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九夢魘（6）

  是夢境在不停重疊，還是我們一直身處夢中？蘇晚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第九夢魘的世界，但是這個世界的一切，早就和她原本知道的那個世界完全不同。

  冥冥中，一切都在遠離原軌，冥冥中，又有誰在操控一切。

  齊沐這次醒來後精神狀態不太好，蘇晚從他看自己和方甜甜的眼神里，已經讀懂了很多東西。

  他，一定記得那個夢。

  簡單的吃了早餐，三個人開始商量接下來的行程，齊沐開始心不在焉，而方甜甜一向沒什麼主見。

  「我們哪也不去。」

  最後還是蘇皖一錘定音：「我們就在這裡等著，如果他們真的也在這片山林里一定會找到我們的。」

  是的，其實蘇晚早就打定了主意，這一次她不主動出擊，她要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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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蘇晚的話，方甜甜點了點頭，而齊沐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蘇晚，最後也沒有反對。

  等待是最難熬的一件事情，時間在這個時候似乎被無限延長。

  這一天，過的仿佛特別緩慢，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方甜甜又習慣性的靠在蘇晚身旁想要多攝取一些溫度。

  而眼眶發青明顯睡眠不足的齊沐卻一直愣愣的盯著火堆。

  「你怎麼不睡？」

  蘇晚一邊用小樹枝撥弄了一下篝火，一邊抬眸，好奇的看著齊沐。

  「我……」

  齊沐張了張嘴，他不敢睡，他害怕自己一旦睡著就會再次陷入噩夢之中，那樣的感覺實在太過恐怖。

  「蘇晚，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齊沐想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蘇晚一句。

  「鬼？」

  蘇晚抿了抿嘴唇，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有些不在意的回答道：「就算有鬼又怎麼樣？還會比人更可怕嗎？」

  蘇晚一直覺得，這世上最恐怖最可怕最惡毒的從來都是人心。

  對於這一點，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蘇晚的情緒莫名的有些低落，似乎是又一不小心回想起了一些本該被遺忘的記憶。她強迫自己深吸了幾口氣，目光和心思都再次沉澱了下來。

  而一旁的齊沐從聽到蘇晚的回答就開始發呆，兩個人之間的沉默在不斷蔓延。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

  蘇晚也睡不著，她在等，等待今晚的序幕，又或者是在等待一個落幕的機會。

  不知不覺，夜已深沉，樹林間有微冷的山風吹過，蘇晚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一旁的齊沐還在強撐著，眼見著他拿著手機不停的在那裡刷小遊戲，蘇晚乾脆側過身子，看向另一邊。

  「尼瑪！」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齊沐突然憤憤的摔了手機：「挺了這麼久居然還不到十一點！長夜漫漫，我要怎麼熬啊！」

  蘇晚轉回身，目光落在齊沐身上。

  「我……打擾到你了？」

  或許是接連的噩夢讓齊沐變得暴躁，但是在美女面前他還是維持著自己最後的優雅形象。

  「沒事。」

  蘇晚的目光一動，直接落在齊沐的手機屏幕上。

  「現在幾點？」

  她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十點五十。」齊沐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完全沒注意到不遠處蘇晚那吃驚的眼神。

  就在這個時候，樹林裡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蘇晚和齊沐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摒住了呼吸，甚至齊沐已經從自己身旁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把小巧的軍刀。

  而那突然出現的兩道人影似乎是看見了這裡的火光，跌跌撞撞的從密林里走了過來。

  「是你們！」

  當蘇晚看到那兩個人的面容，心裡不知道是該鬆了一口氣，還是該更加謹慎。

  沒錯，這兩個人就是孟婷瑤和范書君。

  在前兩次的夢境裡，蘇晚已經見過其他的四個人，蘇晚也猜測過這次會見到范書君和孟婷瑤，不過這見面的方式還是和她想得有點不一樣。

  此時孟婷瑤被范書君扶著，一條腿上還滲著血跡，雖然看上去挺狼狽，但是孟婷瑤不愧是高嶺之花，即便已經淪落至此，她依舊保持著迷人的優雅，此時看到眼前的篝火，還有蘇晚和齊沐，孟婷瑤一雙好看的眼眸有些詫異的落在蘇晚和齊沐的身上：「沒想到你們兩個會在一起。」

  聽到孟婷瑤的話，蘇晚的心下一凜，一旁的齊沐也臉色大變的看著蘇晚的身後——

  那裡，空空如也。

  剛剛還靠在蘇晚身邊熟睡的方甜甜竟然憑空消失了！

  「怎麼了？」

  或許是蘇晚和齊沐兩個人此刻的表情太過難看，孟婷瑤也下意識的看了蘇晚的身後一眼，若有所思的追問了一句：「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方甜甜。」

  齊沐深吸一口氣，有些顫抖的說出這個名字：「她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就在前一刻，她還在這裡。」

  方甜甜？

  孟婷瑤皺了皺眉，而一旁一直扶著她的范書君忽然低低的有些不確定的開口道：「你們看見的方甜甜是不是穿著藍色的運動服？」

  「你怎麼知道？」

  蘇晚和齊沐不約而同的看向范書君，原本因為扶著孟婷瑤而顯得很窘迫的范書君，在聽到兩個人的問題之後，臉色更加的窘迫了：「那個……其實……就是……」

  范書君下意識的用單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你們難道沒有發覺到這個地方很奇怪嗎？」

  廢話！

  你這麼轉移話題也很生硬，你難道沒發現嗎？

  雖然與自己的人設不符，但是此刻的蘇晚真的好想翻白眼，不過，范書君接下來的話卻讓蘇晚摒住了呼吸：「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玩過《第二世界》這款遊戲，這款遊戲的主人公可以隨意遊走在兩個平行時空，同時進行兩段不同的人生，那時候他以為自己擁有了跨越空間的超能力，但是實際上他一直生活在一個彼此重疊的夢境世界，那個世界名為第二世界！在第二世界裡所有人都擁有著支配自己夢境世界的權利，在那個世界他們能夠隨心所欲，實現自己所有的願望和夢想。」

  「你不會是想說咱們就身處在那個奇妙的第二世界裡吧？」

  真是見鬼了！

  齊沐的聲音有些嘶啞，但是更多的是焦慮：「如果真是一個可以讓自己隨意支配的夢境世界就好了！」

  天知道他都夢到了什麼，被女鬼追的經歷簡直不要太驚悚好不好？

  「其實，我只是打個比方。」

  聽到齊沐的話，范書君有些靦腆的垂下眼眸。

  而蘇晚深深的看了范書君一眼，她想到了那一通來自范書君的電話。

  他在電話里一直說第九個，第九個代表了什麼？他要表達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而最後他沒說完的話，那個「孟」字，是否就代表了孟婷瑤呢？

  「你們是不是也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蘇晚突然看向孟婷瑤，神色無比認真的詢問了一句。

  孟婷瑤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我們……」

  「這個時候一定要說實話。」

  蘇晚忍不住加了一句。

  孟婷瑤遲疑了一下，最後她緩緩坐到了篝火旁，火光映著她白皙精緻的臉龐，此刻，孟婷瑤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我……在遇到范書君之前，我一直一個人在樹林裡。」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孟婷瑤下意識的咬了咬唇畔：「後來，我先後遇到了秦路和白曉月，可是他們……他們……」

  「他們怎麼了？」

  一旁的齊沐開始追問起來，很明顯此時的他也感覺到了，或許，孟婷瑤也遇到了和自己相似的情況。

  「他們都死了。」

  說出這句話的人，不是孟婷瑤，而是蘇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