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遲到

  「老夫人一回來，管家就沒我的事了，正好落得清閒。」徐若雪自顧坐下，也捻了一塊點心吃起來，「你這裡的點心真好吃，夏菱這麼個寶貝，我怎麼以前沒發現呢。」

  阮明煙愣愣地看著她一口氣幹掉一盤荷葉糕，再看看她那婀娜纖細的身材，羨慕不已，這人吃這麼多怎麼就不長肉呢？

  「你可以拿淺黛姐姐跟我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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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明煙自從在雪園用了一次午膳，無意中發現淺黛的手藝比她前世吃過的最好的大廚都不遑多讓，就開始覬覦她了。

  她剛說完，腦門上就被徐若雪彈了個腦瓜崩：「想的真美。」

  「你既失憶了，老夫人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吧？」

  阮明煙連忙點頭，她正想問老夫人的事呢。

  徐若雪抿了口茶，徐徐說道：「老夫人是魏芸蘭的親姑母，她就是老夫人做主抬進來的，那時候你娘還活著，不過老夫人對你娘極其不喜，後來你娘去了，老夫人就逼著你爹將魏芸蘭扶了正，你爹當時心如死灰，打定主意不再續弦，也就同意了。」

  阮明煙對她直呼主母姓名沒有絲毫詫異，示意她繼續。

  「老夫人不喜歡你娘，連帶著也不喜歡你。這些年，你性子不好，你爹又一味護著你，讓老夫人更加厭惡你。所以晚上過去少說話多吃菜，其他的都不用管，橫豎有你爹在。」

  徐若雪說的言簡意賅，但其中關係理的很清楚，老夫人和魏氏阮明柔是一條繩上的，而且和她爹的關係不怎麼樣。

  有了這兩條，她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只是……「你不去嗎？」

  阮明煙疑惑地看著徐若雪，作為阮府後院唯一一位姨娘，徐若雪按理說是應該出席的。

  徐若雪搖頭，語聲中帶著幾分笑：「我一個妾，去給老夫人添堵嗎？」

  阮明煙突然好奇起她和阮密的關係，從第一次見面她就發現了，徐若雪對阮密的態度並不像是對丈夫。

  「你和我爹……」阮明煙脫口說道，只是說了一半，又有些拿不準該不該問。

  徐若雪何等聰慧，她一開口，就明白她想問什麼了，她不知回想起了什麼，抬眼望向窗外，一片薄如輕紗的雲在天際緩緩飄蕩，她的語氣，就像那雲一樣飄忽不定：「遇到你爹，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運。」

  她的神情淡淡的，阮明煙卻感到了一種超乎尋常的複雜情緒，阮明煙沒有再問，她知道那背後一定有一段難以言說的故事。

  阮明煙跟徐若雪閒聊了半天，最後日頭落盡，天色徹底暗下來，阮明煙才踩著飯點進了老夫人的榮壽堂。

  頭髮花白的老太太靠著軟枕歪在軟榻上，魏氏和阮明柔在一旁陪侍著，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老太太哈哈大笑，整個榮壽堂里的氣氛都其樂融融。

  不過這一切，在阮明煙進來的瞬間消失無蹤。

  還沒等她行禮，老夫人已經扳起了臉，說話間唇邊兩道如刀刻一般的法令紋變得更加顯眼：「你還知道過來？別是我這榮壽堂太小，放不下你吧。看來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是越發沒規矩了。」

  阮明煙無語，沒想到這老太太對自己的厭惡到這種程度，連表達方式都這麼直接。

  不過該有的禮節她不會少，落人話柄這種事是不能做的。阮明煙坐在輪椅上，屈身行禮：「見過祖母，孫女來遲了，請祖母見諒。」

  老夫人看著阮明煙，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斥責道：「你哪來的臉讓一大家子長輩在這裡等你？小小年紀，如此猖狂，以後還了得。」

  還沒等阮明煙說什麼，阮明柔已經上前柔聲解釋道：「祖母息怒，姐姐不是有意來遲的，實是今日有事耽誤了。」

  老夫人對阮明柔的態度要好上許多，冷哼了一聲：「這個孽障除了惹是生非，還能有什麼事？」

  阮明柔看著阮明煙欲言又止，仿佛在猶豫該不該說實話。

  老夫人見此，便覺得其中有什麼貓膩，連聲問：「吞吞吐吐像什麼樣子，在祖母面前有什麼不能說的，可是這個混帳又闖什麼禍了？」

  阮明柔十分為難地看著阮明煙，猶豫了半天，魏氏插嘴道：「柔姐兒，有什麼事你就說出來吧，你祖母仁慈，就算煙姐兒做錯了什麼，也不會責罰她的。」

  老夫人聞言，神色緩和了些，點頭道：「柔姐兒就是太心善了點，也難怪招人疼。」

  阮明柔這才下定了決心一般，對阮明煙愧疚道：「姐姐，你別怪妹妹多嘴，實在是今日之事，滿茶樓的人都看到了，妹妹也沒辦法替你隱瞞。祖母最是慈愛，一定不會怪姐姐的。」

  茶樓的事？

  阮明煙滿頭霧水，難不成自己和李承翊的談話被他聽到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這古代的內功高手是什麼樣的她不知道，但就阮明柔這樣的，離她十丈遠她就能感覺到，沒這點自信，她怎麼敢跟李承翊在人多眼雜的茶樓談話。

  既不是這個，其他的就沒什麼好擔心了，她實在受不了她的矯揉造作，不耐煩道：「有什麼事趕快說。」

  阮明柔見她如此態度，仿佛自己的一片好心餵了狗，臉上泛起委屈的神情，咬著對著老夫人道：「今日我跟表妹在茶樓遇到了姐姐，姐姐似乎在跟哪家公子在二樓的包間待了多半個時辰。祖母若不信可以問問別人，茶樓里的人都看到了。」

  老夫人聽後大怒，對著阮明煙破口大罵：「你這個傷風敗俗，不知廉恥的東西，阮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阮明柔在一邊柔聲勸道：「姐姐別怪祖母生氣，實在是……」說到這裡，她臉上也泛起了擔憂的神色，「姐姐可是有婚約在身的，這樣的事情若是被侯府知道了，可怎麼好？」

  阮明煙心中腹誹，愛怎麼想怎麼想，反正自己也沒打算嫁過去。

  不過看樣子阮明柔對黎耀還不死心，她冷笑道：「侯府怎麼想關妹妹什麼事？就算侯府對我有不滿，也輪不到妹妹嫁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