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婚日匆忙,太簡單,我覺得虧待你
2024-05-30 17:46:49
作者: 亦書成
徐仁卿連吸兩口涼氣,求饒道:「醒了醒了,夫人饒命。」
這才是真的要了他的命!
九木滿意的點點頭,道:「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說罷鬆了手,拽拽自己的衣衫,「下次別再這樣了。」
徐仁卿緩了良久才撐起身子,無奈的揉著被抽筋般疼的手臂說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罵自己蠢,連日裡不見她舞刀弄槍就將她的好身手忘的一乾二淨。此時更後悔昨日乖巧時不下手,估計後半輩子的幸福就沒了。
九木看人凌亂不堪的坐在地上,像是受了莫大的屈辱,蹲在他跟前道:「仁卿,後不後悔?」
徐仁卿輕哼了聲,摸摸胸口仍然猛跳的心反駁道:「我徐仁卿這輩子從不知後悔二字怎麼寫。」
他娶她,絕不後悔。
何況她現在也沒嫁給他。
思量至此,徐仁卿探身跪在蹲著的九木面前,誠然道:「阿九,婚日匆忙,太簡單,我覺得虧待你。所以,我們精心的選個好日子,再辦一次好不好?」
此話說到了九木心坎里,那日的夢境始終是夢境,她從未真切的身處那一日。
神明嫁娶等同鬼王娶親,是大忌諱。
雖不至受懲罰,可還是會被天界諸神視為甘願從於凡人的螻蟻。這是面對凡間數人必將經受生老病死的不自量力。
那又如何。
九木捧著徐仁卿的臉含情的親了下,又快速恢復原狀,「那自然是要大張旗鼓的。」
沒錯。
僅一夜,九木的心徹底的天翻地覆,徐仁卿自絳州人海中來,給了她從未有過的舒心與歡喜,她知道這歡喜不是空的。所以即便前時再做抵抗,那道門也被他叩響了,打開了。
終究是,神明也逃不過那猛烈的喜歡。
徐仁卿眼角騰出些水汽,扣住她的手放在心上,道:「阿九歡喜,那就辦上三天三夜。」
「仁卿,還沒吃飯,餓了。」
徐仁卿笑道:「忘了這事,馬上就去。」
九木先讓徐仁卿下樓去,自己則換回衣衫。畢竟她不常穿這種繁複的衣裙,只待收起來碰見什麼重要事的時候再穿穿。
待收拾好,她瞧見吾佑身影站在門旁,欲言又止。
「怎麼了?」
「主,九木,你要嫁給他?」
九木轉過身,點點頭,道「你不用緊張,一切照舊。」
噗通,他一下跪在地上深深的伏下身子,用頭抵著地板。
九木有些茫然的走近他,道「怎麼?你不為我高興?」
吾佑喉嚨噎著說不出話,兩道淚噴涌而出。他高興,他怎麼不高興。
主子至今從未嫁過人,也從未有過這種想法。如今雖然失憶,記不得他,記不得從前。可他寧願如此。
他抬起頭哽咽道「我給人當牛做馬,吃糠咽菜,也要努力給您隨上大禮!」
「噗」九木笑出聲,她還以為這小子突然舉止異常是知道點什麼事呢。
她拍拍他的肩膀道:「不用,到時候來喝喜酒,幫著仁卿多擋幾杯就算得上厚禮了。起來吧。」
「好!」
九木下樓時才注意到那幅地獄圖已經被掛在牆上,對著廚房裡的徐仁卿說道:「你還真敢把它掛在這了。」
「有什麼不敢的?」
她瞥眼藥鋪外面猶猶豫豫的粉紅色身影,倚著牆回道:「不怕嚇走那些鶯鶯燕燕?」
廚房內平穩的切菜聲沒了,徐仁卿手拿菜刀向後仰著探出身來,對著門外喊道:「徐老爺已婚,育有一子,家中有個山老虎,姑娘若是不怕就放開膽子進來瞧瞧。」
說完,頭也不回的扎在冒著騰騰熱氣的鍋前忙活。
九木餘光掃見外頭人確實跑沒了影,不打算追究他口中的山老虎,而是問道:「哎,怎麼就育有一子了。」
「你不覺得四空像我?」
「誰像你了!」四空也學九木揣手倚著牆,滿臉嫌棄道「你長得那麼丑,實在配不上當我的爹。」
九木捂著嘴笑個不停,四空旋即將話頭對準她,道:「你別笑,你們兩個醜八怪湊到一堆沒禍害別人真是積福了!」
「哎,你說他別捎上我啊!」九木起身欲追上跑上樓的四空,卻被徐仁卿喚住「阿九,他說的也沒錯。」
說時他用手背擦下臉,誠懇道:「我蒲柳之資,自然面色不好,丑也是應當的。」
「啊?」九木扶住額頭,捏住眉心想著尋個什麼法子改改徐仁卿總是自輕自賤的想法。她湊到他跟前,勾起那人下巴打量俊朗的眉眼,微微頷首道:「現在看來果真是奇醜無比,我後悔了,我要一紙休書休了你。」
他沒說話,夠著胳膊掀開砂鍋蓋子,一股香氣竄至九木鼻腔,他笑道:「阿九方才說什麼?一紙休書,休誰?」
九木尷尬的收回手,笑吟吟說道:「沒,你聽差了,別平白污衊我。」
好歹她是不用下廚做飯的,混吃混喝還不好?她逃出去,站到藥鋪門前伸了個懶腰。
看著湛藍天空中絲絲白雲,春天馬上就要過去了,天兒也該熱起來。這時候正適合去馬場,去草原。騎著馬,踩著騰騰綠浪馳騁,痛快的跑上一遭出出汗,將冬日裡的寒氣排出去迎接赤誠夏季。
草場的話。。。該是離國與北容交界處那片最大最廣,跑起來興許是最爽快的。
九木那幾日受的病痛太過煎熬,以至於現在根本不想去考慮那些事。她想逃避,想滿心扎在徐仁卿心裡,好好兒的做做讓她歡喜的事。
「仁卿。」她站在藥鋪台階上突然回頭,對端著碗出來的徐仁卿道「我想騎馬。」
說完,這種激動的心情愈演愈烈,九木蹦到徐仁卿面前,重複說道「我想騎馬,我想去草原。」
徐仁卿垂眸思考著,並沒有及時回復她。
九木攔在他跟前,踮腳捧住他的臉,逼他看自己的眼睛,「我想騎馬。」
他的心怦然猛的跳幾下,那目光炙熱,生機勃勃。自打他認識九木開始,就知道她是禁錮在欄里的野馬。禮儀束縛,道義責任,拴著她的東西太多太多,也該偶爾放開手腳的由著性子去跑一跑。
「可以,只是。」
九木一聽這事有的商量,不用自己悄悄去了便追問道「只是什麼?」
「只是要過一段時間,最近供給藥鋪的藥材商出了事,我要去看看。」
「好,等你解決了這事我們就去,去北容與離交界的草原!」
「哪兒我都陪你去,先吃飯。」徐仁卿心裡不太情願,這幾日天界事忙,他怕騰不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