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處罰

  「丫鬟是我的丫鬟，心向著誰就不一定了，妹妹這麼說，不會是心虛吧？」阮明煙懶懶地倚在靠枕上。

  阮明柔一時無言以對，咬著嘴唇心中暗恨，這個蠢貨今日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開竅了一般，不再衝動易發脾氣，讓她都有點看不懂了。

  魏芸蘭也發現了阮明煙的變化，只是並未重視。

  她心裡冷笑，臉上卻正義凜然道：「既然煙姐兒非要這麼說，那就叫夏荷來一趟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今日的事若不查清楚，這殘害嫡女的名聲傳出去，我日後怕是都沒臉見人了。」

  阮密點頭，讓身邊小廝去叫人。

  阮明煙見魏芸蘭這幅作態，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不過片刻功夫，小廝就匆忙來報，夏荷已經懸樑自盡。

  魏芸蘭一雙眸子裡溢滿得意。

  不過轉瞬即逝，對阮密露出委屈的神情，苦笑道：「想必是那膽大包天的丫頭記恨煙姐兒毀了她的容貌，才出了這檔子事。如今知道事敗，便畏罪自盡了。我早說煙姐兒這性子該改改了，可惜繼母難為，老爺總不肯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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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爹，娘親對姐姐怎麼樣，滿府的人都看在眼裡，您這樣懷疑娘親，也太讓人寒心了。」阮明柔跟著幫腔。

  阮密聞言面上神色晦暗，只問阮明煙：「你怎麼說？」

  阮明煙沒有料到魏氏竟然如此狡猾，連夏荷都沒有放過，想想那丫頭膽小如鼠的樣子，怎麼可能敢去上吊？

  只是事已至此，她根本拿不出其他的證據，空口無憑，也只得作罷。

  「女兒聽父親的。」她故作怯懦。

  阮密心中一痛，他最疼愛的女兒，原本應該長成肆意張揚的人間富貴花，如今差點遇害不說，還成了這副怯弱的模樣。

  他在官海沉浮多年，能憑著實力爬到一部尚書的位置，腦子當然不是擺設。煙兒不會無緣無故指證魏氏，現在夏荷的自盡更是太過巧合，怎麼看魏氏的疑點都很大。

  他沉吟了片刻，對著魏芸蘭冷聲道：「作為當家主母，沒有照顧好嫡女，讓煙兒險些遭了下人毒手，是你的失職，罰你禁足三月，為煙兒祈福抄寫經文十遍，你可有異議？」

  「爹，這不公平。」魏芸蘭還沒來得及出聲，阮明柔便脫口而出。

  阮密沒有理會阮明柔，只是直視著魏芸蘭：「你是否也覺得不公？」

  他目光如炬，讓魏芸蘭心中一寒，她連忙搖頭道：「妾身認罰。」

  阮密繼續道：「那好，這段時間家中事務就交給雪姨娘吧。」

  魏芸蘭一顆心瞬間沉到了底，長長的指甲掐進了手心，可卻不敢表現出絲毫不滿，垂眸低聲應是。

  魏氏母女離開後，阮密溫聲問女兒：「可怪爹爹？」

  阮明煙搖頭：「女兒應該謝謝爹爹。」

  這結果已經比她想像的好太多，不過她倒是十分不解魏氏最後的隱忍退讓，應該是有什麼隱情。

  也許是她臉上的表情太過明顯，阮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寵溺道：「你這丫頭，想什麼呢，好好歇著，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爹，別藏在心裡。」

  阮明煙乖巧地點了點頭。

  她對這個便宜爹還挺滿意的。

  阮明煙養傷的日子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比起前世日日操心受累在刀尖上遊走，倒是難得的清閒了下來。

  慢慢也從身邊人的口中了解不少信息。

  這是歷史上不存在的大夏朝。

  她是吏部尚書的嫡女，親娘生她的時候難產而亡，她又在七八歲時中毒雙腿殘廢。

  還真是命途多舛啊。

  「小姐，小姐……不好了！」

  小丫頭夏竹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

  「怎麼啦？看把你給急的，天塌了不成？」阮明煙躺在軟榻上悠閒地翻著一本書。

  夏竹見自家小姐還是風輕雲淡的模樣，心中著急，「小姐，不知道是誰胡說八道，現在滿京城都在傳您心狠手辣，逼死了夏荷那個小蹄子。」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兒嗎？用腳後跟想也知道是誰吧。」

  她就知道那對母女倆不會消停，果然這麼快就出招了。

  「小姐，您怎麼能不上心呢，這可關乎您的名聲啊。」夏竹恨鐵不成鋼。

  「我還有名聲可言？」阮明煙好笑，「阮家大小姐雙腿殘廢，性情驕縱跋扈，不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嗎？」

  「那是他們不了解您。您最好了，現在……比以前還好。」

  阮明煙眸光閃了閃，輕笑道，「別擔心了。來幫我換身衣服，準備出門。」

  她打算去藥鋪找找草藥，這幾天已經徹底了解雙腿的情況，雖然棘手，但以她的醫術還是可以治癒。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恢復正常的生活，雙腿不便真的是太影響行動了。

  很快，夏竹便推著阮明煙走到了熱鬧的街頭，看著街上來往不斷的行人，兩旁形形色色的店鋪，讓阮明煙腦子裡對這個時代有了真實的認識。

  她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真的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變成了另一個人，再也不是從前的自己了。

  不過街市熱鬧的景象很快驅散了她突然湧上心頭的傷感，饒有興致地讓夏竹推著在街市上閒逛，琳琅滿目的商品讓她目不暇接。

  突然，阮明煙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她刀頭舔血多年練就的敏銳嗅覺，想忽視都不行。

  天子腳下，這鬧市之中，難不成還會有殺人害命的勾當？

  好奇心一起，就怎麼也摁不下去。

  「我想吃糖葫蘆。」她若無其事地對夏竹說。

  夏竹有些猶豫：「可是，糖葫蘆只有西市才賣，離這裡遠著呢。奴婢推著小姐過去，怕是不太方便。」

  阮明煙搖頭：「我就不去了，你一個人去買能快一點，早去早回，我在這裡等著你。」

  夏竹單純，見她堅持，很快妥協。

  叮囑了幾句讓阮明煙一定要原地等待，才快步離開。

  阮明煙看著夏竹的背影苦笑，也不知道這丫頭若是知道自己不是原主，還會不會這麼貼心。

  她自己推動輪椅，循著血腥味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

  在小巷深處，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俊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