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青玉瓷瓶

  這也難怪，青玉瓷瓶乍一看還真挺能糊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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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觀的色澤全然看不出是用顏料噴上去的。

  加上表面還出現了一副畫，上面的山水和小人栩栩如生。

  老闆說是西周年間的，那時候盛產瓷瓶一類的東西，倒是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我眼瞅著老翁湊了上去。

  內心深處的善意，驅使著我跟了過去。

  大姐扶起老闆，摸了把眼角的淚痕，說道：「這青玉瓷瓶買回去，不到三年就會升值，你下血本只為了給母親湊手術費，我這心裡也不安啊，還是再加五萬塊錢，你給母親買些補品！」

  「哎呀，我真是太謝謝你了，受我一拜！」

  老闆剛站起來，急忙又跪了下去。

  有大姐這句話，人群中立即有人問道：「這玩意能升值？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這青玉瓷瓶要是真品，在市場上能賣七八十萬，聽說有個古玩愛好家最近在節目上說，青玉在往後三年市場價值大增！」

  「我去，這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咱們也不能錯過啊！」

  「那位大姐出十五萬，那我再加五萬！二十萬拿下！」

  ……

  這個套路，我在半個月前就遇到過一次。

  周圍的客人也不是真的，全是這個老闆請來演戲的群眾演員。

  等有蠢貨上當，他收了錢再分給這些演員，以此反覆，大家都能賺得滿盆頗豐。

  老翁看起來有些激動，他吐出一口煙霧，舉起手喊道：「我再加五萬，二十五萬！」

  「那我加五千！」

  「我加三千！」

  「都別跟我爭了，我加一萬！」

  周圍的呼聲越來越多。

  老翁把心一橫，直接喊道：「三十萬！」

  此話一出。

  周圍突然沒有了聲音。

  這在我的意料之中，因為喊出了老闆預期的價錢。

  我不禁在心裡冷笑。

  這個老闆可比之前的騙子要聰明得多，至少他懂得見好就收。

  大姐故作惋惜的說道：「都怪我多嘴，這青玉瓷瓶本來已經是我的了！」

  「這是我母親的救命錢，誰買都是一樣的，我不勝感激啊！」

  老闆爬到老翁面前，抱住他的大腿，哭得鼻涕眼淚都流進了嘴裡。

  見狀，老翁倍感同情，當即就準備拿錢。

  「慢著！這青玉瓷瓶是假的，老先生，你可別被他們給騙了！」

  我見時機差不多了，迅速攔住老翁，開口道。

  老翁聽見這話，詫異的看了眼周圍的人：「他們都說這是真的，你一個毛孩子，怎麼能判定它是假的？」

  的確，我現在的年紀，說什麼都不會讓人信服。

  老闆眼神中閃過一抹忌憚，迅速對周圍的人群使了眼色。

  瞬間就有人指著我喝道：「你懂什麼？這青玉瓷瓶是真的，我們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著呢，你在這搗什麼亂？」

  「就是，人家老闆的母親躺在醫院裡等手術費，你攔著不讓他賣，就是在害人啊！」

  「毛孩子一個，趁早回家讀書去吧，別被你爹逮到，給你一頓棍子教育！」

  「哈哈哈……」

  周圍的群眾演員怕我耽誤他們賺錢，一個個都開始圍剿我了。

  老翁也覺得我不靠譜，轉身對老闆說道：「這青玉瓷瓶，我喊的價最高，它歸我了！」

  「是是是，一手拿錢一手拿貨！」

  老闆激動萬分。

  就看見老翁哆嗦著手，從錢包里取出一張支票。

  沒看出來，他還是個狠角色。

  出手直接是支票！

  我再度走上前，一把按住老翁的手，說道：「我沒跟你開玩笑，這東西就是假的，你買回去頂多當個尿壺，晚上撒尿的時候用用，妄想利用它增值，起碼得等到幾百年甚至上千年之後了！」

  「年輕人，你何必要阻攔我呢？我這人沒有太大的愛好，就喜歡青玉，家裡全都是青玉雕刻出來的寶貝，因為最近剛入了一個桌台，就缺一個瓷瓶擺件，你就別管我了，讓我買回去，看著也舒心！」

  老翁將我的手推開，從胸口摸出一支鋼筆，準備在支票上填寫數字。

  「這麼說吧，這青玉瓷瓶如果是真的，我當著你們的面，將它嚼碎了咽進肚子裡！」

  我冷哼一聲，繼續道：「真正的青玉，是做不成如此形態的瓷瓶，只可能被人磨成粉，再一點點的塗抹在瓶身，但這個瓷瓶從內到外都呈現著怪異的綠光，乍一看是挺通透，但這樣的做法，西周根本沒有玉匠能做到！」

  「你居然懂這麼多？」老翁突然皺了皺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不止如此，瓷瓶表面的這幅畫，墨染的很有問題！」

  因為我的一番質疑。

  老闆惱羞成怒，直接沖我揮了揮手，驅趕道：「你個小毛犢子懂個屁！別在這耽誤我賺救命錢，趕緊給我滾！」

  他轉頭又換了一副臉色，眼神中帶著濃濃的傷感之意。

  面對出錢的老翁，無助的嘆息：「若非我母親病重，急需要救命錢，我斷然不可能將祖宗留下的寶貝賣了啊！」

  先博取同情，再賺得滿盆金。

  這個手段，我也用過。

  在我被大姨夫賣給丐幫之後，那丐頭邱老八就是這麼教我的。

  先對別人展露出弱勢，博取他的同情，如果這樣都不給錢，就開始道德綁架，利用唱詞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線，許多人在這個時候就已經繃不住了，紛紛掏出錢包，多少都會施捨我點。

  也有些例外的，冷眼看著我在那辛苦乞討，卻是一個子兒都不肯出。

  那我就會開始武乞，拿刀扎自己，等到鮮血染濕了褲頭，就不信還有人不為我動容。

  眼前這個老闆，便是進行到了第二個階段，開始道德綁架了。

  「你若是聽信他人言，將這青玉瓷瓶當做贗品，讓我家老祖宗傷心事小，我母親得不到醫治，一命嗚呼事大！」

  老闆說完這話，他的拖也開始幫襯了。

  只聽那大姐嘆息一聲，道：「姑娘，你就買了吧，見你也不是缺錢的主，這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目的不在買寶貝，而在救人啊！」

  「我是沒有這個財力，否則我真該買下這個古董，讓老闆早點將錢交給醫院！」

  大姐的演技，讓周圍的看客都開始議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