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顏曉瑩梨花帶雨

  我看著不知所措的顏曉瑩小聲問著：「你平時有喜歡的歌嗎？」

  「嗯」，顏曉瑩輕輕點了下頭，「你不一定會唱啊！」

  「哪首？」

  「《答應不愛你》。」顏曉瑩看著我的眼睛輕聲說出，明明是一首歌名，卻讓我感覺到一陣心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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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劍》的歌曲，我會一點。那咱們就唱這首吧!」

  高老師正巧這時也在下面問著：「商量好了嗎？」

  「我們唱一首《答應不愛你》。」

  「來？」我向顏曉瑩確認。

  「嗯。」顏曉瑩輕輕點頭。

  「明明愛很清晰，卻又接受分離，我只剩思念的權利……」

  雖然我唱歌跑調，但被顏曉瑩帶著，感覺音色准了不少。唱最後幾句的時候，顏曉瑩沒再面向講台下的同學們，而是轉身對著我，我也很配合的轉身對著她，互相深情的凝視著對方的眼眸，就像所有的對唱歌手那樣，只不過，我發現她的眼圈，漸漸泛紅。

  「真的對不起，答應了你不再愛你，我卻還沒答應我自己。」

  合唱完成，同學們輕輕地鼓起掌，「怎麼選了首這麼悲傷的歌，合唱都是唱情歌的。行了，下來吧！」高老師原來是想聽情歌對唱，這怎麼能會對意呢！要不再來首，哈哈！

  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歌曲，可能是因為喜歡它的旋律，也可能是因為喜歡其中的一兩句歌詞，因為歌詞寫出了我們的心態，陳述了我們的故事，也做出了我們的選擇。歌曲里也唱著有些人的愛而不得，勸慰著聽歌的人學會豁達，可真正能釋懷的，又有幾人……

  在顏曉瑩回到座位坐下的時候，她的眼睛終於濕潤，平日樂觀的背後，是難以再去承受的脆弱，我曾為了雨昕，說了一個謊，讓被騙的人流了多少次淚，這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偶爾想起時，眼睛不自覺的濕潤，正如她此刻般靜靜地，落下一兩顆淚花，然後抹掉，回歸平常。只是這次，我替她抹去。

  我彎下腰，看著她的眼睛，她如我注視她般注視著我，我緩緩伸出手，用手指背輕輕地抹掉她眼角的淚珠，我從她濕潤的眼睛裡看到了為她抹淚的自己，如她從為她抹淚的我的眼睛裡看到哭泣的自己。我為她抹掉那一滴淚，卻不曾想害她汪泉湧出，她再也忍不住，所有的悲傷與難過、失望與不堪，促使她趴在桌子上，衣袖淚濕。

  「哎呀，班長你怎麼把顏曉瑩弄哭了，你剛才對她做什麼了？」高老師看著剛才還好好站在講台上的顏曉瑩，回到座位後，在我彎下腰伸出手後，便趴在課桌哭泣，「你剛才到底彎腰做了啥？」

  「班長你不是動嘴了吧？」張文杰這腦迴路短路了吧，即使顏曉瑩坐在第一排，他看不到發生了什麼，也不至於這樣猜測吧！

  「你開玩笑也得有分寸吧，電視劇看多了吧！」我沒好氣的回擊著，我也不想說出顏曉瑩在台上眼圈已經泛紅，我想保護一個人，卻先傷害了一個人。

  王小康作為顏曉瑩的同桌，目睹著這一切，他急切的看著我，又看看顏曉瑩，又抬頭看看我，一副不解的表情，好像在質問我——「怎麼不是她呢？」

  高老師來到顏曉瑩旁邊，彎下腰輕聲問了句：「顏曉瑩，沒事吧？」

  顏曉瑩帶著哭腔回復著：「我沒事。」

  我回到座位，看著趴在桌子上哭泣的顏曉瑩，心裡難過，「她忍了好久了吧！」

  高老師站到講台上，講道：「顏曉瑩剛才和班長一起唱了首《答應不愛你》，歌曲太悲傷，唱的太動情了哈！還有上來唱的嗎？」

  「王小康。」潘斌又開始了沙場點兵。

  「我看就你會選人，一會他，一會她，你先上來給大家唱一首吧！」

  「老師，我咋能唱啊，你看我這個樣子也不像會唱歌的啊！」潘斌立刻慫了，婉拒著，推脫著。

  「給我上來！」高老師聲音變得嚴厲。

  「好嘞！」

  「哈哈哈哈。」「哈哈。」

  潘斌大步走上講台，手扶著講桌：「我唱一首《我愛他》吧！」

  「啥，你愛他爸！」老季的腦迴路也是夠大，這次爆笑的聲音徹底壓不住了，連顏曉瑩也抬起頭，用袖子擦掉眼淚，整理了下劉海，哪怕淚眼婆娑，也還是要漂漂亮亮噠，看她這樣，我心情瞬間由灰暗變為明亮，順著接了這個老季製造出來的梗，「他爸同意了嗎？」笑聲一波接一波，聖誕課堂從此在十二班的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如果還有遺憾，又怎麼樣呢？傷了痛了懂了，就能好了嗎？曾經依靠彼此的肩膀，如今各自在人海流浪。我愛她，轟轟烈烈最瘋狂……」

  潘斌深情一曲，是昨夜無奈退敗的悲歌，也是明天轟轟烈烈的戰歌。

  「來，剛才唱歌的都有禮物哈！淨顧著聽歌，忘了發了！班長你把顏曉瑩的也領著。」

  顏曉瑩本是準備起身，聽到高老師的安排，又調整姿勢坐好。我拿著兩個不同造型的聖誕玩偶到顏曉瑩旁邊單膝半蹲，溫柔且甜甜的問她：「想要哪個？」

  顏曉瑩梨花帶雨後，面容讓人看著心疼，「嗯～我要這個。」

  「吶，給你，那個也挺好的，怎麼不要那個？」我故意想多和她聊幾句，希望她的心情能平復一些。

  「我覺得你會更喜歡那個！」我聽見她的回答會心的笑了，卻感覺心涼涼的，眼睛都快要濕潤，趕緊起身回到座位。

  「我放幾首英文聖誕歌曲給大家聽吧，磁帶找了好久！」

  下課鈴響，歌曲還沒播放完，樓道上來來往往的學生看見教室門玻璃上的雪花，聽到教室里發出的歌曲聲，好奇的踮著腳看向教室，此刻的我們感受到有一位年輕班主任是多麼的好，她理解我們，體諒我們，她督促我們學習，也陪著我們嬉鬧，我們沒有隔閡，我們共同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