子有沒有事,還能開腦蓋子呢。」
李彎月故意說的血腥點,看著李保國哆嗦了一下,她繼續說:「要是你李保國真因為那一撞出了事,在家裡就耽誤了。放心,你真有病,我李彎月就是砸鍋賣鐵,也給你李保國治。」
「我不去,我就是一陣一陣頭暈,去了沒用。」李保國是打針吃藥都怕,聽說大醫院一股子消毒水味,他去了得被熏個跟頭。
「彎月,去啥大醫院,小叔子根本沒事。你沒來之前,他一點事沒有,這就你進門,他躺一邊去了。」王金枝又沒管住自己的嘴。
「王金枝!」李包穀吼她。
「李包穀,你吼金枝幹啥,她說的對。彎月,你走吧,保國沒事,你別忘了今天上工。」李建軍發話了。
「大爹,我忘不了。」錢,李彎月留下走的。
李保國嗖起來了,要下炕。
「幹啥去?你頭暈,看不清路,摔了可沒人賴,老實躺著。」李建軍叫住李保國。
李保國說不頭暈吧,看他爹這樣不光能告訴李彎月去,還能揍他;說頭暈吧,就得被他爹關在家裡。
「爹,我傷的可是腦袋,我是個高中生,記知識是要用腦子的。」李保國站在那裡,悶聲說。
「腦子?有腦子你也不會種地,沒腦子你還是個不會,有啥兩樣?等你哪天到了鎮上工作,再說那些吧。」李建軍放下筷子。
王金枝噗嗤一聲笑出來,看李保國吃癟,真痛快。
李保國氣沖沖回了自己屋。
李建軍對著剩下的幾口人說:「趕緊拾掇好,去上工。」
「爹,那小叔子呢。」王金枝指指緊閉的房門。
「他……有病請假。」李建軍想了一會說。
王金枝癟了癟嘴,她那時候「有病」,一大家子給她臉子看,到李保國這兒,人家摔門,李建軍還給找理由,到底是親兒子啊。
李彎月被崔潤山帶到家,春麥擱門口等著呢,見到她要哭不哭的,「娘,咱家還能保住?」
李彎月跳下車子,過去搓閨女的臉,「想啥呢,咱家少二十塊錢,就得睡街上,喝龍灣河水,天好就喝西北風?」
「囊……」春麥救出自己的臉,「娘你真厲害,二十塊就擺平了李保國,我還以為得二百塊,不對,兩千塊呢。」
春麥還以為李保國得獅子大開口,賴上自家呢。
「閨女,咱能多往好處想想嗎,沒到世界末日那一天。」李彎月很無力,一說錢,閨女就這樣悲觀。
「娘,啥叫世界末日?」石頭擱旁邊問,這個他不懂,書上也沒有。
「嗯,你聽錯了,娘說的是村口……村口磨盤。」李彎月隨便找了個藉口,又拉著臉問:「春麥,你從哪聽來的擺平這個詞?」
「爹給的書上。」春麥笑嘻嘻說。
「崔潤山!」李彎月吼他,崔潤山來了一句,「我聽著掛鐘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