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請罪

2024-05-30 19:09:16 作者: 阿拿巴

  幸而溫雪輕發現得及時,這才將那宛娘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宛娘被安置在涼亭里,頭髮濕漉漉的黏在臉上,雙目緊閉,嘴裡一點一點的湧出湖水。

  旁邊,卉棋擔憂照料著她。

  溫雪輕打量著宛娘的臉色,果然如卉棋所說,這宛娘神情格外憔悴,印堂發黑,隱有死氣籠罩。

  但怪就怪在,宛娘的面相絕非短命之人。

  她還欲多加探究,奈何閆嬤嬤的存在感太強。

  「小小姐,這丫頭已無大礙,我們可以繼續了。」

  以閆嬤嬤嚴厲古板的性子,即便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也比不上規矩重要。

  「我知了。」她又對卉棋說:「你先將她帶回我院子裡照料,我晚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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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卉棋領會了其中的意思,忙點頭。

  時間過得很快,這就到了午膳時間。

  溫雪輕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她直接回了自己院子。

  彼時卉棋已經讓宛娘換了一身衣裳,人也收拾齊整了。

  這才看清了宛娘的樣子,她身材瘦瘦小小,卉棋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感覺空空蕩蕩。

  她一見了溫雪輕便急忙低頭行禮,倒是看不清臉了。

  「抬起頭來。」

  入目是一張泛黃的臉龐,眼裡滿是血絲,眼下一片烏黑。

  慘不忍睹,與卉棋口中所說的活潑小廚娘天差地別。

  「你叫宛娘?」

  「是。」

  溫雪輕表情和聲音都太過柔和,這讓宛娘放鬆不少。

  她在飯桌前坐下,卉棋端來了飯菜。

  學了一早上的規矩,中途不曾進食,此時腹中確實有些飢餓了。

  隨意吃了兩口菜,溫雪輕眼睛眨了眨:「今日這菜的味道似與平時不同。」

  便見不遠處的宛娘面上露出惶恐的神情,立刻跪下了,一副請罪的樣子。

  倒是把溫雪輕嚇得一愣。

  卉棋忙上前解釋:「今日這菜是宛娘做的。宛娘,你不必如此,小小姐斷然沒有責罰你的意思。」

  本是如此,溫雪輕從來不會輕易處罰身邊的下人。

  宛娘卻仍是不敢起身。

  這丫頭……

  溫雪輕放下筷子,面上露出一絲笑意:「我方才是想誇你的,這飯菜很好吃,甚合我的口味。」

  她說得真誠,宛娘猶豫了一下,便信了,面上隱約露出些欣喜,卻又死死壓制住笑意的樣子。

  「你既想笑,為何忍著?」

  從她瘦削的臉龐上隱約可窺見先前豐腴的她是何模樣,這應該是個極其愛笑的姑娘才是。

  宛娘似被問到了,她抿唇,有些欲言又止。

  卉棋又安撫道:「你莫怕,小小姐是個好人,你只管說出來便是。」

  看來在溫雪輕回來之前,卉棋已經好好安撫過宛娘了。

  因此她只猶豫了片刻,便開口道:「大師給奴婢算過命,說奴婢命里犯沖,不宜在人前大笑,否則會累及家人……」

  「豈有此理?」

  見溫雪輕驚訝的模樣,宛娘神情苦澀,越發顯得悲傷:「一開始奴婢也不信,可是自那以後,奴婢的家人隔三差五的出現意外,先是父親回來的路上被人無故打了一頓,傷了腿,後來母親趕集,也被人偷了賣布所得銀錢,還不止於此……」

  這接二連三的事故,可不正應驗了那大師說的話。

  這下她不敢笑了,家裡人也知道了那大事的批語,便認為養了一個禍害,對她的排斥憎惡之意顯而易見。

  且日益增長,若不是還要靠著她拿每月領的工錢,恐怕他們早已和她斷絕關係。

  可即便她不笑了,家裡還是頻頻出事。

  自那批語產生,但凡家中有不順,一切皆會怪罪到宛娘身上。

  宛娘遭受親人的厭棄,又刻意不去跟人交往,短短時日,她便急劇消瘦下來。

  就連她自己,都把自己當成了不祥之人。

  聽她講述完這一切,溫雪輕不以為然。

  若論看相,她就是比不上圓一大師,卻也絕對比那所謂大師要厲害得多。

  這宛娘面上之所以會浮現死氣,恐怕是她受人影響,萬念俱灰,才存了死志。

  「那大師在何處?」

  與其苦口婆心的勸說宛娘,不妨直接從根源入手。

  「今日下午,便是奴婢跟那大師約好的日子。」

  溫雪輕聞言,皺眉:「你既已跟他約好,又為何在今日投湖?」

  這話可是把宛娘問懵了,她仔細想了一下,吶吶搖頭:「奴婢…是一時衝動。」

  那時候她剛被廚房的姑姑訓斥了,心裡不是滋味,便走到了後院,無人時,難免胡思亂想。

  想著想著,她便心生死志了。

  「罷了,一時衝動我可以理解,可你做傻事之前千萬想清楚,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再也沒有挽回的機會了。」

  宛娘聽了,神情微愣。

  卻是不明白為什麼這樣深沉的話會從小小姐嘴裡說出來。

  儘管很有信服力,可宛娘眼裡僅出現了片刻神采,很快又熄滅了。

  溫雪輕生怕她又有輕生的念頭,更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見一見那老道。

  於是她讓卉棋去準備馬車。

  宛娘和那大師約在南街的一處偏僻客棧里見面,眼看著時候快到了。

  三人上了馬車後,便匆匆趕路。

  她們離開不久以後,閆嬤嬤在院子裡左等右等不見溫雪輕,便親自來請,可哪裡找得見溫雪輕的影子。

  閆嬤嬤頓時感覺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她的臉微微沉了沉,卻身板挺直的離開了。

  即便帶著怒火,她的步調仍是大小一致,跟丈量過似的。

  閆嬤嬤求見老夫人的時候,她正在歇息。

  出來接待的人是宋絮離。

  宋絮離表現得很客氣,對方雖然只是一個教導規矩的嬤嬤,卻也是厲王夫人身邊的心腹,怠慢不得。

  「嬤嬤此時來找老夫人,可是有急事?」

  「奴婢只是想請夫人回稟老夫人一聲,教導小小姐規矩的任務,恐奴婢不能勝任。」

  便是自稱奴婢,在宋絮離面前這閆嬤嬤也未曾表現得低人一等。

  宋絮離卻有些慌張:「閆嬤嬤莫要動怒,可否詳細告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那丫頭哪裡得罪了嬤嬤,稍後可讓那丫頭給嬤嬤賠罪,莫要因此傷了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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