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4章 應允之事

  風，不知何時停了。

  年華躺在地上，鼻青臉腫，已經成了豬頭。

  龐主坐下，其他所有人都站在那。

  「呵。」

  龐主目光掃過四周，最終發出一道輕笑聲，「你們這群傢伙啊，可真夠反覆無常的。」

  蒼天之主掃了李易一眼，「人性本就是無常的。」

  「也罷。」

  

  龐主嘆了口氣，「膩了，本想一次性解決掉所有麻煩。既然你們一根筋，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反正我也已經過足癮了，太多年沒有像這樣戰鬥過了。」

  李易眸光一亮，「真的？」

  龐主道：「不然呢？真把你殺了？或者把我兒子殺了？」

  李易歉疚的笑了笑，「對不起。」

  自己的成長離不開龐主。

  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一幕的發生，那太殘酷了。

  「無所謂了。」

  龐主身軀後仰，「既然你有這個實力，那麼下次天碰，你自己解決去吧，到時候可別哭鼻子找我。」

  蒼天之主輕笑，「下次天碰，最起碼也要一億年。不急，不急。」

  龐主有些惋惜，「其實我還是想再看看，看看在那位古神之前，是否真的只是一片虛無。」

  清虛宙主言語，「你已自蘊天地，料想有些事情也可參悟一二了。」

  龐主右手一招，隨後一愣，想了想踢了地上的年華一腳。「有酒沒？」

  「有。」

  年華含糊不清的回應著，拿出了十多壇仙釀。

  龐主抓起一壇，其他人也紛紛拿起酒罈。

  龐主去掉封泥，兀自笑道：「其實李易說的也沒錯，什麼生命的源頭，什麼亘古的歷史，確實也不重要。搞不好，我們就真的只是某個夢境空間呢。又或者，就像一本書一樣，一本無聊枯燥的書，記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生。」

  眾人皆笑。

  人生確實不需要鑽牛角尖，想那麼多莫名其妙的問題。

  生從何來？

  死歸何處？

  重要嗎？

  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眼前，重要的是當下。

  只要珍惜好現在，什麼過去和未來，那其實都不重要了。

  龐主揚起酒罈，「李易，幹得不錯，看來在未來無聊的日子裡。你我二人，倒是可以走動走動。」

  他們都保留了全部的人性，這也是龐主後來一直看重李易的原因所在。

  李易神色肅穆，「承蒙錯愛，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酒盡歡，人盡意。

  望未來，何須懼。

  「最後去個地方。」

  許久，龐主站起，目光看向天主方乾，「答應你的事情，也該做了。」

  方乾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那是一種解脫，也是一種期待。

  龐主又看向蒼天之主，「天之上的事情交給你處理了，你會怎麼做，又想怎麼做。我想你一定會做得很完善，不過……類人的話，我就不建議留了。」

  蒼天之主略一思索，「明白。」

  新的通道打開。

  龐主、年華、清虛宙主紛紛落下。

  他們又回到了無主淵，天之上的事情，會有一個妥善的安置。

  如今新天不曾出現，仙人族自然也是要留一部分的。

  蒼天之主能夠走到今天，那也不是純粹的濫好人，他會為了避免出現不該存在的禍端，先行解決掉那些心懷鬼胎的仙人族。

  李易看了看身邊出現的方乾，那份執念，當真是如此之強嗎？

  就好像宗主那樣。

  即便有滔天的權勢和地位，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方乾迎上了李易的目光，露出淡淡的笑容，「我終於要去償還曾經所欠下的。」

  欠嗎？

  李易回以微笑。

  其他人都散了，包括詭心者。在場的就只有龐主、清虛宙主、李易、方乾以及年華。

  許久，他們來到了一處特殊的地方。

  這個地方很冷，在無主淵這樣的地方有很多。

  這並沒有什麼出奇的。

  很快，他們停在了這裡。

  方乾抬手，黑暗中有漣漪呈現。

  逐漸的，那漣漪呈現了雪白色的光芒，那一方區域也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雪白色的光芒下，有一個漆黑，似乎又是虛無的洞口出現，相較於浩瀚的天地來說，那就像是個泉眼。

  李易仔細看了過去，他覺得那泉眼似乎有呼吸一樣。

  像人一樣的呼吸頻率，有著特定的節奏。

  隱隱中，有極其弱小的光點飛出，飛向更遙遠處的黑暗中。

  「這是意識？」

  李易有些訝然，即便早已有所預料，卻依舊覺得很詫異。

  有生以來，第一次見。

  眾人就站在了這裡，卻都沒動。

  李易詢問，「我們接下來？」

  龐主輕語，「等。」

  等？

  李易再次看向前方，他在想等什麼呢？

  很快，李易就知道了。

  龐主等的是時間法則。

  時間悄無聲息的湧來，那種感覺就像是春風一樣。

  它，真的來了。

  以這種方式呈現。

  龐主開口，「命運規則已恢復如常，干擾時間的四大元靈也消滅。作為回報，我們只想送走他。」

  黑暗化為了渦流，將他們全部籠罩。

  隱隱中，李易似乎又看到了時間怪物。

  如類人一般的時間怪物。

  但很快，那如類人一般的時間怪物又發生了變化。

  獨眼消散，面容出現變化。

  隨後，形成了一個和正常人沒有區別的老者。那雙眼眸中有著四季交替，日出日落的場景。

  清虛宙主輕語，「素來公平公正的時間法則，也一定會體會到一個人的可憐執著。他願意放棄自己的一切，去追求自己最為平淡的生活。」

  如幽靈的老者抬起了右手，豎起了食指。

  龐主搖頭，「太少。」

  說話間，他抬起了右手，比了個九的手勢。

  幽靈老者靜靜的注視著龐主，然後放下了手，便沒了動靜。

  清虛宙主側頭，「你要的太多。」

  龐主挑眉，「這還叫多？」

  清虛宙主頷首，「真的多了。」

  龐主直視前方，「我永世不會干擾時間法則，這個承諾值多少？」

  幽靈老者豎起了兩根手指。

  龐主攬過李易，「他也承諾，然後值多少？」

  幽靈老者豎起了三根手指。

  年華活躍，「我也承諾。」

  幽靈老者沒了動靜。

  年華低頭，「太不給面子了。」

  龐主眸光閃爍，繼而嘻嘻哈哈的道：「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三萬年就三萬年，那到時候你可要將他送回那條時間線，不要讓那女子再等他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