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只能看不能摸

  這老頭怎麼看都有個七十多歲，走起路來卻是健步如飛，甚至連我這個練武奇才都感覺到自愧不如。

  他帶我去的地方，是公園裡頭的一個廢棄噴泉。

  噴泉外面有一圈台階，中間就是噴泉池，因為常年沒有人打理，雜草都快長到膝蓋了。

  就是這樣一個地方，竟然出現了七八個擺攤的小販。

  老頭對我說道：「咱們剛才所在的那個地方，賣的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即便有真品也沒有收藏的意義，日後也無法升值，但這裡不一樣，賣的玩意兒有年代有故事！」

  「我今天就陪你來看看！」

  誰讓我對古玩感興趣呢！

  雖然覺得唐突，但見到這些小販，我也想知道他們拿出來的玩意兒究竟有多厲害。

  

  老頭拉著我走下台階，拍了拍我的後背：「小伙子，我正準備尋一件瓷器，好裝飾家裡栽種的花，你幫我挑一件！」

  此時我依舊無法從老頭的神態中分辨出他是否懂行，因為他和其他老頭一樣，說話神韻都帶著一股陳舊的氣息。

  正如我眼前的古玩，每一件都帶著年代和故事。

  老頭說的沒錯，這裡的好東西還真不少。

  我走到一個小販跟前，目光所及之處，便看見了清代康熙年間的古瓷器以及精緻小巧的胭脂盒。

  因為老頭要的是能插花的瓷器，我便暫且沒去管那些胭脂盒。

  來回在幾個小攤之間轉了轉。

  我突然停下腳步，目光鎖定在了一件烏青色打底，百花綻放花紋的古瓷器。

  正當我準備將東西拿起來仔細看看的時候，小販忽然開口：「不懂規矩，我們這只能看不能摸！」

  「這是哪門子的規矩？」

  我收回手，輕笑道。

  「你想在這裡買東西，就得守我們這裡的規矩，所有的古玩一縷只能看！」小販坐在一個塑料凳子上，手裡抓著兩顆核桃仁。

  老頭來到我身後，對小販解釋道：「他是新來的，不知道這裡的規矩，你莫怪！」

  「新來的？年紀這么小，怕不是個湊熱鬧的！」

  說我年紀小，我無法反駁。

  但說我是來湊熱鬧的，我可就得和他好好掰扯掰扯了。

  「這件古瓷器出自清代末期，看花紋像是李群君大師的傑作，此人生前喜愛養花，將百花齊放的景象雕刻在門柱上，偶然間被人發現，一傳十十傳百，短短數月名氣大放，後來他開始研究將這些花紋染在了瓷器上，可惜天不遂人願，剛染了三件瓷器，便因為一場風寒大病不起！」

  我隨口說出了這花紋背後的故事。

  小販頓時站起身，問道：「你怎麼曉得李群君大師的事跡？」

  「我剛才這番話只是在證明自己不是來湊熱鬧的，至於我為何會知道這些那就和你沒關係了！」

  老頭狂喜，對我誇讚了幾句。

  隨即指著這件古瓷器，喊道：「給我包起來！」

  「慢著！」

  我及時叫停。

  小販狐疑的看著我：「你又要說什麼？」

  「剛才我只是道出了花紋背後的故事，卻並未說這件古瓷器是真是假，我去過的省份多得數不清，走過的古玩市場更是如此，但我卻很少見到這樣蠻橫霸道的規矩，居然只准看不准摸，這難道不是因為賣東西的人自己心虛，怕被人看出破綻嗎？」

  老頭呵呵一笑：「小伙子，你有所不知，這地方的規矩從十年前就是如此了！」

  「既然是規矩，那我就得遵守，不然顯得我多沒禮貌似的！」

  聞言，小販臉上閃過一抹怒意。

  老頭趕緊對他平了平手，轉身朝我問道：「那這件古瓷器我到底要不要買？」

  「這件古瓷器的花紋是找專業人士臨摹出來的，不得不說對方的手藝精湛，能夠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但花紋做得再真，也掩蓋不了瓷器本身的缺點，你看這瓶口的設計外翻，有沒有現代工藝的痕跡？清代的瓷器多半都是包圓的，瓶口較窄，瓶身又鼓又圓！」

  小販急忙開口道：「你又不是清代的人，怎麼知道那時候的古人是如何想的？說不定他們之中就有思想前衛的人，能夠設計出這樣的瓶身，才能被李群君一眼看中！」

  「嗯，你說得有道理，但你無形中暴露了自己的無知，李群君的那三件古瓷器有兩件收藏在博物館，只有一件還在民間，被李群君的後代作為傳家寶留在家裡，而那兩件在博物館的也被人拆開，送去了歐洲的兩個國家，絕不可能出現在這！」

  我背著手滔滔不絕的說道。

  等我一番話說完，小販已經蒙了。

  我隨即指了指他腳下的另外一件瓷器，整體是橢圓形的，瓶口的地方有些缺損，甚至外觀都已經包漿了。

  「這是你所有的寶貝裡面，唯一的一件真品，它和李群君的百花爭艷有一拼，因為是後人效仿的，所以收藏價值比不上李群君的真品，但也不失為一個有年代有故事的作品！」

  小販愣了愣，隨後一臉呆滯的問道：「那你到底買不買？」

  「你這麼說，便是承認剛才那件古瓷器是假的了！」

  「靠，你故意跟我鬧著玩是不是？」小販突然急眼。

  我擺擺手，道：「只是隨便跟你聊了幾句而已，談不上鬧，我剛指的這件瓷器你打算賣多少錢？」

  小販這才收斂了脾氣，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說道：「這老頭是咱們的常客，我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會多收錢的，若是真心想要，給我三萬就好！」

  「三萬是不多，但這瓷器缺口是你造成的，你親手把它貶了值，還要價三萬，這實在說不過去啊！」

  本來剛剛平息怒火的小販，因為我這番話又再次點燃了心中的怒火。

  老頭也對我投來詫異的眼神。

  小販嚷嚷道：「這玩意本來就缺個口子！」

  「你做生意不能騙人，這缺口是新的，左右不超過半個月，你若是肯跌價一萬，我就讓他兩萬收了，如果不肯跌價，那就自己留著賣吧！」

  我帶著老頭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