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身不由己

  袁猛覺得自己已經夠重視眼前的人了，但似乎還是在被她牽著鼻子走，她說得不錯，自己不該讓她開口說話。

  想到此，他對身後揮了揮手：「把他們帶回去。」

  趕車的墨影回頭看李承翊，李承翊看阮明煙，阮明煙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們別輕舉妄動。

  這一路上太平靜，袁猛是第一個跳出來的人，而且阮明煙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袁猛背後的女人，毫無疑問是陸雲華，那麼陸雲華跟遠離京城的土匪勾搭是為了什麼？

  還有袁猛口中的稀世珍寶，是一句藉口，還是確有所指？

  阮明煙覺得很大的可能是後者，這也意味著陸雲華知道他們手中握著能夠打開興國公主陵墓的四枚玉佩，如果是這樣的話，陸雲華知道的也太多了。

  最後，她讓袁猛攔下他們，到底是想要他們的命，還是想要其他的東西。

  介於此，她覺得她跟李承翊有必要進一趟土匪窩，之前他們對陸雲華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也許從這個袁猛的身上，能夠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於是，在一眾土匪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嬌滴滴的小美人拉著她同樣美的夫君跳下了馬車，乖乖的準備跟他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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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上袁猛探究的目光，阮明煙笑呵呵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嘛，只要你們不過分，我還是願意配合的。」

  袁猛戒備地看著她警告道：「我勸你別耍什麼花樣，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阮明煙拉著李承翊閒庭散步一般走在前面，回頭笑語嫣然地道：「放心吧，我很惜命的。」

  袁猛看著她仿佛要回家一般積極的拉著李承翊往前走，心頭湧上不好的預感，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讓手下的人也開始出發。

  阮明煙確實是有些興奮的，坐了好幾日的車，她渾身都被顛的不舒服，而且她好久沒有爬過山了。

  如今雖然是冬日，四周光禿禿的沒什麼看頭，可是這山雄偉陡峭，山路崎嶇，別有一番風味，這讓她想起前世每逢有休假，她就會獨自去登山的場景。

  如今身邊有了李承翊，她覺得幸運的同時，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李承翊將她的披風攏好，無奈道：「這麼高興？」

  阮明煙點點頭：「好久沒有這麼輕鬆愜意了。」

  在肅親王府的日子過的沒什麼不好，可也沒什麼好的，那裡就像是一個華貴的牢籠，讓她錦衣玉食，生活無憂，卻也整日無所事事，若不是成天埋頭研究纏絲的解藥，阮明煙估計早就待不住了。

  「這些年真是辛苦母妃了。」她由衷感慨道。

  李承翊的臉色僵了僵，摸著她的腦袋問：「這麼不喜歡王府嗎？」

  阮明煙抱著他的胳膊歪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著山間自由的風：「我有你啊，也還好啦，可是母妃一個人孤苦伶仃守著王府，總覺得很辛苦。」

  李承翊想起自己的母親，這麼多年了，從沒有聽她說過一句抱怨的話，她總是覺得對不起自己，所以明明厭惡透了皇家的一切，卻還是安靜地守著肅親王府，把王府打理的僅僅有條，做自己堅強的後盾。

  他不由點頭道：「你說得對，母妃很辛苦。」

  這種辛苦不僅是來自肉體上的，還有心靈，肅親王妃也是個人，可她卻一輩子無情無愛，守著一座空蕩蕩的肅親王府，連個可以訴苦的人都沒有。

  阮明煙悄悄在他的耳邊問：「你知道母妃有什麼願望嗎？也許我們能夠幫她實現。」

  其實她想問肅親王妃有沒有喜歡的人，但到了那個年紀，估計就算有對方也娶妻生子了，還是不提的好。

  李承翊望著不遠處雄偉的山峰，低聲道：「母妃的願望啊，大約是回到嶺南吧。母妃是在嶺南長大的，後來皇伯父下指將她指給了父王，她才孤身一人去了京城。」

  阮明煙可以想像十幾歲的少女背井離鄉，嫁給完全不熟悉的丈夫，對方卻對她充滿敵意的生活。

  難怪肅親王妃從來都不提嶺南，那大概是她心中唯一的淨土吧。

  「以後如果可以送母妃回嶺南就好了。」阮明煙感慨道。

  袁猛雖然看上去吊兒郎當，但他性格粗中有細，這一路一直不遠不近地吊在兩人身後，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完全不知道這已經落在自己手中的兩人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能夠逃出生天，還有心情討論什麼滿足別人的願望。

  於是忍不住插嘴道：「二位有空還是好好操心自己吧，你們有沒有以後，都不一定呢。」

  阮明煙轉頭瞪他一眼：「我們說我們的，關你什麼事？你有空怎麼不想想你在這裡出生入死，你那心上人還跟別的男人情投意合呢？」

  袁猛被這一句話戳中了痛點，眼神陡然變得兇狠：「你知道什麼，她是身不由已。」

  阮明煙看著他的目光變得同情：「你不會是被騙了吧？她和太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彼此相愛很久了，否則你以為憑她的身份，嫁給什麼樣的人家做正妻不成，為什麼非要進東宮做妾？」

  「你胡說什麼，她是被人算計了，才不得不嫁給太子的。」袁猛這次說得又快又急，似乎完全不給阮明煙反駁的機會。

  但他這樣的表現很明顯就是沒有底氣，阮明煙又怎麼會不乘勝追擊：「你是有多傻才會相信這樣的話啊，算計？為什麼那麼多人誰都不算計，偏偏跑去算計她？而且你知道京城正常人家的姑娘多大年紀出嫁嗎？」

  對上袁猛一頭霧水的眼神，阮明煙伸手比劃了一下：「十五，大部分京城貴女及笄之前就定好人家了，但陸雲華今年才入東宮，你知道她如今多大了吧？這幾年，她有那麼多機會嫁人卻不嫁，你說她是為了什麼？」

  阮明煙當然知道陸雲華遲遲不出嫁，一是因為身份尷尬，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為了李承翊，但她賭袁猛不知道這一點。

  果然，聽了她的話，袁猛面色變得更加陰沉，他眯眼像一條毒蛇一般看了阮明煙半晌，最終笑道：「你再巧舌如簧也沒有用，我不會上你的當的。」

  說著揚鞭抽了下身下的馬，馬蹄飛奔將他們甩在了身後。

  良久，阮明煙伏在李承翊的肩頭悶聲笑道：「你說他信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