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卷五：陰影之下）黃承浩有些亂了方寸

  4114廠中心監控室。

  廖大同正站在大顯示屏前仔細地盯著那一個個畫面。

  黃承浩手裡端著一杯茶，坐在一旁，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顯示屏上。

  「廖廠長，有人進入了『藍鯊』研發基地，好像是助理研究員錢工。」

  「錢世松？」

  「是的，他說是因為有兩組實驗數據需要驗證，我們打電話和彭總工聯繫了一下，彭總工說是有這麼一回事。」

  「盯著，就算真有這麼一回事也不能懈怠。」現在是特殊時期，對於一切的可疑都必須引起高度的重視。

  「『藍鯊』的全部技術資料都在研發基地，為了保險起見，曾做了一個備份，但後來擔心備份的資料會出事就沒送到資料室，而是送到了市保密局代為存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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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大同說道。

  黃承浩皺起了眉頭，這個情況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這件事情為什麼不向安檢工作小組報備？」這可是個大事，市保密局的情況黃承浩是知道的，雖然他們也有一整套成熟的安保系統，但是平時他們並不是十分的重視。

  廖大同輕咳了一聲：「這是彭總工的意思，他說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事情也是他親自去辦的，知道這件事情的包括我在內就三個人，我們的廠長，他和我。而且也就是前兩天的事情，還是由他和我兩個人一起送到保密局去的。」

  黃承浩搖搖頭：「但凡對方只要有心，從你們開始做備份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盯上了，或許你們覺得你們做得很保密了，但卻肯定是有跡可循的。」

  黃承浩的心裡有些窩火，這麼重要的情況廖大同居然現在才告訴自己。

  他又得重新做出部署，至少在市保密局那邊不能出什麼事。

  他的是想法得到了上面的肯定，便馬上安排人手去市保密局，與市保密局的人一道對那份備份的資料進行嚴密保護，防止對方會鑽了這個空子。

  當然，也很有可能對方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就算是他們知道那份資料有備份也不會想到廠里早已經把備份給送了出去。

  所以他們才會在4114廠下這樣的功夫。

  廖大同知道這件事情做得有些欠妥當，不管怎麼說他都應該早一些告訴黃承浩的。

  他確實是忘記了，而且他覺得這也只是一件小事，根本就不值一提。

  「廖廠長，錢世松去了研發數據中心。」

  廖大同對著耳機說道：「他要去計算兩組數據，到數據中心去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可他的權限只是在子工作檯，可是他卻上了主工作檯。」

  廖大同的臉色微微一變。

  對於4114廠的很多事情黃承浩是很清楚的，甚至比那些廠里的一些中層幹部都要熟悉他們的那套流程。

  錢世松只是一個助理研究員，是協助工程師進行一些數據的計算工作，也就是說他就是一個運算員，他們自己的工作檯只能是子工作檯，而且他們能夠看到了研究資料也只是允許他們看到的那一部分，說白了就是需要他們進行運算的部分。

  主工作檯就不一樣了，除了總工和參與項目的副總工，其他人都是沒有在主工作檯上操作的權限的。

  畫面切換到了研發數據中心，畫面中的錢世松一副很是淡定的樣子，他甚至還抬頭看了一眼處於他斜對面的監控攝像頭，嘴角似乎勾起了一個弧度。

  廖大同皺眉，這小子難道知道有人在盯著他嗎？他就沒想過，在他把整個文件備份之前他們就能夠及時把他給抓起來？

  果然，錢世松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個像是U盤的東西來，插入了電腦主機上。

  「藍鯊」系統當然不是一台電腦就能夠完成的，那是4114廠全體技術人員的智慧成果，可以說整個數據中心都在為它服務。

  所以它的數據量是很龐大的，就算是要拷貝至少也得花上一點時間。

  可就在這個時候，數據中心的報警紅燈閃爍了起來，接著就聽到了警報聲響起。

  「壞了，他好像不是要拷貝，而是要毀掉這些數據！」

  廖大同嘴裡說著，心裡卻緊張到了極致，要是這些數據被毀掉的話那事情就大條了。

  「放心吧，他們毀不了我的數據。」

  不知道什麼時候彭總工程師也來了，廖大同看到他忙說道：「數據系統已經報警了，這說明是應該是資料庫遭到了攻擊，你就真不慌嗎？」

  彭總工笑了：「我當然不慌了，昨晚我和老張他們連夜就將數據轉移了，現在裡面的數據都是假的。也多虧了小黃的提醒，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彭總工說話的時候看向黃承浩。

  黃承浩卻表情十分凝重，他在想一個問題，這個錢世松到底是不是對方的人，如果是的話，他應該是想要竊取技術資料而不是毀掉它，如果不是，那麼他很可能會影響到今晚的行動。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黃承浩問道，昨晚他讓彭總工他們換掉數據中心的那些數據內容目的就是為了讓對手撲個空，又或者拿到的只是假信息，雖然他們早已經做出了布置，但他還是擔心會有什麼閃失。現在突然冒出這麼一個錢世松，他還真有些弄不明白了。

  彭總工嘆了口氣：「錢世松確實是個好苗子，要說他的技術在年輕一輩里算是佼佼者了，只可惜，他這個人太急功近利了，這是一個科研工作者的大忌。這次的研究工作原本他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可我覺得他的性子還得好好再磨一下，於是就讓他給我擔任助手，做一些計算數據的工作，其實這個工作並不簡單，同樣能夠學到很多的東西，不曾想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心裡應該是對我有著怨氣吧！」

  彭總工的話讓黃承浩意識到事情可能嚴重了。

  他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我出去一趟，這兒老廖你先盯著，另外，如果再有什麼事情先給我電話。」

  黃承浩在想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錢世松即使是對彭總工有怨氣，也不會做出這麼不理智的事情來，要知道，他真要毀掉了這些數據的話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你去哪？」

  「保密局那邊我不太放心，去看看，小榮他們在這兒的，他們知道該做些什麼。」

  他這次來自然不會是一個人來的，他也帶來了七、八個人，加上警方的人和廠安保處的人，是有足夠的力量應付眼前的事情。

  黃承浩開著車趕往市保密局。

  因為他想到的那個可能性就是錢世松是受人蠱惑才做出這樣的事情，既然他們想讓錢世松毀掉廠子裡的「藍鯊」項目數據，那麼他們的目標肯定就是保密局裡的那個備份文件。

  這一招真的狠，那樣一來他們手裡的資料就是唯一，而4114廠全體技術人員的努力都會化為烏有。

  一個錢世松當然不是他們想要的，錢世松只不過是人家推出來的替死鬼。

  這麼說那個大老闆或許並不在4114廠？難道之前他們的判斷有錯嗎？他們讓沈沉幫著把人弄進4114廠也只是個幌子？

  還有，廖大同說了，這件事情只有他和彭總工以及廠長知道，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做得再保密也會有人知道。

  但是從哪兒泄露的呢？

  現在已經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了。

  他打了個電話給沈沉：「距離爆破時間還有多久？」

  「確切地說還有一個小時三十四分鐘，怎麼了，你那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嗯，出現了一點變數。」黃承浩把情況和沈沉說了一遍，沈沉聽了之後也皺起了眉頭，不過他卻說道：「我建議你還是坐鎮4114廠吧，我怕這是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

  黃承浩一腳剎車：「怎麼說？」

  「你也知道錢世松不可能得逞，你覺得他們的目標可能是保密局那邊，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他們並不知道保密局還有備份文件的話，那麼他們讓錢世松打個頭陣就很必要了，我覺得你的關注點應該是老彭他們轉移走的資料在什麼地方，而不是備份的文件。」

  黃承浩瞪大了眼睛，沈沉的話有如當頭棒喝，他還真是沒想到這一點。

  不得不說，沈沉的思慮就要比自己周全，他剛才怎麼就忽略了呢，老彭他們昨晚連夜將數據資料進行了轉移所以在錢世松這麼做的時候大家都沒有慌，但轉移的那些數據會不會出事？黃承浩苦笑了一下，他們落入了一個思維的誤區，就是以為把真正的東西藏起來之後就安全了，其實不然，或許讓它仍舊放在數據中心才是最安全的。

  黃承浩很快就回到了監控中心，老彭還在，正在與廖大同一起盯著屏幕。

  「可以把他給逮起來了。」廖大同對安保人員下達了指令，就在這個時候黃承浩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彭總工！」

  老彭看到他先是一愣，這小子剛才走得那麼急，怎麼現在又回來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廖大同的大腦現在是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就生怕會出什麼事。

  黃承浩卻是盯著老彭：「你們轉移出來的數據現在放在什麼地方？」

  「在我辦公室的保險箱裡。」

  黃承浩讓廖大同切換畫面，直接就切到了老彭的辦公室走廊上，走廊上空蕩蕩的，看不到一個人。

  「咦，這兒應該是有個保安的。」廖大同指著畫面的某處說，老彭也點點頭，他的辦公室走廊是有一個保安的，可是現在卻不見了。

  「小榮，你趕緊帶人趕到彭總工的辦公室去，見到有可疑的人直接扣下。」黃承浩對小榮說道。小榮點點頭，他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個時候確實不能有什麼閃失，不然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老彭已經瞧出了端倪。

  「換做是我也會猜到資料就在你這個總工的手上，而你辦公室里有一個保險箱也不是什麼秘密。」

  老彭坐不住了，他準備趕回他的辦公室去。

  黃承浩說道：「行了，你去也於事無補，且安心坐著吧，等小榮他們的通知。」

  很快小榮就打過來了，說是在老彭的辦公室確實有動靜。

  他們闖進去的時候發現有人正在動老彭的電腦，是一個年輕人。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說，一副很是嘴硬的樣子。

  黃承浩這才鬆了口氣，人逮著了。

  剛才從老彭辦公室走廊的錄像回放來看，那人也是廠里的技術員，而且是廠子裡的老人了。

  「他叫包新，老技術員了，可惜只有中專文憑。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他們那個時候的中專生比起現在的大學本科生都強了許多，他們是扎紮實實學到知識的，可是這些大學生卻根本什麼都沒學到。只是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向來是很有原則的，我相信這應該不是他的本意。」老彭還在幫包新說話，畢竟他也是老職工了，他不想睜睛看到包新出什麼事。

  黃承浩並沒有太高興，他知道這些都只是開胃菜兒，真正的好戲在後頭。

  距離爆炸還有一個小時十幾分鐘的時間，那爆炸聲響，對方才會真正開始行動。

  「彭總工，不好了，7221廠的老吳和咱們的老張吵起來了，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就發生了爭執，兩人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看那樣子很可能會動手。」

  「他們羅總工不是在那兒嗎？」老彭有些生氣，兩家合作了這麼多年，為了研究工作爭執得不少，但私人之間發生這樣的矛盾那還是第一次。

  不過他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只得和黃承浩他們說了一聲之後馬上就離開了，作為總工以及此次接待7221廠的主要廠領導他是必須去看一看到底是怎麼一事。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廖大同也知道對方馬上就要展開行動了，可是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行動呢？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對方根本就不在意如何拿到「藍鯊」的全部研發資料，而是想要把手裡早就已經拿到的研發資料安全地送出去。雖說他並不知道對方可能用什麼樣的手段拿到資料但他有信心一旦對方真動起來他一定能夠將他們逮個正著。

  沈沉那邊，爆破專家已經進場了，只是今天他們打扮成了普通人的模樣，只是他們都背著一枚特殊的「炸彈」，他們要去把商場裡的那三枚炸彈都替換掉。

  但這也是很有風險的。

  假如對方安裝的炸彈並不那麼容易拆除的話，他們就會有生命危險，而且他們沒有穿防護服，這樣一來安全係數就更低了。

  但他們也沒有辦法，總之，對方的炸彈絕對不能爆炸，要炸也只能是炸我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