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卷五：陰影之下）侯小強的態度很好

  第二天沈沉還是和侯小強見面了。

  雖然歐陽娜娜提醒過他，侯小強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特別是他的身後還站著封碩，雖說封碩對沈沉的態度還算是很客氣，但封碩也是一個護短的人，特別是侯小強對於封碩而言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如果為了侯小強，封碩是可能與沈沉翻臉的。

  歐陽娜娜覺得如果不是十分必要的情況下暫時別去接觸侯小強，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惹上封碩這樣的大狀會有很大的麻煩，哪怕就算是封碩不出頭，只是侯小強都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但沈沉沒有辦法，他總不能把時間都耗在橋城，林城可還有一大堆的事情在等著他，不管是哪邊，從時間上來說他都耽誤不起，他決心速戰速決，既然遲早都要和侯小強碰上，那麼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還是在封碩的金橋律師事務所，不過他們直接去的侯小強的辦公室。

  雖說侯小強還不是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但封碩卻真的很是看重他，讓他單獨擁有一間辦公室。

  侯小強的年紀和沈沉他們差不多，他看上去溫文爾雅，穿著一套得體的西裝，那西裝不算太高檔卻也並不廉價，很符合他的身份。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從鏡片來看，他的近視應該還不算是很嚴重。

  他的個頭大約一米七二到一米七五之間，體格也相對健碩，他的長相也頗為儒雅，一眼看去就像一個大學老師。

  「你好，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沈沉……」一見面，沈沉的話還沒說完，侯小強就笑著說道：「我知道你，主任已經和我說過了，說你們有事情要找我了解一下情況。你是林城市局的沈大隊長，你旁邊的這位和我算是老熟人了，我們橋城的美女刑警，至於你身後的這位應該就是你的那個叫羅森的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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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沉微微一怔，他沒想到侯小強這麼健談，一點都不像是歐陽娜娜說的那樣，和封碩一樣難以相處，不過這也很正常，人與人相處講求的是一個緣份，就拿封碩與他沈沉來說吧，他們之間是有淵源的，所以封碩能夠不把橋城市局的人放在眼裡卻多多少少會給他沈沉面子，或許侯小強的態度也取決於封碩對他的態度吧。

  「三位警官，請坐吧，我的辦公室比較小，委屈你們了。」

  侯小強這話倒是很客觀，相比起來他的辦公室確實要比封碩的小許多，但坐他們幾個人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侯小強讓工作人員泡茶，當然，是普通的招待茶，自然是比不得封碩辦公室里喝的那個。侯小強自己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聽主任說你們是在調查我們的客戶資料是不是被人泄露的事情？」

  沈沉摸出一支煙來想要點上，不過想著是侯小強的辦公室，且桌子上又沒有菸灰缸就準備塞回去，侯小強卻道：「真不好意思，我讓人拿個菸灰缸來，之前的菸灰缸不小心摔壞了。」說罷他走到了門口朝著一個工作人員交代了一下才回來坐下。

  沈沉微笑著問道：「你自己應該不吸菸吧？」

  侯小強回答道：「以前吸，後來發現自己也沒什麼菸癮，所以就沒再吸了，畢竟那玩意對身體沒什麼好處，還花錢。」

  沈沉見工作人員把菸灰缸拿了進來，歉意地向著侯小強笑笑，然後摸出煙來遞給羅森一支，自己才點上：「我們這是長期以來養成的壞習慣，干我們這行有時候沒日沒夜的，如果不靠著它提提神的話，很難得熬的。」

  侯小強點點頭，表示贊成沈沉的觀點：「其實做警察確實很辛苦的，特別是刑警。不過做律師也一樣，碰到大案子長期加班也是我們的常態，唉，做哪一行都不容易的。」

  歐陽娜娜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過見侯小強對他們的態度還不錯，她懸著的一顆心也就放了下來。

  「我可沒少聽你們封主任誇讚你，他說你是他最得力的助手，還說以你的本事早就可以自己去幹了，可卻甘願留在他的身邊做一片綠葉。」沈沉並沒有直接奔向主題，而是像與侯小強閒聊一樣。

  侯小強卻一臉的淡然：「學無止境，主任身上還有很多值得我學習的，要放在古代，我這根本就算不得出師呢，再說了，主任待我也不錯，我這個人呢性子比較淡，也沒有什麼野心，我覺得跟著主任沒有什麼不好的。自己干太累，得勞心勞力。」

  沈沉只是笑笑，侯小強這麼說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麼接茬了。

  侯小強又繼續說道：「我是個孤兒，可以說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掙那麼多錢來做什麼？況且我現在掙得也不少，我又不抽菸喝酒，那酒根本就沒地方用的。」

  沈沉突然冒出一句：「你有女朋友了嗎？」

  侯小強搖頭：「沒有，平日裡的工作太忙，根本就沒有時間去談戀愛，再說了，我還年輕，也不著急。這年頭，想要找一個自己喜歡的，適合自己的人並不容易。與其隨便拉一個湊合倒不如慢慢走著看，婚姻這種事情是不能馬虎的，也不能說湊合或者將就的，找一個不適合自己的那和給自己找不自在沒什麼兩樣，又何必呢？」

  雖然侯小強的年紀不大，但他的想法卻很成熟，就像他的人一樣，看著就很是穩沉。

  「封主任所經手的案子你大多都有參與吧？」

  「是的，有的案子甚至還是我全程經辦的，你也知道封主任的事情很多，他最多的時候手裡同時會接到六、七個案子，很顯然他是不能每個案子都跟進的，所以就會把一些案子交給我去辦，當然，案子所獲得的收益也會讓我拿大頭。其實雖然我並不是律所的合伙人，但他卻給了我合伙人的待遇，就這一點而言，我覺得主任他對我已經很不錯了。」

  封碩是大律師，很多人都是慕名而來，所以他的案子接得比其他人多很正常。也誠如侯小強說的那樣，案子雖然接得多，但並不是每一個案子他都會親力親為，一些不是那麼重要的案子，而且交給侯小強他覺得就能夠勝券在握，那麼他會放手讓侯小強去做，而且侯小強也從來都沒有讓他失望過，所以這也是封碩願意留下侯小強的原因吧。

  「那麼他的案卷資料你也全都看過？」

  「是的，我全都看過，這對於我來說很重要，一來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二來對於類似案例它們能夠給我一個借鑑的作用。」侯小強直言不諱地說。

  羅森開口了：「除了你還有誰能夠調閱封大律師所辦案子的完整案卷呢？」

  「當然還有了，咦，主任不是讓小姚把能夠調閱案卷的人員名單給你們了嗎？」侯小強像是想到了什麼，反問道。

  沈沉看了羅森一眼，羅森這個問題就有些失了水準，正是因為姚濤把名單給了他們，這才有了他們今天來找侯小強的事兒，這個時候再這麼問就有些不太嚴謹了。

  果然，羅森尷尬地笑了笑。

  侯小強也不以為然，看向沈沉說道：「我雖然入行的時間比較短，但在主任的悉心教導下也懂得什麼是律師的執業操守，所以我不可能泄露客戶信息，這一點我可以用我的價格擔保。當然，口說無憑，你們可以去調查，我絕對配合你們的調查。我也聽說了，這件事情和最近橋城發生的幾起命案有關係，在這樣大是大非的面前我不會含糊。」

  侯小強的態度倒是出乎了歐陽娜娜的意料，原本她一直擔心今天的見面不會愉快，可是侯小強卻很是通情達理，難道真是沈沉的面子有那麼大？或許吧，封碩應該還是很給沈沉面子的，在她看來侯小強的這個態度應該也與封碩對這件事情的態度有很大的關係吧。

  沈沉微微點了點頭，顯然他對侯小強這樣的態度也很意外。

  他猶豫了一下，眯縫著眼睛問道：「侯律師，介意我問你一些題外話嗎？」侯小強一愣，他有些沒反應過來沈沉說的題外話是什麼。

  他略為思考了一下說道：「沈隊說的題外話是指……」

  「你的過去。」沈沉很直接。

  侯小強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自然：「沈隊是對我感到好奇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呢？」

  沈沉說道：「算是對你感到好奇吧。」

  侯小強笑笑：「行，既然沈隊想問那就問吧，事無不可對人言，不是嗎？雖然我的過去回想起來有幾分不堪，但我並不是一個喜歡逃避的人。」

  沈沉說道：「在這之前我曾與你們杜院長有過接觸，對你也進行了一些了解，確實如你所說，你有一個不堪回首的童年。」

  侯小強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多了幾分愁悵：「是啊，這麼些年過去了，每每想起心裡都很不舒服。」

  「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你弟弟的消息嗎？」沈沉又問。

  侯小強搖搖頭：「沒有，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早知道這樣當時我就應該極力地阻止他和我分開，哪怕我們一起進孤兒院也比現在生死不知的好，至少那樣我們彼此間能夠有個照應。」

  沈沉說道：「假如你能夠多提供一些相關的信息，或許我們可以幫你找一找。」

  「那個時候我也只有九歲，知道的並不多，而且當時的相關收養手續也沒經我的手，後來我去找過經辦人，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也早就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雖然我查到了當年的一些資料，可是收養人也早就已經離開了黔州。」

  沈沉沒有再說什麼，侯小強是律師，自然也有著警方的朋友，他應該為了找自己的弟弟也使過不少的力，但這種結果卻還是很讓人心寒的。

  「他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我總會夢到他，我還能夠想到他當時和我分開的樣子，他就那麼跪在地上，死死地拉住我的褲腿，叫著哥哥，我卻狠心地把他的手給掰開，眼睜睜看著他被人帶走。而我竟然那個時候並沒有哭，甚至連淚水都沒有流。因為那個時候我的心裡很希望他能夠有一個好的生活環境，不要像我一樣。但當他真被人帶走了，我一個人躲在廁所里號啕大哭，後來還是杜院長開解我，他說只要我努力學習，以後能夠出人頭地那麼我就能夠去把他給找回來。他說，我們是親兄弟，身上的那份血緣關係是永遠存在的，無論兩個人分開得多麼的遠，只要有心，就一定能夠找到。我相信了他的話，我一直都很努力，也很聽話，在孤兒院裡，我幫著他們照顧其他的小朋友，然後用心學習，最終我才有了今天這樣的成就。」

  說到這兒侯小強自嘲地笑了起來：「說是成就，但在別人的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但對於我自己而言，我真的已經盡力了，我努力做好了我自己，我相信，如老院長所說的那樣，遲早有一天我會找到他的，而且他應該也在找我吧。」

  「我也希望你能夠早日與弟弟重逢。」沈沉這句話倒不是虛偽的客套，而是由衷的，他沒有再提及侯小強更加不堪的往事，也就是他的父母的那一段，他深知那應該是侯小強心裡永遠的痛，雖然是查案，但他也不想在侯小強的傷口上再去撒上一把鹽。

  「侯律師，謝謝你的配合。」沈沉站了起來和侯小強握了握手，侯小強說道：「沈隊長客氣了，配合警察辦案原本就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而作為法律工作者，我們更要有這樣的覺悟不是？」他和沈沉握了握手：「對了，你們還有沒有需要了解情況的對象，我可以幫你們叫一下。」

  既然都已經來了，沈沉便決定把姚濤提供的名單上的人都過一遍，這也是對工作的認真負責，所以他便讓侯小強幫助把那些人都叫來了解了一下相關的情況，但卻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收穫。

  一直到午飯的時間他們才結束，封碩的意思是讓侯小強安排沈沉他們吃過午飯再走的，他自己沒在所里，有個案子今天開庭。

  沈沉拒絕了侯小強的安排，他們說還有事情必須得去別的地方，至於午飯他們就在外面隨便對付一下就行了。侯小強也沒有勉強，親自把他們送到了樓下，目送他們開車離開。

  車上歐陽娜娜說道：「侯小強對你的態度還真的很不錯的。」

  沈沉說道：「或許是因為封碩的緣故吧，不過別看他那麼健談，但他的心思卻很重，很多事情他都會放在心上，不會輕易對任何人說。」

  歐陽娜娜點了點頭，這一點她也看出來了。

  羅森問道：「那麼他究竟有沒有問題，那些客戶資料會不會就是他泄露出去的，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兇手？」今天已經是到橋城的第二天了，羅森可還惦記著林城的案子呢，如果橋城的案子與林城的案子兇手並不是同一個人又或者根本就沒有什麼太大的關聯的話，那麼自己在這兒浪費時間就太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