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真真假假的感情

  長公主是柳太后所出，小的時候，比他們這些皇子還要受寵，一貫清高自傲。

  這時候突然的低頭讓皇上有一瞬間的恍惚，其實他們以前的關係確實不錯，小的時候，泰安長公主沒少關照過他。

  甚至也是因為她，自己才入了太后的眼，有了後來的登上皇位的資格，雖然這其中不乏自己的算計，但皇上心底對長公主，是存了一分感激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這些年，無論是她違背人倫地逼著駙馬手刃親子，還是養面首敗壞皇家的名譽，對日後公主出嫁更是會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他依然沒有干涉長公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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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大概也是因為這樣，在聽到李承翊說陸雲華跟前朝餘孽有關係，並擺出了實證的時候，不可置信過後，憤怒幾乎淹沒了他。

  但此刻，從小一起長大，對他照顧頗多的皇姐，神色清明，滿臉哀求地看著他。他突然覺得，李承翊說的那一切，長公主應該是不知道的。

  他恍了恍神，本來準備好的那些話終究沒有說出口，最後嘆了口氣：「皇姐，你真的了解自己的女兒嗎？」

  察覺到自己猜的沒有錯，長公主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女兒，閉了閉眼，疲倦道：「我不知道她做了什麼，讓皇上如此生氣。可有一句老話說的好，兒女都是債，我這輩子只得了她一個，又欠她良多。只希望她後半輩子能過得好一些。」

  她抬頭看向皇帝，「她做錯了什麼，一切後果都由我來承擔，求皇上放過她吧。」

  長公主對女兒的愧疚，皇上也是知道的，他嘆了口氣：「朕也欠皇姐良多，罷了。」

  他揚聲道：「陸雲華廢去郡主封號，許給太子為良媛，擇日納入東宮。」

  話音落下，他沒有再看眾人一眼，起身離開。

  而長公主一直緊繃的神經，也終於鬆了下來，癱軟在了地上。

  柳貴妃神色複雜的將人扶起來，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太子在最初如願以償的喜悅過後，回想著皇上和長公主的話，看向陸雲華的眼神也有了異樣。

  只有一直置身事外冷眼旁觀的太子妃，隱隱有種窺破了天機的感覺，她覺得皇上應該是徹底放棄太子了。

  陸雲華如此惹怒皇上，甚至不顧太后和長公主的意願，直接下旨想要將人送去和親，必然是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可如今卻因為臨時的意外，改了主意，將人塞進了東宮。

  除卻長公主的求情，很顯然，皇上不在乎太子將陸雲華納入東宮會怎麼樣。

  她眼神清冷地看著跪在地上從始至終一言未發的女子，莫名的危機感由心底升起。

  而此時，阮明煙已經跟著肅親王妃上了回王府的馬車。

  婆媳兩人對皇宮發生的事情隻字未提，倒是肅親王妃惦記著提醒阮明煙：「皇后娘娘送的東西你收好了，我看那盒子有些年頭了。」

  雖然不知道皇后送了什麼，但從那嬤嬤的態度，也看出東西非凡，肅親王妃怕阮明煙不當回事，所以忍不住說了一句。

  阮明煙雖然沒有打開盒子，但對裡面的東西心中也是有所猜測的，她疑惑地問：「皇后娘娘當初，跟我娘的關係很好嗎？」

  肅親王妃回想了一下當年的情形，搖了搖頭：「你也知道，我是在嶺南長大的，對京城的那些事，知之甚少。」

  她眯眼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不知想到了什麼，來了談興，緩緩道：「剛嫁到京城那幾年，府里亂七八糟的，也無暇他顧。你娘當時是相府嫡女，孟相的掌上明珠，才貌雙全，當時打她主意的人太多了，讓人想不注意都難，反倒是皇后，沒有那麼打眼。」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才又道，「誰也沒有想到，你娘最後會下嫁一個寒門出身的探花郎。之後便是最激烈的奪嫡之爭，忠烈王府滿門被滅，只剩了一個病弱重傷的明澈被貶嶺南，孟相辭官隱退，皇上登基，阮大人以從龍之功成為皇上心腹中的心腹。」

  她譏笑了一聲：「世人都說你娘眼光好，可轉眼，你娘生了你，就沒了。」

  肅親王妃輕聲感嘆：「有人說這就是命，可是在京城，我更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是人為的結果。」

  她拉著阮明煙的手道：「人生在世，誰的苦只有自己知道，你想做什麼，母妃不想阻攔你，可是孩子，我希望你記得，你現在不是自己一個人。」

  阮明煙恍然，應該是自己在宴會上看到皇帝時一瞬間暴露的情緒，被察覺了。

  這也沒什麼意外的，肅親王妃本就是個有大智慧的女子，她輕輕地點頭：「母妃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的。」

  肅親王妃撫了撫她的手欣慰道：「母妃知道你是好孩子。」

  她點到即止，沒有再說什麼，阮明煙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婆母了。

  回到王府，跟王妃告別後，阮明煙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李承翊是騎馬回來的，已經在屋子裡了。

  見阮明煙進來，迎著她進去道：「回來了？累不累？」

  阮明煙搖了搖頭問他：「皇上會怎麼處置太子和陸雲華的事？」

  看樣子，皇上已經知道了陸雲華做的那些事，皇家暗衛親自出手去調查，查到的東西應該更具體，皇上將她驅逐南疆其實已經是寬大處理，給了她一條生路。

  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情，阮明煙很懷疑皇上還會不會放過陸雲華？

  李承翊顯然知道阮明煙在想什麼，搖頭道：「你別忘了長公主，有她在，陸雲華不會有事。」

  阮明煙當然聽說過長公主跟皇上的關係好，很得盛寵，但長公主終究是柳太后的親生女兒。何況，皇家的事情，真真假假誰又能看的清。

  她懷疑道：「皇上和長公主的關係真的很好嗎？」

  李承翊笑道：「你是不是覺得皇室的人都冷血無情？」

  阮明煙無辜反問：「難道不是？」

  李承翊無奈道：「倒也不能說不是，可能皇家的人是比普通人淡薄一些吧。但終歸也是人，怎麼可能完全沒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