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眾生平等

2024-05-30 20:07:15 作者: 買定離手

  好端端的又打起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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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辭原本是很懼怕雷雨天,可自從住到蕭澈隔壁之後,幾乎每天晚上都會聽見打雷聲,逐漸的,她已經感到麻木。

  心裡到底記著蕭澈的,小景辭抱了床被子到他房內,「您快快睡吧,我就在房內,不必害怕打雷。」

  哼,他才不怕呢。

  蕭澈冷漠轉身,故意用背對著景辭。

  今日居然將他一個人落在後面,離都不帶離一下的!當真是令人氣惱又心酸。

  過了陣,身後小姑娘均勻的呼吸聲,蕭澈知道她是睡著了。好傢夥,感情他一個人在這生悶氣呢!

  奇怪,明明是很小的一件事,怎得他卻這般小肚雞腸了?蕭澈失笑,自從遇見師傅之後,愈發不像是自己了。

  真是奇了怪。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雞啼一聲而已。

  夢玉的丫鬟將景辭的房門踢的咔咔作響,就跟潑婦似的在外頭喊:「景長老,怎得現在還不起來!您可是公主的師傅,不准偷懶!」

  「你在做什麼?」

  蕭澈陰沉著臉打開門,冷冽的目光示意她閉嘴。

  大早上的叫嚷著,就跟殺豬似的。好在他睡的淺,聽見有人在外叫喊立馬出來制止,以免吵擾到景辭休息。

  嵐嵐看見他的時候,雙眼驟然一亮,隨後立馬跪在地上行禮,膽怯的語氣中帶著恭敬:「尊上,我是來請景長老去教導公主的。」

  天還沒大亮就開始叫人起來麼,這不明顯是在刁難他家的師傅?

  要知道,就在前幾日景辭還答應給他做一日三餐的,可到後來蕭澈見她早起後瞌睡連連的,特地將三餐改為做兩餐即可。

  既然他心裡不捨得師傅早起,又怎得還會讓旁人來使喚?

  蕭澈道:「日上三竿後再到我房裡請景長老過去。」

  說完準備回房,結果嵐嵐卻開口問道:「是去您的房裡請?」

  「嗯。對了,」蕭澈回頭的那瞬間,眸子裡充滿陰霾,「若下次再敢對景長老出言不遜,你也不必繼續在魔界待下去了。」

  說完,房門就被他關起來,木門貼合的嚴嚴實實,窺不見裡頭分毫。

  嵐嵐嚇得渾身打了個哆嗦,迷戀的目光也逐漸轉為憤恨。只見她死死咬住自己的牙齒,面目猙獰,依稀可聽見「咯吱咯吱」的聲響從她齒縫中傳出來。

  回到夢玉所住的「明月閣」中,嵐嵐急急忙忙的跑到公主床前,用力搖著她的胳膊,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公主,公主......」

  「天塌了還是地陷了?」

  夢玉在夢裡啃著雞腿呢,突然被人吵醒了,尚且有些迷糊,揉揉眼睛嘟囔:「吵醒本公主作甚?」

  嵐嵐添油加醋的說了一大堆,哭哭哼哼的:「公主啊,怪不得尊上對景辭那麼好,原來是那女人已經睡到尊上床上去了!」

  「尊上還說,若是我再敢對景辭不敬,就要把我趕出魔界啊......可是,可是我今日去請景長老是恭敬無比,知禮守節的,就差在門外給她磕三個響頭以表敬意了。」

  她哭的還不傷心,眼淚嘩啦啦的往下落。

  夢玉見自家丫鬟受了委屈,頓時睡意全無,心道景辭還真是個狐狸精呢,竟把她家太子哥哥迷的顛三倒四的。

  就連父王現在也命她來教導自己規矩!

  「日上三竿才去請?恐怕豬都起的比她早!」夢玉一拳頭砸在被子上,「太子哥哥究竟被她灌了什麼迷魂湯,竟如此寵慣她!」

  「估計是有什麼魅術吧。」

  嵐嵐跪在地上擦拭去眼角的淚珠,哽咽問:「公主,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額......」

  夢玉最終還是猶豫了,吸了吸鼻子道:「當然是等日上三竿再去請。」

  畢竟這是蕭澈下的命令,她根本不敢違抗啊。說到底,雖說太子哥哥平日裡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不愛搭理她,可是夢玉的心裡就是對他感到莫名的懼怕。

  三竿後,嵐嵐再次去請景辭。

  院子裡的僕人說景長老同蕭澈一同去到藏書閣里去了。

  嵐嵐再次撲了個空,捏緊拳頭按耐著怒氣,準備再去藏書閣請一次,說不準到時候還能看見蕭澈呢!

  「什麼樣的徒弟還得景長老親自去教?」蕭澈擱下手中的毛筆,冷冷抬眸:「讓夢玉到書房來。」

  嵐嵐:「是。」

  行禮退下。

  收回目光,蕭澈偏頭看向坐在右側的景辭。今日通知倒是顯得文靜,自早起過來後一直伏案寫些什麼,一句話都沒說。

  順軟的髮絲垂在她的額前,臉頰微粉似若桃花,純白的束腰羅裙沉的膚色更加清純動人,袖口向上卷著露出光潔的腕部,小手持了根狼毫毛筆,一舉一動頗為文雅。

  靜若處子,甚是溫柔。

  莫非是轉性子了?

  蕭澈剛剛一直在處理公務,現在終於閒下來看向小姑娘,「這麼認真,在寫什麼?」

  「畫了幾隻大王八,麻雀,獅子,黑熊。」

  景辭得意洋洋的將將自己的「傑作」呈在蕭澈面前,指著上頭道:「您看,我畫的這兩隻王八在打架,然後有麻雀在樹上看著。」

  蕭澈皺皺眉,指著正在擁吻的獅子和黑熊問:「他們在幹什麼?」

  「哦,這個啊!」景辭不假思索:「我想展現出真愛可以跨越種族的主意,所以就畫了這個。」

  「......」

  所以她一上午的成就是這些?

  蕭澈將畫紙拿起來細細瞧了瞧,突然發覺大烏龜的背上有四個的字,字跡潦草看不懂寫的是什麼。

  遂問:「這是字嗎?」

  「嗯,上面寫著景辭作品。」她道:「這在我們那兒叫做水印,表明這幅畫是我親自做的,旁人盜竊不得。」

  這個意思是她會在自己的專屬物品上留下記號麼。

  蕭澈挑了挑眉,揮筆畫去「作品」二字,只見那隻烏龜身上就留下「景辭」的名字。

  「......」呵,幼稚的男人。

  景辭哼了哼,抽回紙張並在另外一隻烏龜背上寫上蕭澈名字,笑嘻嘻的支著下巴:「您看,咱倆是王八打架哎。」

  「......」頭次見到有人把自己必做王八的。

  蕭澈勾起唇,笑容有些溫柔,「我倒覺著這兩隻王八不像是在打架。」倒像是,抱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背上分別寫著「景辭」,「蕭澈。」這是不是代表,他們兩個......抱在一起了?不知怎的,他心裡莫名感到一絲雀躍。

  景辭不認同的撇撇嘴,「分明是在打架嘛,你看我的拳頭都掄到你臉上了。」

  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女人。

  她始終覺著自己畫的東西擬人化,形象生動且有趣,很容易看出紙上的兩隻王八是在掄著拳頭打架,而不是擁抱。

  這時百知進來稟報:「殿下,夢玉公主在外面候著了。」

  「嗯,讓她進來。」

  夢玉帶著丫鬟進來,行禮:「太子哥哥,玉兒按您的吩咐來找景長老了。」

  她示威般瞥了眼景辭,好像在說根本不是我要來找你,而是被逼無奈。

  「嗯。」蕭澈淡淡,隨手指了指桌子右側的位置,「坐。」

  這是什麼意思?夢玉不明所以的坐下來。

  他們的位置呈現很奇怪的布局,那就是蕭澈坐在中間,景辭與夢玉則在其身側,面對面而坐。

  「尊上,您該不會是想要我當著您的面教導她吧?」景辭猜測。

  「不不不,我不要!」

  夢玉嚇得小臉慘白,只要一想到她每日須得盯著壓力坐在冷冰冰太子哥哥的身邊,她的腦仁就開始發漲。

  景辭倒是顯得從容些,畢竟公主的性子也就只有蕭澈震得住,省得自己再耗費力氣講大道理。

  「安靜。」蕭澈僅兩字便鎮住夢玉。

  三人一同坐於書桌前,夢玉和景辭兩兩對視,各懷心思。

  夢玉:這賤人就知道讓太子哥哥護著她!看我怎麼找出個好法子治一治。

  景辭:蕭澈的做法是想自己親自教導他妹妹嗎?哎,難琢磨......好睏。

  她支著下巴道:「公主,咱倆相互配合些行不?」

  「什麼意思?」

  「日後你若是能克制自己脾氣,少捉弄些人,不要打罵下人,我便不管你,如何?」

  其實景辭覺得這位公主就是被慣出的暴脾氣,其性子還是很單純的。

  「哼。」

  夢玉不作聲,偷偷瞟了眼蕭澈,見其正伏案看摺子,勾了勾唇,抬腳朝對面踢過去,還陰陽怪氣道:「我都聽師傅的。」

  景辭小腿挨了腳,吃痛的吸了口涼氣,笑意不達眼底:「公主可真是,乖巧呢!」

  說罷,抬腳還踢回去。

  憑什麼因為她是公主就讓著她?打在我身上,痛在我身上,只有還回去了心裡才會舒坦。

  「嘶......」敢踢公主?夢玉恨恨瞪著她,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抬腳正準備再踢過去的時候,景辭突然盤腿而坐,屁股往後挪了一步,嘚瑟的挑挑眉。

  踢不著了吧?

  「你!」

  夢玉克制住脾氣,捏起的拳頭抖個不停。之前她打下人的時候從來沒人膽敢還手,可這景辭卻踢還回來了!

  「眾生皆平等,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欺辱任何一個無辜的人。」景辭對她淡淡道:「這是我教給你的第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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