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崔令昭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布滿恐懼，看到謝五郎時，她愣怔一下，忽然眨一眨眼睛，眼底露出一種名為驚喜的神色，淚水撲簌簌的往下掉。

  「唔唔唔！」

  崔令昭蠕動著到謝五郎面前。

  謝五郎冷眼看著她爬過來，吩咐樓亦：「按照她的身段找人，最好有幾分相像。」

  樓亦舌頭頂一下腮幫子，有點疼，謝五郎這是沒留情。

  

  聞言，他詫異的看過來：「你要長的一樣幹啥？欸……不對，這姑娘咋一副認識你的模樣？」他朝謝五郎曖昧的眨一眨眼，不會是在外邊的風流債？

  謝五郎冷眼望來。

  「我這就去！」樓亦嗖的躥出去，站在門口，他突然頓住，「我怕他幹啥？」

  小白站在樓亦身後：「您骨頭軟。」

  「……」

  行吧。

  沒骨氣就沒骨氣。

  樓亦手指一划：「你去找個屋裡頭綁來的姑娘，身段模子一樣的人來。」

  小白：「……」

  樓亦看小白去找人，他摸一下下巴，躡手躡腳趴在窗子前，手指在嘴裡沾沾口水在窗紙上戳一個洞，一隻眼睛貼上去，偷看裡面的情況。

  謝五郎漫不經心地往他這邊瞥一眼，又收回視線，拔出崔令昭嘴裡的布團，手指托著她的下頷偏向光影處，眸光凜然的盯著她的臉，細緻的打量。

  崔令昭到嘴的話，隨著他的動嘴，臉頰染上兩抹紅暈，耳尖通紅，羞的說不出話來。

  謝五郎鬆開手，取出帕子擦拭手指。

  「謝公子，你不記得我了嗎？」崔令昭看見熟人，即便被綁著，她也不害怕了：「去年九月份，芙蓉城舉辦的芙蓉花節，你買走我的玉芙蓉，晚上放芙蓉花燈的時候，我被人擠下河，是你把我救上岸。」

  謝五郎目光在她臉上打個轉，將擦手的帕子扔在地上，轉身離開屋子。

  天空染上灰色，仿佛要下雪。

  他眺望遠處的群山，眼底閃過一抹涼意，折身進了隔壁的屋子。

  江泠月躺在床上，神色恬靜，臉頰上隱隱有一點紅暈，不再像第一日見著時那般嚇人。

  謝五郎看到的時候，恨不得將崔永媚給殺了，他將人給帶走，後來發現一個問題，江泠月身上沒有屍斑，也沒有僵硬，便請樓亦給她診治，果真沒有死，鳳無梵給她吃了假死藥，何時能夠醒過來，卻是未知數。

  樓亦說：「這種藥很邪乎，幸運的話，她就會醒來。倒霉的話，沒死也給整死了，看命。」

  謝五郎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一片冰涼。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龐，指尖停頓在她的眉梢。

  「我學會了畫眉，你醒過來，我給你畫，好不好？」

  「你想看醉芙蓉和五色芙蓉，我在後院裡種了一片，如今還未凋零，你再不醒來，得明年八月才能看見。」

  謝五郎從袖袋裡取出一塊白玉雕刻而成的芙蓉花，握在掌心生出暖意，戴在她的脖子上。

  樓亦站在門口，看見謝五郎的模樣，不禁嘆息一聲。

  他轉頭望向後窗，窗外層層疊放的芙蓉花，紅的濃艷，白的純淨，黃的嬌美，卻不如桌子上花瓶中獨自盛放的鴛鴦芙蓉來得讓人喜愛。紅白相間，仿若一對愛侶般纏綿，嬌媚多姿。

  「這個女人是崔家的？」樓亦手指扯下一片嬌嫩的芙蓉花，「你要給她報仇？」

  謝五郎沒有說話，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裡，疲倦的合衣躺在她身側。

  樓亦見了，嘖一聲。

  他無趣的緊，關門，去隔壁，看見崔令昭失神的盯著門板，看見門開的一剎那，她眼睛裡注入一道光彩，轉瞬，便又黯淡下去。

  「看見是我很失望嗎？」樓亦摸一下自己的臉，眼尾一勾，瀲灩生波，顯得眼角下一點紅色淚痣更為妖冶：「我長的比謝五郎俊俏吧？這整個五峰山，百年來就出我一個美男子，特地來陪你解悶，你不該很榮幸嗎？」

  崔令昭沒有搭理樓亦。

  樓亦蹲在崔令昭的面前，仔細看一眼她的臉，「難怪入不了歸之的眼，找的是不如那位姑娘漂亮。」

  崔令昭陡然看向樓亦。

  「想知道歸之的心上人是誰？」樓亦紅唇一揚，「你是如何認識歸之的？」

  崔令昭陷入沉默。

  「你自己去看，就在隔壁。」樓亦解開崔令昭身上的繩索。

  崔令昭詫異的看向樓亦，沒想到他就這般輕易的放過她。

  樓亦下巴一抬：「愣著幹什麼？快去啊，等下我反悔了。」

  崔令昭的確很好奇謝五郎的心上人，而且她不想被關在這裡，還有要事回崔家，她爬起來，走了兩步，適應之後，朝門口跑去。

  忽然，崔令昭動彈不得。

  樓亦看她站的筆直，手指挑掉她的腰帶，衣服仿若花瓣一般，層層剝落，露出一具雪白的身體。

  崔令昭眼睛怒睜，想要罵人，卻說不出話來，面頰羞憤的通紅，她眼睜睜看著樓亦圍著她轉一圈，又將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解開崔令昭穴道之前，他的目光又落在崔令昭右手臂上一塊紅色胎記，轉身大步出去，將門給鎖起來。

  小白帶著兩三個與崔令昭年紀相仿的女人走來，容貌只有眼睛想像，樓亦淡淡看一眼，讓人去旁邊的屋子。

  「脫了。」

  幾個女子驚詫，她們來山莊有半年，可從未聽說過莊主是重色之人。她們不由看向樓亦妖冶的容貌，比女子還要美上三分，雌雄莫辨，一身紅色衣袍將他映襯的媚色入骨。

  心中生出幾分自慚形穢，強忍住羞澀，將衣裳全都剝離。

  樓亦繞了兩圈，挑選其中一個出來。

  小白將剩下的人遣散了。

  「躺下。」

  樓亦取來工具。

  梅娘看見了，面色一變，緊張的手指揪住床褥。

  樓亦在她右臂上刺下一道紅色的胎記，身上哪處有痣，都給點上。

  做完這一切後，樓亦扯來一塊薄毯，蓋在梅娘身上。

  「今日起，你和崔令昭住在一起，觀察她如何說話，如何走動，什麼情況有什麼動作。」樓亦交代完這一切，將崔令昭喜好的資料放在桌子上，「給你三天時間。」

  梅娘一怔，便知這是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