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守候在終點的你

  「都是之前的事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也沒法計較。」我是想計較，但是我更不想因為這件事離開她，我對她有感情，我相信，已至堅信，正如她對我的感情。

  「你不介意就好，我同學當初對她百般愛寵，結果人去樓空，他難過了很久，我怕你也這樣，不說了，咱去超市買瓶紅茶喝去。」

  王小康右手攬著我，仿佛在安慰我，就像他看到了我與她悲慘的落幕，甚至是我一個人在這感情中悲慘的落幕。一顆石頭重重砸落在我原本空蕩的心裡，震盪著，擊痛著，就怕震盪消去後，留下的也只會是清晰的痛。

  我們回來的時候，張文杰已經跑完800米，奪得頭名，著實厲害。

  頒獎典禮在每個項目比賽完進行，老季、潘斌、張文杰、劉小花的獎牌一個個的領來，引起一陣陣的騷動，同學們爭相佩戴感受。

  「對了，下午邢之文還要陪我跑步的！」我拍拍自己的臉，讓冷漠的臉看起來歡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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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下午也不知道怎麼過的了，耳邊都是嘈雜聲，還是老村好，偶爾幾聲鴉雀哼過，聽來更是舒心。

  放學鈴響，我收拾好書包，在教學樓門口等著邢之文。大概等了5分鐘，見邢之文提著書包走過來：「走，陪你跑步去。」

  「你這是要陪我跑3000米嗎？」我還是如以往，帶些戲謔，常常玩笑，我知道，有些話不說，便沒有後果，有些事不提，會兩者愉悅。

  「腦子裡想啥呢！我看著你跑，給你數圈。」邢之文白了我一眼，「哼！」

  「咦，我還以為你會陪我跑，都要感動了！」

  「我不陪你跑你就不感動了嗎？」

  「感動一丟丟！」

  「哼，太討厭了你！」邢之文快走幾步，我看著她的背影，她在我眼中真的很純潔，何來心機，過去無法改變，未來挽手相伴。

  「書包放在主看台吧！我在這裡看著。」

  我們把書包堆放在主看台，我稍作準備活動，開始了3000米跑，每次經過主看台，邢之文都會對我喊聲「加油」！

  我跑的越來越慢，腿越來越軟，上氣不接下氣，在第五圈的時候，經過主看台，邢之文邊跟我一同跑著，她邊跑邊用紙巾擦擦我臉上的汗，「我們一起跑，雨軒，加油！」

  我們一起跑了一圈，第七圈的時候，我有些跟不上她的腳步了，她在我前邊跑了離我幾米遠後，放慢速度，伸出手拉住我的手，然後加快速度，她想拉著我跑完這最後一圈半，我跟著她的步伐，感受著她手的熱度，加快了速度，只是這腿越發的如鐵般沉重，終究是跑完了這3000米，只是因為最後一圈半提速，身體感覺不似往常，這腿簡直要廢了，而邢之文因為跑了兩圈半，也如我般呼吸艱難，我卻不等我們從喘息中調整過狀態即上前抱住了她。

  「你……你幹啥啊，氣都……快喘不過來了，你……你還抱我！」邢之文想要試著推開我，我不想鬆手，我真的不想鬆手。

  「抱緊我！」我在她耳邊言語，語氣有些深情，深情到沒有感情。

  「都沒法呼吸了，討厭死你了！」她發表完抗議宣言，雙手緊緊抱住了我，我期待著她雙手抱緊我，為讓我相信她對我的感情，讓我忘記王小康話語中她的過去，讓我期待著我們一起的未來，「邢之文，我們互不辜負，好嗎？」

  「鬆開鬆開，要憋死了，你發啥神經啊，啥辜不辜負，你不辜負我，我肯定不會辜負你！」

  「我肯定不會辜負你！」我言之鑿鑿。

  「話別說的太滿哈！到時候打臉！」邢之文眼中有著玩笑，有些戲謔，我卻自顧自的更加篤信，篤信我和她的未來。

  ……

  運動會第二天只有一上午的項目，壓軸便是令人感嘆的3000米了。我去了趟廁所，在潘斌的陪伴下活動著身體，提前熱身，只不過在昨天下午的加急訓練下，腿有些疼，比不上之前的狀態了，怎麼說呢，盡力吧。

  「下面將進行3000米的比賽，請參賽選手提前到達比賽地點，準備比賽。」我熱完身和潘斌向起點走去，顏曉瑩和張婷婷，還有王小康、張文杰、劉小花、楊楠，都在起點等著我了，我看著他們，很感動，卻也深怕辜負。

  「班長，準備好了嗎？」張婷婷雙手合十於胸前，像是祝福，像是祈禱。

  「嗯，準備好了，該來的，都來吧！」我覺得我這次應該準備好了，因為有他們在我身邊的陪伴，有他們殷切的期許與祝福。

  「班長，加油，我們在終點等著你！」顏曉瑩笑的依舊甜美溫柔，只是對於她的信任，我又要辜負一次。

  「說好了哈，別等我跑到終點你不在！」

  顏曉瑩甜甜的笑著：「我會在的，我在終點等著你！」

  一共有11個人參賽了3000米，我們排成一排，也沒有了預備動作，沒有了緊張感，我們等待著發號槍響。

  「所有運動選手，各就各位，預備！」

  一聲發號槍響，他們如脫韁的野馬，哎，怎麼跑個3000米你們還如脫韁的野馬呢！我在後邊保持著自己的速度，在跑了三圈後，雖然有脫韁野馬慢了下來，被我追上，但還是排在後幾位，我開始提速，慢慢的追，雖然自己氣息已經不穩，臉上的汗滴落在操場跑道，已經分不清周圍班級的歡呼聲是為誰而喊，我只能自顧自的跑，第五圈後，我看到前面還有四個人，我沒有力氣追了，我腿好疼，我腿用不上力了，我速度慢了下來。

  在經過終點位置時，我看到了顏曉瑩、潘斌他們焦急的為我吶喊，我卻也看到了邢之文為她們班男選手的呼喊助威，而在我經過時，她卻是冷淡的注視，反而我聽到了站在她旁邊的孫淑敏對我喊出的「孫雨軒，加油！班長，加油！」

  二班的校體育隊選手一直領跑第一，邢之文你是應該為他加油，那我呢？只能如此冷漠嗎？我不如你班一個同學嗎？我所篤信的東西到底是不是一個空空的笑話。

  我全然不顧腿部的疼痛，咬著牙拼盡力氣，快一點，再快一點，我追上了一個人，又追上了一個人，只剩最後一圈了，我只知道我又追上了一個人，只剩下二班領跑的校體育隊選手了。

  「你到底值不值得！值不值得！啊！啊！」我怒吼著，向前衝著，我告訴自己的只有加速，加速，我感受不到仍在奔跑著的腳了，它沒有知覺了，但我依然破風奔跑，我分辨不清周圍的聲音了，耳邊嘰嘰喳喳，我只能看到守候在終點的顏曉瑩，以及還在揮手吶喊的邢之文。

  我攥緊拳頭瘋狂的跑，瘋狂的跑，在離終點還有20米的時候超過了二班選手，沖向終點，我看到邢之文的淡然，看到顏曉瑩她們的歡呼，但是我要沒有知覺了，我最後時刻感受到自己衝破了終點線，衝破了他們拉起的終點繩，我試著停下來，可腳連停下來都不受我思維的控制了，我撞到了前方的人身上，抱著她一起摔倒在終點跑道，我憑著一絲清醒看到了和我一起躺在終點的人——顏曉瑩，還好我的手墊在她的頭下；我看到二班的選手捶胸頓足，異常懊惱；我看到邢之文依舊冷淡的注視著躺在地上的我；我看到深秋的陽光很是燦爛，光線編織著青色的天空，鴉雀從白雲中穿過，盤旋下幾片枯黃的葉子，落在褪去綠色的操場，落在我和顏曉瑩的身旁，她的眼睛很是澄澈，臉角微紅……

  「趕緊給我起來，喜歡躺地上無所謂，你別把顏曉瑩摔壞了！」潘斌他們把我拉起，我的腿卻沒有一絲力氣支撐著我，潘斌只好背著我。

  「我感覺要死了！」我趴在潘斌背上弱弱的說著，看著遠方班級看台歡呼的同學們，以及那些不認識而為我歡呼的校友們。

  「拿得第一，也死得其所。」潘斌爽快的笑著，「你真可以的！賽前還各種跟我們說不行，跑不了！」

  「真的跑不了！」

  「那你怎麼跑了個第一！」

  「我是想知道她值不值得！」

  「誰？」

  「為了別人……我想睡一會！」我閉上眼睛，想拒絕世界的理睬。

  張婷婷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拍了下我的後背說道：「班長，你剛才抱著顏曉瑩摔倒，把她的胳膊摔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