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你什麼你,叫夫君
2024-05-30 17:46:51
作者: 亦書成
事非宜,勿輕諾。
苟輕諾,進退錯。
這道理,他瞭然。
「仁卿,你說的藥商家在哪?要是遠的話要不要我跟著你去?」九木幫他端菜,尋思自己也要為他答應要去草原這事表表態。
徐仁卿突然放緩步子,道:「不遠,我自己去就行了。」
「真的?」
「真的。」
九木想著自己才回來,他就要走,心裡不舒坦。有些失望問:「那你什麼時候走?」
徐仁卿見她面上掛著不情願,連忙說道:「大概後天吧,當然是越早越好,早去便能早回,陪著阿九去草原。」
他點下九木鼻尖安慰說道:「到時候仁卿給阿九買上北容最好的馬,你就算想和草原上的鷹翱翔上一整天,也由你。」
九木心中燃起火,感覺現下她已經渾身騰滿了用不完的精力,又因無處釋解,生生吃了兩碗飯才撐的緩和下來。
但四空顯然是心情不怎麼好的,飯桌上也不再多說話了。
所以下午時九木又得窩在屋子裡,同四空解釋了近日裡發生的事,解釋她為什麼會在春日祭上跳舞,又突然消失。
因為她發現四空的彆扭都在於自己什麼都沒有告訴他,便自己擅作主張的換了身體。
這事因她而起,所以她有責任。
「九木,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四空盤腿坐著,聽她說換身體的事有些害怕,比她隨意消失的音信全無更害怕。
「如果什麼?」
如果那個人真的不打算將她的身體換回來。她豈不是要瞎著眼睛過上一輩子?
四空搖搖頭,不再問了。他清楚那日爆發的神力是司良的,是主神的。然後就得到徐仁卿遣人送來的消息,說九木安然無恙,喊他們在離府暫住一日便可回藥鋪。
他只是年少,又不是缺心眼。
四空突然傲嬌道:「從今日起,我睡在你這屋,吾佑跟我在這打地鋪。」
九木才要問她睡哪,突然感覺臉上一陣灼熱,不知怎麼要將他們倆的事跟四空說明,真有種給他找了個後爹的錯覺。
她支著下巴,有些猶豫道:「四空你說我跟徐仁卿的事,好嗎?」
四空忽而又將盤著的腿兒翹出,揚著腳尖,頗為嚴肅道「:有什麼不好的,又不妨礙接單子,你不是還有一屁股債呢嗎?」
九木聽這話似真似假,四空向來不咋待見徐仁卿,怎麼現在又轉了風向。難不成徐仁卿給了他什麼好處?
「四空,那桃烏的手指,徐仁卿是不是給你了?」
四空仰著頭,滿臉不解道:「沒有啊,怎麼了。」
九木點點頭,原來不是這個。敷衍回復道:「沒什麼。」
傍晚未過,突然就下起小雨來。
藥鋪外面的街道又聚起水流,紛紛匯至主街,沖刷了連日裡略乾燥的換季風吹來的塵。
緊密的牛毛細雨伴著水汽為這座城蒙上紗,寫著絳州藥鋪四字的牌匾上,濕淋淋的木框圈出橘色燭光。在冷色的牆壁與交疊屋頂之下去看,這個四四方方的窗子更顯得溫暖。
啪,啪。
撐著紅傘傘人踩著水,腳步有些急,迸裂的水跡點在垂著的衣擺上濕了大片。身後未擋住的烏髮上冒出雨珠星點的銀光。
他的傘還沒有收,進門便急匆匆的喊一句:「我回來了。」
徐仁卿環視一周,沒身影也沒人應。他抱緊懷裡的東西奔上樓梯,一步一步踩出重重的聲響。
門沒關。
九木正趴在床上看從四空寶箱裡翻出來的話本,為了這事她還跟四空打了一架。
徐仁卿輕手輕腳靠近,氣惱這門開著,她明明聽見自己的那聲喚卻不回。來到跟前時竟發現她入迷的看著話本,人都快鑽進去了。
他略帶埋怨說道:「夫人倒是清閒自在。」
九木猛的抬起頭,趕緊將話本合上藏在身後道:「你去做什麼了,半天不見蹤影?」
「我去做什麼了?」徐仁卿將懷裡抱著的編盒沒好氣的貼到她跟前,「想著雨天夜冷,買些甜的給你暖暖心,誰成想邁進門連人都沒瞧見,嚇的仁卿心慌,以為又是偷偷跑出去做什麼壞事了。」
九木遲疑的接下盒子打開,是兩團圓呼呼形似饅頭的東西,她邊捏下些許放進嘴裡邊回道:「夜再冷喝些熱茶就好了,甜食怎麼。。。」
她有些吃驚,這東西不止外表看起來軟軟糯糯的,吃起來更是入口即溶,香甜伴著奶香抿著當真是好吃的。
「仁卿,這是什麼?!太好吃了。」
徐仁卿脫下淋的半濕的衣裳,哼道:「軟酪。」
可九木偏是沉在甜膩膩的吃食里,理都沒理他一句,又塞一口進嘴裡。
「嘖。」徐仁卿見她根本沒心思想他,抽出乾燥內衫跑出去沐浴。
他泡在熱騰騰的水裡晃神,外頭的雨給人一種極度安心的氛圍,所以沒多久,他又急著跑到屋裡,故意在床上擠著她。
九木撇見他身上的白衣微透,又因為方沐浴而來想是沒擦乾,星星點點透出內里的皮膚,尷尬的稍稍向外挪了挪。
「仁卿好快,給你留了一個,你嘗嘗。」
徐仁卿別過頭去,負氣般說道:「不吃。」
「很好吃,來。」九木捏著軟酪遞到他唇前,卻被人反手抓住塞到她的嘴裡。她以為徐仁卿是不愛這些東西,也就知趣的舔舔手指上的甜意,不再逼他了。
呼。
九木吸口氣道:「仁卿實在辛苦,冒著雨出去買甜食,是我不知好歹,沒有應你那一句。」
徐仁卿將人摟在臂彎里,溫聲道:「再給你一次機會,現在回。」
「啊?」她不清楚,從未細想過我回來了這句話要如何回的合他心意,思考須臾說道:「你終於回來了?」
「不對,再想。」
九木搓著徐仁卿肩膀,又試探道「你可算回來了?」
跟前人深深探口氣,拽下遮著肩頭的內衫咬了一口,沉聲道:「你什麼你,叫夫君。」
「那也太便宜你了,就兩塊酪而已。」
徐仁卿同意她這話,便毫無反駁的問道「人不大,口氣不小。你要什麼才肯?」
只要她肯,就算是要了他的命去,他也給。
「等你帶我去了草原騎了馬再說吧。」她說的不假思索,繼而將頭縮下去枕在他的手臂上。
即便不是皮膚相觸,也能感受到他的體溫,緊接著就是面前披著黑髮有些凌亂的面龐。
「好。以後絳州藥鋪就改名馬場藥鋪,讓你天天叫。」
他答應的爽快,沒有上午時那般猶豫不決。九木便順著手臂尋到他懷裡,努力嗅上幾口屬於徐仁卿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