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發病
2024-05-30 19:01:08
作者: 錦裕
鳳無梵很果決:「不能。」
假死藥原來就違背天道,所以終究會反噬。
鳳老用後出現的問題,他極力在克服,研究一番,增添幾味藥,不會破壞人的心智,可他沒有想到還有很嚴重的後遺症。
待鳳老從天牢出來之後,便如同八十的老叟,一日比一日衰老,生命在快速的流逝。他意思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為時已晚,江泠月已經服用假死藥,他離京後找去芙蓉城,遇上了江泠月,她也是如此。
若非他遇見的話,只怕她都活不過一年。
「我能延續你的性命。」鳳無梵低聲說道:「你的容顏不能再恢復如初,卻比如今要好許多。你若想與謝歸之重歸於好,待你治好之後,我將你送到他身邊來。」
「不!」江泠月急聲打斷道:「不要。」她摸著自己的臉,從心中生出厭惡,厭棄道:「我不要再回到他身邊。」
她將兩個人的事情全都忘了,今後會再次愛上謝歸之嗎?
若是不能,叫他一個人愛著他,那該多痛苦?
「或許我在你治我的過程愛上你了呢?」
江泠月扯一下嘴唇,進了裡間。
鳳無梵卻是怔住,眼中閃過愕然,似乎完全沒有想過這一個可能。
——
沈明棠辭別江泠月後,在山腳下找到謝五郎。
「回府吧。」
沈明棠什麼都沒有問,給謝五郎時間緩衝。
謝五郎上馬車,靠在車壁上。
「大嫂,你去見她了?」
謝五郎忽然問道。
「嗯?」沈明棠側目看他,疑惑道:「你想問什麼?」
謝五郎抿唇,沈明棠知道他要問什麼。
「五弟,有些時候造化弄人,便是說明你們兩個人有緣無分。」沈明棠見到過江泠月因為她的容顏崩潰的樣子,她不願意叫自己這一面展露在心愛之人面前,太過醜陋。沈明棠同為女子,最能夠感同身受,「命運是天定的,有些事情不能強求。不然對你們兩個都是痛苦,就此放下或許你們兩個都會重獲幸福。」
沈明棠安排這一次見面,又何嘗不是希望江泠月能夠主動說出來呢?
江泠月不願意說,她尊重江泠月的選擇。
鳳無梵在江泠月的身邊,沈明棠稍稍放心一些。
謝五郎突然鑽出馬車,躍下馬車往山上急速的掠去,很快到江泠月的寮房,他驟然推開門,裡面空無一人,只留一室的冷清。
「江小姐與鳳公子已經從後山離開。」小道童站在門口提醒謝五郎。
謝五郎來不及多想,朝後山飛奔而下。
山下有一條河流,鳳無梵上一條小船,朝江泠月生出一隻手。
江泠月一頓,正想要避開。
鳳無梵忽然看向她的身後,低聲說道:「謝五郎來了。」
江泠月連忙將手放在他的掌心,一隻腳踩在船頭。
鳳無梵一個用力,將她拉上船,另一條手臂環住她的腰。
江泠月渾身一僵,卻是沒有掙開,反而親密的靠在鳳無梵的懷裡,抬頭朝他笑一下。
鳳無梵抬手摸一摸她的腦袋,扶著她進入船艙。
謝五郎定在原地,看著江泠月與鳳無梵親密相依的坐進船里,船夫用竹竿將船隻撐離岸邊。
他心口猛地一跳,快步奔過去,船隻調轉一個方向,船艙里的情況暴露在他的面前。
鳳無梵與江泠月坐在一起,他低垂著頭,手指挑起江泠月的下頷,隔著面紗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
江泠月嬌羞的模樣映入他的眼帘。
謝五郎手指緊緊握成拳,關節咔咔作響,一拳砸在樹幹上。
船隻駛離,湖面蕩漾圈圈漣漪。
——
沈明棠等了一個時辰,謝五郎方才折返回來,他裹挾著一身冷氣而來。
「人走了?」
沈明棠看他唇瓣乾裂,從壁櫃裡拎出一竹筒水遞給他。
謝五郎動作遲滯的接過去。
喝下一口氣,仿若黃連水從喉間滾過,直苦到心肺去。
「大嫂,我與韓家的七小姐的事情,暫時作罷吧。」
謝五郎不願意耽誤別的姑娘。
不願意將就。
也不願意將殘缺的心給人姑娘。
不公平。
「好。」沈明棠應下,然後又說:「長公主府賞花宴,你要出席。」
謝五郎沒什麼情緒的「嗯」一聲。
沈明棠作為長嫂,不能不管謝五郎的親事。
之前與四夫人商議好讓他們兩個人相看,若是對眼了,便繼續深入了解一番。若是沒有對眼,那便算了。
不強行逼迫。
江泠月心意已決。
謝五郎得有新的開始。
——
韓家也得到消息,沈明棠陪同謝五郎一起去的白雲觀。
「四夫人,謝五公子在觀里停留了一刻鐘,臉色不太好的在山腳下等謝娘子。沒一會兒,謝娘子也下山,兩個人乘坐馬車走一段路,謝五公子突然跳車上了白雲觀,這一去便隔了兩個一個時辰才下山。」
僕從的話讓四夫人皺緊眉頭,謝五郎這是壓根沒有將人給忘了啊。
四夫人若有所思的詢問道:「江小姐沒有與他一起下山?」
「沒有,江小姐與鳳公子乘船離開。」僕從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他們兩個人像是一對。」
那謝五郎是郎有情,妾無意?
這門親事還得緩一緩。
韓四夫人決定再觀望一番。
「你下去吧,等下老爺回來,你把這件事告訴老爺。」
韓四夫人起身去私塾親自接韓嘉悅。
——
私塾里,韓嘉悅雙手交疊在桌子上,瘦小的臉蛋埋在手臂里,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似乎很不高興。
謝定安哄了一天,韓嘉悅都陷入深深的自責中。
「你別愧疚,你不是有意忘記不給我帶早飯,你把自己的中飯給我了。」謝定安小聲的繼續哄:「你中飯的一小個飯糰子很好吃。」
我是有意不帶早飯。
韓嘉悅眼圈發紅:「你要抄寫三遍三字經。」
「沒關係,我最喜歡抄書。」謝定安繼續安慰她,頓了頓,他小聲說道:「三字經,千字文我都不看,都是抄一遍,全都記下來。我打算看四書五經,主動跟夫子提議,換成朝詩經,他答應了。」
韓嘉悅睜圓來了眼睛,抑鬱了。
原來他小時候不愛讀書,也不愛寫夫子布置的作業,原來是偷偷在家抄書!
她心口疼,這回估摸著是真發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