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卷五：陰影之下）聰明人之間的博弈

  段長紅沒有去辦公室。

  其實對於她而言無論是在公司還是在家都一個樣。

  她是大聖製藥的高管，可是就連公司的董事長對她都很是客氣。

  雖說黔大實業有著大聖製藥不少的股份，但他們之間有過協議，那就是黔大實業不會插手大聖製藥的內部事務，大聖製藥就像是一個特殊的存在，而段長紅則更是特殊中的特殊。

  已經快到午飯時間段長紅才起床，她昨晚失眠的老毛病又犯了，喝了兩瓶紅酒才睡去，但睡得並不熟，腦子裡總會冒出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

  她竟然夢到了小莊。

  而且是夢到自己與小莊正在深情地擁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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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讓她很是惱火，她還是第一次在一個男人的身上吃虧。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當時竟然沒有一點的脾氣。

  小莊像極了一個人。

  段長紅幽幽地嘆了口氣，簡單洗漱之後她並沒有著急換下那條紫色的吊帶睡裙，而是又開了一瓶紅酒，坐在沙發上慢慢地品了起來。

  「空腹喝紅酒很容易醉的。」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段長紅沒有回頭：「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如果小莊在這兒看到他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個男子他認識，就是墨香茶樓里的那個夥計吳良。

  「餘墨香那邊情況怎麼樣？」段長紅指著斜對面的沙發對男子示意他坐下說話。

  吳良坐了下來：「一切正常，她很聰明，知道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段長紅嘆了口氣：「起初老K也很聰明，可是後來他膨脹了，他可以和我斗，他和我無論鬥成什麼樣子都不會有事，可他卻越來越像一條瘋狗，瘋狂地去試探上面那位的底線。」

  吳良沒有說話，靜靜地坐在那兒，看著段長紅的目光中帶著幾許擔憂。

  段長紅卻始終都沒有看他一眼：「說說吧，你對那個小莊是怎麼個看法。」

  吳良眯起了眼睛：「是個狠人，不過他似乎把自己藏得很深。」

  「每個人都有過去，你也一樣，不是嗎？」

  吳良的神情微變，卻沒有說什麼。

  段長紅又問道：「他真的比你還強？」

  吳良點點頭：「是的，論身手或許我倆差不多，但我缺少他那股子狠勁，這麼說吧，如果只是普通的比試切磋的話，我們不相上下，但若真是拼你死我活的話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他更像是一部機器。」

  「機器？」段長紅有些不太明白，吳良解釋道：「殺人的機器，我見過他殺福伯時的樣子，接理說他與福伯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接觸的也頗多，那樣的情況下他出手卻並沒有半分的遲疑，一刀斃命。特別是當時他那眼神，不帶哪怕一絲一毫的情感。如果是我可能會有猶豫，會去念著福伯對我的好處，哪怕只是一點的好處，但他沒有。」

  段長紅淡淡地說：「福伯探過他的底，曾在境外幹過僱傭兵，而且還是很厲害的一支隊伍，那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這並不奇怪。」

  吳良說道：「這是其一，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經過特殊的訓練，他的心理素質遠比常人要好得多。這樣的人，哪怕就是做夢都不可能說夢話的。」

  「我讓米威去了。」

  吳良的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米威去很合適，米威總是給人一種不設防的感覺，或許他能夠比我看到更多的東西吧，畢竟我和小莊也只是在茶樓有過一次交集。」

  段長紅輕輕搖了搖頭：「米威其實我也看不透。」

  吳良的心裡「咯噔」一下，他知道段長紅的疑心病很重，可是他卻沒想到段長紅似乎對米威都不是完全信任，那麼她會信任自己嗎？

  段長紅仿佛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她對吳良輕笑道：「不過我卻看得透你，如果說我還能夠信任的人只剩下了一個，那只能是你。我知道你對我的關心，我也知道如果不是為了我當初你也不會答應去老K那兒，更不會選擇留在餘墨香的身旁。」

  吳良這才鬆了口氣，對於眼前的這個女人他是又愛又怕。

  有時候她給人的感覺像離你很近，可有時候她給人的感覺卻很是虛無縹緲，捉摸不定。

  「上面需要一個人把新貨的樣品送過去，我準備讓小莊去。」段長紅說。

  吳良沒有說話，他知道段長紅一定還會有下文。

  在這之前新貨的樣品都是由他負責的，這回竟然會讓小莊去，他猜測這應該是段長紅對小莊的一次試探。

  「你就沒有一點的想法？」段長紅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吳良淡淡地說道：「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用意。」

  段長紅放下了酒杯，走到吳良的面前，伸出右手，食指勾住了吳良的下巴：「我就喜歡你這種性格，不多事，不好奇。不過你也別誤會，讓他送新貨的樣本只是個幌子，大老二要見他，這次接貨的人就是大老二，所以我才會如此安排。」

  吳良是段長紅真正的心腹，他當然知道大老二是誰，要就這些人當中真正和大老二交道打得最多的就是吳良。

  吳良嘆息道：「那小子可有得受了，他怎麼就會被大老二給盯上了呢？」

  段長紅挨著吳良坐下，可吳良卻不敢有半點動作，生怕褻瀆了他心目中的女神。

  段長紅的笑容更加的燦爛：「因為福伯是大老二的人，福伯是死在他的手上的，你說大老二能不動怒嗎？」

  吳良大吃一驚，他還真不知道福伯竟然會是大老二的人。

  段長紅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又端起了紅酒杯：「一直以來，我，老K和大老二被稱為老董的三駕馬車，我和老K在明，大老二在暗，什麼風頭都讓我和老K給占盡了，大老二跟著老董，別看他整天低頭哈腰的，他的心氣卻很大，福伯就是他布下的一枚棋子，他一直想除掉我和老K，只是他又不能明著來，所以才會玩了這麼一出。只是他沒想到福伯最終還是沒能夠成事。」

  吳良輕聲問道：「恐怕他的目標不只是你和老K吧？」

  段長紅抿了一口酒：「聰明，他的目標當然不是我們，他最終是想要取老董而代之，而我和老K則是他這一路過去最大的絆腳石。只是他卻太小看老董了，老董一直以來都沒有干預到我們三人之間的爭鬥中來，他甚至連阻止都不阻止，他樂於看到我們內耗。只要不影響到我們的生意，這樣的內耗對他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之所以會弄出所謂的三駕馬車來便是讓我們三人彼此之間相互制衡，他不願意看到一家獨大的現象，無論是我也好，老K也好，還是在他身邊像一條狗的大老二也好，任誰做大做強都會對他產生巨大的威脅。」

  吳良沒想到段長紅會和他說這些，雖說他算是段長紅的心腹，知道公司很多事情，但他卻從來不敢去隨意刺探關於老董的事情。

  他的心裡當然也有很多的疑問，但他卻能夠忍住這樣的好奇心。

  但這並不表示他一點都不想知道。

  「老K的死會不會給你造成麻煩？」吳良最擔心的還是段長紅。

  「不會，老K該死，而且老董早就已經找好了接班人的。餘墨香便是老董選定的老K的接班人，最初讓她去接近老K也是老董的意思，不然的話按我的想法，接替老K最合適的人選應該是你。你跟了我這麼些年，明里的，暗裡的，你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吃了不少的苦頭。」

  吳良的內心很是感激，段長紅能夠這麼說那麼他這些年的苦就沒有白捱，值得了。

  「可是老董卻說他有他的打算。」

  「那老董知道福伯是大老二的人嗎？」

  「不知道，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不得不說，大老二的這步棋走得很好，只不過福伯卻選擇錯了幫手，他如果選擇的人不是小莊，而是你的話，可能他已經成事了。」

  吳良瞪大了眼睛。

  「你還別不承認，在這一點上小莊看得比你透徹，我問你，如果當時福伯找的是你，你會怎麼辦？」

  「我會聽你的。」

  段長紅搖搖頭：「假如福伯說事成之後你能夠坐上老K的位子呢？」

  吳良還真沒有想過，不過現在他卻陷入了思考，他是個實在人，自然不會口花花地說自己對老K的位子無動於衷。他很清楚，真能夠坐上老K的位子那麼他就能夠與段長紅平起平坐了，那個時候自己追求段長紅的成功率又多了幾分。

  為了段長紅，吳良願意做任何事情，同樣的，走到一個高度上去也是給自己加分的。

  「而且殺死了老K，坐到那個位子上餘墨香也是你的。良子，其實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我還知道你覬覦餘墨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這很正常，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饞漂亮女人的身子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吳良的臉一下子紅了：「不，不是這樣的，其實我……」

  「你不用解釋，我說過我相信你的，真的。而且我也希望你和餘墨香之間的關係能夠更進一步，我有一個計劃，她在這個計劃中也有著很重要的作用。」

  吳良原本自信的臉上表情有些難看，他沒想到自己的一點小心思居然被段長紅所察覺。

  「我們都得給自己謀條退路，你沒發現嗎？最近一段時間警察似乎對我們有所放鬆了，這不是好事，我倒更希望他們像從前那樣咬著我們不放，那樣我反倒會踏實一些。此刻警方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在憋什麼大招。」

  吳良說道：「餘墨香這個女人很精明。」

  段長紅看了他一眼：「不然又怎麼入得了老董的法眼？你自己想辦法搞定她，男人搞定一個女人應該不會是什麼難事吧。」

  「我明白了。」

  「行了，你去吧。沒事少往我這兒跑，讓餘墨香知道不好。」

  吳良這才站起身來，告辭之後向門口走去，走出幾步他又停下了腳步：「你覺得大老二會不會把那小子給……」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他不敢，也不會，一來那小子怎麼說也是我的人，他得掂量掂量是不是能夠承受我的怒火，二來麼，老K已經死了，三駕馬車的平衡已經被打破，他若是再和我交惡的話，那麼老董是肯定不會坐視的，搞不好還會把他自己給搭進去。」

  吳良這才沒有再問什麼，轉身離開了。

  段長紅雖然知道大老二或許沒膽子要了小莊的命，說不定還會拉攏小莊。

  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如果小莊真和大老二搭上了線，那麼自己的作用自然就小了。

  要讓小莊不與大老二湊到一塊，自己還得想想辦法。

  對於征服小莊她還是有自信的，之前她一些以為小莊不願意接受小晴說喜歡的是自己是個託辭，但現在她竟然有些相信了，小莊是真的喜歡自己，而且這小子的膽兒肥，居然敢強吻了自己。

  害得她的心都有些亂了。

  別墅里，小莊正在看著一本書，是一本老舊的醫書，叫《黃帝內經》，小晴就坐在他對面，在剝著桔子。

  小莊愛看書這一點小晴是知道的，她還知道小莊看書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

  所以在米威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小晴給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噓！」

  米威沖她點了點頭，他也在沙發上坐下，玩起了手機。

  現代人離不開手機，在哪兒坐下如果不是手上有事又或者有人說話的話，那麼他一定是專心玩自己的手機。

  不過米威還是瞟了一眼小莊手上的書，皺了下眉頭，這小子怎麼連醫書都看，他的愛好還挺雜的嘛。

  小晴的手機響了，小莊也望了過來。

  小晴歉意地笑笑：「老闆打來的。」

  是段長紅來的電話。

  小晴接聽電話之後也不知道段長紅那邊說了些什麼，小晴只是「嗯」了幾聲之後便掛斷了電話，然後她正色地對小莊說道：「來活了。」

  小莊放下了書，小晴說道：「老闆讓米哥帶你去老地方拿樣東西，然後把東西送到一個地方去，這次我就不陪著你了，老闆說全程讓米哥陪你，她還說，有米哥在你什麼事情都不用太擔心，也不用害怕，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小晴的心裡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不踏實。

  她總覺得這次的活似乎段長紅在故意不許她去的，段長紅真的不相信她了。

  「老地方？」小莊皺眉小聲嘀咕了一句。

  他的目光卻是望向了米威。

  米威輕咳一聲：「實在不好意思，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老地方在哪兒，不過到時你就會知道的。」

  小莊又問小晴：「什麼時候，現在嗎？」

  小晴點點頭：「是的，就是現在。」

  小莊也不多說什麼，直接上了樓，他準備去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