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流言
2024-05-30 20:32:58
作者: 繆吃喵
「咋了?」李建軍醒了,李包穀今天看得太久了。
「沒事。」李包穀忙亂地把票放回去。
「掉了一張。」李建軍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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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李包穀努力不叫李建軍看出來什麼,頭都不敢回,放好趕緊出屋了,「咣咣」就砸李愛國那屋的門。
王金枝披上衣服過來開門,看到鐵青著臉的李包穀,「娘,咋了?」
李包穀一把把她拖進了院裡牆角:「你動娘的票了?」
「娘,俺沒動,俺連娘的票在哪兒都不知道。」王金枝一點沒磕巴。
「真沒有?」李包穀直盯著王金枝的眼睛。
王金枝目光一點沒躲:「娘,俺真沒有,俺要是拿了,不用娘攆,俺自己回娘家,彩禮俺也退了。」
「那能哪去了?」李包穀小聲嘀咕。
「娘,啥票沒了?」王金枝耳朵尖,湊近李包穀問,李包穀還說過年給她做衣服呢,可千萬別是布票沒了。
李包穀沒心思理她,往屋裡走,王金枝跟上去:「娘,會不會是彎月?」
被李包穀一瞪,王金枝才改了口,「娘,俺瞎說的。」
可李包穀早不丟票,晚不丟票,李彎月昨天來,今天李包穀就丟票了,要說沒關係,她是不信。
「娘,俺回屋了。」王金枝扭噠扭噠走了,叫李包穀自己想去吧。
李包穀站那半天,能是彎月?不能啊,彎月都給她布,再來偷她家布票,圖什麼?可彎月的布不太好,是為了去供銷社買好布呢,李包穀心裡亂糟糟的……
村里,馬胡蘭是偷兒的話,滿天飛。
「聽說了嗎,馬胡蘭偷哈喇油,被逮到了。」
「不能吧,知青腰包都挺鼓,哪個稀得抹哈喇油,你看見了?」
「俺沒看見,隊長都去了,八九不離十。知青站沒出事,隊長能去?」
「不是,你說了這麼多,偷的誰的哈喇油?」
「柳同志的。」
李彎月也聽到了這些話,回來就跟崔潤山說:「背個偷兒的名聲,馬胡蘭該咋辦啊。」
「你又要幫。」崔潤山都不是問,是直接說。
「不是你說的嗎,馬胡蘭人挺好,好人受冤枉,我可不能幹看著。找出東西來就是偷兒,那我也能從柳同志身上找出來。」
李彎月覺著柳生生就是盛世白蓮花,又當又立,她就膈應這種人,看見就想踩一腳。
外頭那些話,一聽就是柳生生捅出去的,而蹦噠最歡的是李逢春,李逢春跟柳生生後邊吃了那麼多虧,還是不長記性,是……
「你瞪我幹啥?」崔潤山很無辜,說馬胡蘭的事,也怪到他頭上?
「有人成天想著你,兩個呢?」李彎月撇著嘴,伸出兩根手指頭在崔潤山面前晃,叫崔潤山抓住,往嘴裡塞。
「爹,你饞豬蹄子了?啃我的吧,嫩。」春麥哪都能蹦出來,最會壞崔潤山的好事。
李彎月大笑,現在崔潤山想膩歪,她都不說話,就等著閨女出來,比她說啥都好使。
崔潤山鬆開李彎月的手,春麥過去,攥起小拳頭,「爹,你啃吧。」
「洗了,就叫你爹啃?不准說不乾不淨,吃了沒病。」李彎月把閨女的話,堵個結實。
春麥放進嘴裡,有點咸,呸呸進屋洗去了。
李彎月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春麥這歲數是往前長的,可這說話,往後長,跟三兩歲的孩子一樣。
崔潤山就看著她笑,李彎月叫他生生看的笑不出來,咳了一聲:「我等找大媽一起去知青站。」
「下午放工後再去找大媽。」崔潤山說。
家裡掛鍾「當」一聲,春麥在屋裡喊:「爹,上工了,不上工我哥吃不上飯了。」
春麥總嫌石頭吃的多,說得給石頭拘著飯量,別把家吃空了。
「上工去吧。」李彎月推推崔潤山,有春麥在,比李建軍那個大隊長管的都嚴。
崔潤山無奈地往屋裡瞅了眼,春麥在門後面探出腦袋,往外瞅呢。
崔潤山走了,李彎月進來把春麥的臉揉來揉去,「囊。」春麥含糊地喊。
「你啊,小管家婆,眼神真好。」李彎月說她。
春麥好不容易救出自己的臉:「娘,我眼好使著呢。」
李彎月沒話說了。
……
柳生生起早去了鎮上供銷社,扯了布回來,又找了村里一個有縫紉機的,給了人家三塊錢,做出了衣服。
李保國給她的十塊錢裡頭,還卷著布票。又不是她要的,李保國給的,柳生生就用了。
回到知青站,一個人沒有,柳生生換上新衣服,又戴上了綢子頭花,轉了好幾圈,就聽到哭聲。
「胡蘭,別哭了,她們就是舌頭長,隊長都沒說你偷!你要氣不過,我替你拔了柳生生的舌頭!」李麗娟陪著馬胡蘭回了知青站。
她們剛到地頭,村里婦女就過去問馬胡蘭,為啥偷柳生生的哈喇油。
「馬同志,送你去公安局,你都沒話說。」
「可不是嗎,咱村從沒出過偷兒,俺得回家看看,家裡少什麼東西沒。馬同志你快著點送回去,俺就不追究了。」
連馬桂香都想起了自己那隻雞:「馬同志,俺家的蘆花雞也是你偷的?你可真行,雞毛都沒給俺留一根。」
「這麼說來,俺家那回沒了兩毛錢,虎子死活不承認拿了,俺家男人打他抽斷了一根荊條。馬同志,兩毛錢也是你偷的?」
馬胡蘭不停地說不是,可沒用,婦女們都把自己家沒的東西,算到了她頭上,說馬胡蘭是慣偷兒。
馬胡蘭實在受不了,轉身就跑了,李麗娟追上她,陪她回了知青站。
「麗娟,我該咋辦?」馬胡蘭覺著天都要塌了,再這樣下去,她名聲都沒了。
「等風頭過去就好了,胡蘭。」李麗娟也沒好辦法。
柳生生倚在門框上,「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不上工的還成串了!」
她要去當會計了,能出的氣,她就痛快出了。
馬胡蘭上去就推了柳生生一把,把柳生生推的差點摔在地上,她用手一撐,手擦破了。
「馬胡蘭,我的新衣服髒了你賠的起嗎?」柳生生生氣地喊。
「你能賠我的名聲,我就賠你的破衣裳,砸鍋賣鐵我也賠!」馬胡蘭恨死柳生生了,撕破臉也不解恨。
「還砸鍋賣鐵,鍋是村裡的,是你馬胡蘭的?你還真是個偷兒,啥東西都敢劃拉到自己口袋裡。」柳生生極盡挖苦之能事。
「你!」馬胡蘭說不過,又要打柳生生。
「打人了,大家看看打人了!」柳生生把臉遞到馬胡蘭面前,叫她打。
李麗娟使勁拉著馬胡蘭:「胡蘭,你打她,就著了她的道。」
「放開,我豁出去了,就是去勞改,我也得打她!」馬胡蘭氣得啥都不想了,大不了一命賠一命,她就不能叫柳生生得意。
「胡蘭,你聽我說。」李麗娟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將馬胡蘭扯進屋,砰噹著柳生生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