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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是我的命,怎麼能離開?

2024-05-30 18:30:00 作者: 蒼米粒

  張碩略有傷心:「如今母老虎已死,南蠻與大躍王朝和睦共處,橫在你我之間的深淵變為平地,不是花好月圓的好時候嗎?」

  

  緋月冷笑,撕去臉上的麵皮,露出一張坑坑窪窪的面龐,像是被許多蟲子啃咬過,只口鼻眼睛處較為完好。

  張碩心底一沉,怒道:「怎麼會這樣?誰敢這般對你?」

  緋月眼底有酸澀之意,可很快被恨意取代:「怎麼,對這樣一張臉說不出違心的話了?呵呵···演戲都不願意了?」

  張碩沒有辯解,重複上一個問題,緋月雙手握得死緊:「我之所以會變成這個鬼樣子,都是拜你們所賜,若非遇到你們,我的計劃不會失敗,我不會被抓,不會失去所有的一切。」

  「以前我從來不知道,人還可以這麼屈辱的活著,連一條路邊的野狗都不如,你知道嗎?」

  張碩能夠想到緋月失敗以後,回到南蠻會面臨什麼樣的困境。南蠻人心不足蛇吞象,敢做不敢當,將所有罪惡都推到緋月一人身上,將膝蓋跪在泥地里,向大躍王朝搖尾乞憐,翻倍進貢,躲避滅頂之災。

  對大躍王朝有多卑微,便有多憤恨,緋月作為失敗的罪魁禍首,成了最好的宣洩口。

  「你在南蠻不是天人一般的存在嗎?有攝心術傍身,即便失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也不該受到如此嚴重的刑法!」

  緋月撫摸自己的臉:「臉上的傷根本不算什麼,你所說的原因也許在你沒有練成攝心術之前,南蠻上下自然不敢如此。」

  「可是,一個大躍王朝的普通子民都可練就南蠻至高無上的天書,這天書有價值嗎?擁有天書上技藝的人還有價值嗎?你回答啊!」

  張碩沒想到緋月磨難的源頭會是他,心底有些愧疚,卻並不後悔,當時南蠻所做的事情天理不容,再說了,緋月難道就沒想過要殺他?

  「我能修煉攝心術,純屬巧合,為何不解釋呢?」

  緋月:「已經認定的事情,解釋有用嗎?」

  張碩:「以你的功力,在南蠻完全可以出入自由,再不濟也可以自保離開,為何···」會落到這般田地?

  緋月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著張碩:「你以為一個國家真的弱到了骨子裡,拿一個臣子毫無辦法嗎?」

  「他們在薰香中做了手腳,知曉南蠻皇帝的歲數嗎?六十一歲,如同一頭肥豬,甚至不如肥豬乾淨。他趴在我身上,破了我的完璧之身,數道天雷落下,我成為一個不能再平凡的人。在皇宮那種地方,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臉上被蠱蟲啃咬,是最輕的懲罰,你知曉最重的懲罰是什麼嗎?」

  張碩不敢相信緋月失敗後會經歷慘絕人寰的事情,是否是造孽太多,人在做天在看,能饒了哪一個?

  可是喪盡天良背後的南蠻皇族呢?又有誰去懲罰了?

  張碩有些不敢去正視緋月那雙充滿恨意悲涼的雙眸,緋月蒼涼自嘲的笑著:「他們在我身上留下一道道烙印,用陰險的功夫逼迫我傳授一半功力給大公主。若是皇族中還有有用的公主,或者男子可以,而大公主的身體無法承受再多的功力,你今天便看不到我了。」

  「之所以能夠來到你身邊,還有能力與你一戰,是我心中咽不下去的那口惡氣,做壞事的明明是旁人,為何承受痛苦的人只有我?」

  「我不服,我要傷害過我的人一一為我陪葬,不得好死!是他們負了我,怨不得我負他們,便是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我也心甘情願,絕不後悔!」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張碩想要安慰之時,緋月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手持匕首,以閃電的速度向前,匕首直指張碩的心臟。

  張碩大驚,要往後退,可已經來不及了。

  隱藏在暗中的人誰也沒想到緋月說著苦情戲,博得同情,放鬆警惕的同時,會突然出手,追過去也晚了。

  「張碩,陪我去死,你是我唯一個動過心的人!」

  張碩抵抗的雙手一頓,緋月的速度更快,匕首距離張碩的心口只有一尺不到時,一道黑色的人影閃現,以破空的速度擋在張碩面前。

  噗嗤一聲,匕首刺入黑影的後背,此時隱藏在暗中的人一擁而上。

  同時,砰的一聲,安靜的棺槨震動一下,發出刺耳的抨擊聲,棺蓋頓時四分五裂,一道人影飛出,一鞭子狠狠甩出,抽打在緋月的後背,頓時皮開肉綻,倒飛出去,撞到旁邊的椅子上,連帶椅子碎裂。

  緋月動了一下,五臟六腑像是錯位一般,劇痛難忍,一股甜腥上涌,噴濺而出。

  身後的兩個黑衣人,上前將人制服,緋月似是無骨般被人架起來,冷笑的看著呆愣中的張碩,淚水在眼中緩緩聚集,最終凝聚成珠,不堪重負的落下。

  她的心狠狠一同,比任何時候都痛。

  為什麼?聽到他的遭遇,張碩沒有落下一滴淚,旁人為他擋刀,竟傷心至此?

  他心裡曾有過她媽?

  「韓鴻,你不能死,你為什麼要上來啊?我用得著你保護嗎?」

  張碩死死抱住韓鴻,摸到一片溫熱的粘膩,韓鴻面色在暈黃的燈光下看不到一絲紅潤,一絲生氣,連唇間都是白的。

  「你不是說···說惡人禍千年嗎?本王就是。本王沒有保護你,而是在保護自己,明白嗎?」

  你是我的命,不能沒有你。

  說完,韓鴻暈了過去。

  張碩的心像是空了一塊,腦中空白一片,彥如走上來輕輕抓住他的手腕:「韓王殿下會沒事的,你不用自責!」

  胡了被人推進來,見到韓鴻的傷勢,當即讓人抱走,下去醫治,留下張碩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哈哈···母老虎,我得不到的你同樣也得不到,哈哈···報應終於來了,誰都躲不掉。」

  緋月看到這一幕心裡五味雜陳,嘴上卻不饒人不饒己,恨不得將全部的痛苦加注到每一個人身上,看見每一個人都痛苦才滿意。

  張碩緩緩的移動目光,看向緋月,笑得眼淚流下來的緋月黑了一下臉,道:「怎麼我說錯了嗎?老天爺是公平的,我罪有應得,你們也逃不了,哈哈哈···」

  張碩不為所動,眼底的沉痛狠狠砸在緋月的心頭,大笑停止,與張碩對視,想要印在心底一般。

  「為什麼不放過自己,也不放過他人呢?想想你在南疆做過的事情,對得起誰?今天所受的災難又該怪誰?殺來殺去,在仇恨中度過,想要將每一個人拉下水,讓全天下陪葬,最後得償所願,真的會快樂嗎?」

  緋月愣了一下,恨道:「我不知道最後會怎麼樣,我只知道傷害我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包括被我放在心尖上的你,都要死,陪我一起死!」

  彥如冷呵兩聲:「想想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你有如今的下場,有環境使然,難道與你自身一點關係也沒有嗎?」

  緋月像是一頭爆發的獅子,嘶喊著:「我是天之嬌女,從出生的那一刻便與眾不同,只有我負天下人,沒有天下人負我的道理。」

  彥如果斷閉嘴,與一個瘋子講道理純屬浪費口舌。

  見張碩與彥如沉默不語,緋月想要掙脫壓制她的人:「你們只是運氣好,如有重來的機會···」

  沒等緋月把話說完,張碩不帶有任何情緒道:「我會在那個你洗頭的夜晚,殺了你!」

  緋月像是鼓足氣的氣球瞬間氣散了,不可置信的瞪著張碩:「從一開始,你就沒有喜歡過我是不是?」

  張碩拉著彥如的手腕:「我們不是夫妻,從見面之初便在演戲,為了引你上當,想要救出被你控制的村民。對於喪心病狂的侵略者,有何感情可言?」

  「將人帶下去,嚴加看管,不准單獨靠近,更不要去看她的眼睛,否則後果自負。」

  「願經五百年風雨,五百年地獄之火,五百年關押,只為換你來世的深情,可願意?」緋月被人押走時道。

  最後一眼,晶瑩的淚滴划過坑坑窪窪的面龐,是絕望,也是希望。

  房間裡,韓鴻命懸一線,胡了忙得滿頭大汗,旁邊的小藥童幫忙擦拭著,滿屋子的血腥味和藥味。

  一道門隔絕了兩人,也是隔絕了兩個不同的世界,張碩的手放在那道門上,終究是錯付了一切,天意弄人。

  韓鴻,你不可以死,否則我欠你的太多了,如何去還清呢?

  彥如拍拍張碩的肩:「凌絕門有人與緋月暗中勾結,我要去捉拿,沒法陪在你身邊,不要傷心難過,韓王是一個有福之人,會好起來的。」

  張碩仰著頭,不讓淚水滴下來:「彥如,你說他是不是傻啊?明知有危險的情況下還衝出來,是為了什麼?」

  彥如心底酸澀,並沒有表現在臉上,苦澀一笑:「他這麼做都是為了你,他將你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你這麼聰明,怎會看不明白?」

  張碩愣在當場,腦海中如被炸雷轟擊,韓鴻瘋了,他好像也有點瘋,今天發呆的次數有點多,足以證明不正常了。

  經過與死神鬥爭的一個時辰後,韓鴻暫時脫離危險,因為受傷過重,不能挪動,張碩一直守在床前。

  不知不覺間,眼皮子打架,睡過去了。

  「趙萌,趙萌,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本王···」

  聽到動靜,張碩睜開眼,見韓鴻眯著眼,雙手在半空中亂抓著,口中喃喃自語,仔細一聽,張碩心跳慢了半拍,望著那亂抓的手,猶豫著將手伸過去,被韓鴻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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