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生病的何卿卿

  「芊蔚，起來了啊，快過來用早點吧。」

  沈媽媽倒好最後一杯牛奶，衝著樓上下來的沈芊蔚，熱情地招呼道。

  沈芊蔚點點頭，手裡提著書包，來到樓下，徑直將書包放到了沙發上，轉身環顧了一圈，卻見著何卿卿的身影，心裡有點奇怪。

  「她呢？」

  「她，哪個她？」

  冷不丁地一句，沈媽媽握著牛奶瓶的手一頓，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兒子，這才發現沈芊蔚的眼神在四處尋找著什麼。

  「何卿卿。」

  「卿卿？哎呦，你瞧我，我這一早上起來，練了會兒瑜伽，做了個早點，都忘記叫卿卿下來用早點了。」沈媽媽伸手往自己腦門一拍，一副懊惱的樣子，絮絮叨叨地扯著圍裙，就準備上樓叫何卿卿。

  「她平時這個點，不是自己都起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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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的也是呢！興許是鬧鐘電池沒電那孩子睡過頭了，我得趕緊去看看，要不上學該遲到了。」

  說著，沈媽媽就加快了腳速。

  沈芊蔚面無表情地走到餐桌邊坐上，動作優雅地端起一杯牛奶，就喝了一小口，剛才還藏在深處的焦急此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還擔心那小丫頭沒良心，拋下自己先走，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嘴角失笑，沈芊蔚將自己碗裡的煎蛋，放進了何卿卿個人專用的碟子裡。

  沈媽媽走到何卿卿房間門口，伸手敲了敲門，結果裡面安靜如斯，一點回應都沒有。

  「卿卿，卿卿起床了哦，上課要遲到咯~」

  將耳朵貼在了門上，結果還是什麼聲音都沒有。

  這一幕，剛好被從臥室出來的沈爸爸瞧見，沈爸爸戴著手錶，嘴裡打著哈欠，就走了過來。

  「怎麼了？卿卿還沒起嗎？」

  「這孩子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點都還沒起，按往常早起了，再不起都要遲到了。」

  「我來試試。」

  沈爸爸戴緊了手錶，主動走到何卿卿的門邊，伸手就用力地敲了敲，嘴裡還一邊喊著：「卿卿，哥哥吃完早點，就要走了哦，快點起床，要不然不能跟哥哥一起上學了！！！」

  床上意識昏沉的人，總算動了動，從被窩裡伸出一隻白嫩纖弱的胳膊，有氣無力地掀開了沉重的被子，露出了通紅一片的臉。

  「卿卿，卿卿————」

  門口的人還在堅持不懈地叫著。

  突然，門鎖一轉，房門從裡面打開，沈媽媽正準備進去拉何卿卿去洗漱，可一上前，等看清裡面的人，沈爸爸跟沈媽媽都著實嚇了一跳。

  穿著睡衣的何卿卿，眼睛半睜半閉的，不是那種沒睡醒睡眼惺忪的樣子，而是意識渙散導致的眼皮沉重。額前的劉海也被汗水濡濕，嘴唇發白，這都不算什麼，主要是那張臉，紅得幾乎是要破了毛細血管，身上露出的地方，也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抓痕，估計是何卿卿渾身發熱發癢自己撓的。

  「這孩子，鐵定是又發燒了，他爸，快去把卿卿的藥和溫度計拿來。」

  沈媽媽立馬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人，一隻手放到何卿卿的額頭，額頭燙得嚇人，手忙腳亂的，沈媽媽扶著何卿卿就回到了床邊，讓她重新坐回床上。

  看著何卿卿身上大大小小的紅疙瘩，沈媽媽是又心疼又自責。

  何卿卿這身子骨打小就弱，特別是對什麼病毒，尤其敏感。第一次見著何卿卿全身紅痕還高燒不止的樣子，還是在何卿卿來沈家沒多久的時候，那麼丁點兒大的孩子，可把她嚇壞了，送去醫院的路上，何卿卿哭個不停，雙手還不停地想撓身上，攔著，她就哭得更凶，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直到送到醫院，醫生說是病毒性引發的感冒，可是他們病毒性感冒也沒有那麼嚴重啊，後來聽了何卿卿父母的解釋，才知道這孩子天生犯逆，容易受到病毒感染，一感冒就易發燒，每次發燒就起一身疹子，不過，只要燒退了，其他跟著就會慢慢好了。

  何卿卿在沈家這麼多年過去了，沈媽媽自然也見過何卿卿好幾次這樣了，家裡也因此一直備著退燒藥。

  可儘管心裡已經有了數，論誰看到何卿卿這副樣子，還是都會禁不住受到驚嚇。

  不到一會兒，沈爸爸就拿著醫藥箱交到了沈媽媽手裡，折身跑去倒水，就看見沈芊蔚端著一杯熱水，走了進來。

  「芊蔚，快，快把水給我。」

  沈芊蔚二話不說，就將水杯遞了過去，本來他就是給何卿卿倒的。

  沈媽媽看著體溫計上面顯示的體溫，眼裡的焦急瞬間被心疼吞沒，接過水杯，沈媽媽將配好的藥，餵到了何卿卿的嘴裡。

  「怎麼樣？燒得厲害嗎？」

  「39度2，唉，這孩子，性子本來就軟，卻偏偏還要受這些病磨，真是苦了她了。」

  「這藥能退燒嗎？」

  「能的，從小到大，這藥對卿卿的病就有效。」

  「那就好。」

  站在一邊的沈芊蔚，始終一聲不吭，目不轉睛地盯著床上燒得迷糊的人，目光像是失了焦距，臉上蒼白如紙。

  記得上一次，她這樣悄無聲息地躺在自己的面前，還是一年前。

  那個時候，他也是這樣站在這裡看著她。

  等著自己被恐懼吞噬。

  「我，我出去一下。」

  突然想到了什麼，匆忙地說了一句，沈芊蔚就邁開了僵硬的步子，跑出了何卿卿的房間。

  「芊蔚，你還要去哪，你馬上就得去學校上課了。」

  「我去去就回來。」

  他不想再經歷那種毫無意義的等待，像是在等待判刑一樣，痛苦又煎熬。

  他必須得做些什麼，他喜歡活蹦亂跳的何卿卿，而不是像這樣，了無生息地躺在床上。

  沈芊蔚一路跑到了離家最近的藥店，將何卿卿的症狀很詳細地告訴了醫生，拿著新開的藥，又才急急忙忙往家趕。

  等他趕到家的時候，何卿卿已經重新換了一身睡衣，昏沉地睡了過去。

  手裡拽著藥袋，沈芊蔚滿額頭的汗，站在何卿卿的床邊，心裡空落落的。

  「把藥給我吧。」

  沈爸爸走了過來，伸手取過了沈芊蔚手裡的藥袋，拍了拍沈芊蔚的肩膀，又溫和地說道：「卿卿沒事的，都老毛病了，待會兒燒退了就好了。」

  沈芊蔚全身都緊繃著，沈爸爸碰上他的肩膀，就感受到了。

  微微嘆了口氣，沈爸爸退出了何卿卿的房間。

  「爸。」

  「嗯？」

  沒想到沈芊蔚會突然叫住自己，沈爸爸有些訝異。

  「這個不能治好嗎？」

  「這個跟體質有關，哪有什麼治不治的。」

  「我，我害怕......」

  沈芊蔚蜷縮起來的手指，微微發顫，像個無助的孩子，吐出了這句話。

  「去上學吧。」

  沈爸爸什麼都沒多說，回了這句話，就匆匆下了樓。

  一整天的課，沈芊蔚全然都不在狀態，冉安傑都快懷疑沈芊蔚跟何卿卿是不是靈魂互換了。

  「喂，沈芊蔚，你今天是錢包放我這了嗎？」用筆戳了戳沈芊蔚的肩頭，冉安傑譏諷道。

  「別煩我。」

  「你說老師都看你多少眼了，你今天到底出什麼事了？」

  「叮~~」

  「好了，同學們，下課了，回家注意安全。」

  聽到下課鈴聲，沒等老師說完話，沈芊蔚拿上書包就衝出了教室，看得冉安傑那是一臉的懵逼。

  「老師，他，那個，那個他尿急。」冉安傑撇見講台上老師鐵青的臉，連忙笑呵呵地幫著沈芊蔚解釋。

  真是欠他的！！！

  沈芊蔚一回到家，就看見何卿卿坐在沙發上喝著不知道什麼東西，雖然沒有多大生氣，但總算不是奄奄一息了，看樣子是退燒了，臉也沒有剛才那麼紅了，只是脖子上的紅疹還清晰可見。

  心裡略鬆了口氣。

  搖了搖頭，沈芊蔚背著書包準備上樓。

  沒等腿邁開，大腿和腰間就是一緊。

  又來了。

  沈芊蔚黑著臉，低下頭，就看見了像八爪魚一樣纏到了自己身上的何卿卿。

  「芊芊，芊芊，芊芊......卿卿癢...」

  「何卿卿，把你的爪子從我腰上給我拿開。」沈芊蔚閉了閉眼，語氣有些咬牙切齒，抬動步子，腳下像是綁了塊大石頭。

  「不要，不要，卿卿不要，芊芊，人家不想放......」

  「這卿卿，一生病還是這麼黏你啊~」

  沈媽媽端著雞湯出來，見著何卿卿死死地扒著沈芊蔚不放，自己兒子一臉嫌棄又無可奈何的樣子，都被兩人逗笑了。

  估計這家裡又要熱鬧好一陣了。

  ......

  「何卿卿，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芊芊好兇，卿卿是病人，不可以被凶的，芊芊，卿卿想喝水。」

  「我————」努力憋下心口的那股火，沈芊蔚不情不願地接了一杯水遞到了何卿卿的跟前。

  「燙，芊芊吹。」

  「何卿卿你別太過分！！！」

  「芊芊不凶卿卿......」小女孩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撅著嘴，眼睛就要開始泛淚光。

  沈芊蔚搖頭，將水杯湊到了自己的唇邊。

  嘴上喊著不願意，身體卻誠實得緊。

  「芊蔚，卿卿過來吃飯了————」

  「卿卿知道了。」

  將吹好的水沒好氣地遞給何卿卿，沈芊蔚轉身就往餐桌走去，誰料身後的人喝完水，又迅速纏了上來。

  「芊芊抱————」

  「何卿卿，你是沒骨頭還是沒長大，自己走！！！」

  「可是你手都張開了......」

  「我......」

  下一秒，何卿卿穩穩噹噹地進了沈芊蔚的懷裡，雙腿攀在他的腰間，腦袋得意地晃著。

  沈芊蔚，你就是手賤！！活該欠的！！！

  「別亂動，要掉下去了！！！」

  「你托住我，托住我嘛......」

  「何卿卿你這矯情的個性，真是要瘋了，媽————她爸媽到底什麼時候來啊！！！」

  接後的幾天，沈芊蔚繼續人格分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