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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獵妖會

2024-05-30 16:08:29 作者: 尚淺w

  迷谷。曉風殘月。

  「什麼?方應天死了?」陰影之中的男人震驚道,聲音因為拔高而變得有些尖利:「所以你就這麼回來了?」

  夏充一行禮:「是。一己之力對抗那二妖,我根本沒有勝算。不過現在已經了竹妖藏身之處,只要跟仙門報告,一起剿——」

  「報告?然後讓他當場揭穿你爹我?你妹妹一根筋,你怎麼也變傻了?」夏平崖恨恨道,見兒子不做聲,苦惱地揉了揉眉頭:「你說生死台和虞天和也在,恐怕他們會先一步散步這個消息......如今之計,唯有找一個吸引眾人目光的辦法。」

  「可是就算拖住了他們,我們也殺不掉——」

  「你懂什麼!我自有辦法。下去吧,立刻籌辦獵妖會的事宜,給各家發請柬,讓小菡幫你一起。」

  「......是。」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腳步聲消失於拐角,確定了夏充已經離開,夏平崖從陰影的椅子中緩緩站起。淡淡的月光映著他披散的長髮,那雙桃花眼不知為何變得更為勾人,整張臉都年輕了許多,只是眼角那濃重的暗紫色血紋一直飛入鬢角,格外瘮人。他的手心,原本應該承載著夏氏家主印記的地方,那淡青色的紋路也微微泛著暗紫色,整個人比葉般若更加邪氣。

  「如今,已經是不得不繼續下去了。」

  妖化一旦開始,不會結束。這大概也是當年黑巫的師父猶豫著是否幫他下蠱的原因。他只能不斷地再去補充妖力,否則,就是死。這種妖化會在每月的十五格外明顯,但只要撐過十五,以仙力壓制,並不會被人察覺。

  一抹青光從他眼裡閃過,頃刻間,他身上的妖化表現全部消失。眷戀地看了一眼曉風殘月,夏平崖緩步離開,沒有再回頭。

  永州。客棧。

  「沒想到啊,竟然還能在這裡碰到無庸兄。多虧有你,我又撿回來一條命。」虞天和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道。無庸微微一笑,看向另一張床上熟睡的三百,淡淡道:「也多虧了虞家主護下舍妹,論道謝,是無庸該謝謝你。」

  「無庸兄別叫這麼叫我了,論修為我不如你,論年紀我又長你一歲,你便和君落一樣叫我天和就行。」虞天和說著,門忽然被人推開,只見昨日的黑衣人走了進來。那黑衣人先對無庸行了一禮,然後同虞天和頷首致意,坐到了三百床邊。見虞天和的目光一直跟著君落,無庸輕輕笑了:「還沒介紹過,這是我們生死台的黑先生,也正是他救了我和三百。黑先生平日極少說話,天和別見怪。」

  「啊,是我失禮了。」虞天和連忙道歉:「就是昨日黑先生連續施展多家功法,而且頗為純熟,就單說終南刀法,恐怕只會比我更熟練,故此有些好奇。不知道黑先生是何方神聖?如何能習得這各家功法?」

  黑衣人看了看他,鐵面具之下的臉同那面具一般冷漠,他抬手,手上也帶著黑色的手套,在空氣中用靈力寫下兩個黑色的大字:多看。

  「......」看著虞天和愣在當場的樣子,無風和無庸都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一句太扯了吧,但是事實確實如此,只不過君落的看和別人的看不一樣:建木加成可不是誰都有的。黑衣人垂下頭去不看這邊,無庸輕咳一聲,道:「你二人昏睡了兩天,我昨日再去碧天庵時,夏公子已經不見了蹤影,妖王也不見了,想來二人應該都負了傷。如今這妖王的情況也都清楚了,我想趕緊通知各門各派此事,不知道天和意下如何?」

  虞天和愣了一下,連忙道:「確實應該趕緊告訴仙門各派,那此事——」他剛想說由他來做,無庸手上忽然竄起一抹紫色火焰,君落臉色刷地一變,袖中的手微微握拳;虞天和也愣了一下,但是並未想到這和劍莊的聯絡方式一樣,無庸雖然心裡悸動,但還是故作坦然地接住了掉落的紙條,這是一封請柬:「獵妖會?」

  「獵妖會?」

  無庸打開那請柬,眉頭微皺,看了兩眼便遞給虞天和:「這獵妖會是什麼名堂?」

  「獵妖會是當年我爹先提出的,代替鬥法的比賽,誰殺的妖多即是勝者。只是多年不曾舉辦,不知道為何夏氏忽然要辦獵妖會......」虞天和看著上面鮮明的四月十日,一臉疑惑:「而且還這麼急,今日已經是四月三日了......」

  為什麼?無庸看了看那請柬,勾起一抹冷笑:「上面已經寫了:今群妖不定,故需震懾。呵,夏家主還真是......」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明明沒有這個實力,卻還要放出這樣的話,他竟然一時不知道如何評價夏平崖。他原本以為這人只是惡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這麼久接觸下來,他的心機城府反倒沒有那麼讓人害怕,也許是因為他們在暗他在明?

  肩膀忽然搭上一隻手,無庸抬起頭,正對上那張鐵面具。君落微微搖了搖頭,白衣男子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

  不久三百悠悠轉醒,眾人又說了會兒話,虞天和便決定先回虞府。無庸等人也不會多待,最遲後天也要離開;而君落則是心裡掛念著山莊,當晚便走了,讓本來想跟她談談心的三百頗為遺憾。鷹雉和清遲都跟著君落走了,他們要回筆架山去,而三百因為之前怡紅閣的事情,也頗不好出門,只得在客棧待著。

  這一晚,無風正在屋頂賞月沉思,身後忽然傳來輕微聲響,他回過頭,對上少女含笑的眼睛:「師兄。」朦朧月色之下,少女的笑顏清純如月下百合,無風愣了一下,收回目光,淡淡應了一聲:「嗯。怎麼出來了?」

  「都快憋死了,能不出來透口氣麼?」三百在他旁邊坐下,捧著酒杯喝了一口,烈酒入喉,她未嘗喝過酒,立刻咳了起來:「咳咳咳,這也太辣了吧?真不知道姐姐怎么喝得下去。」

  無風無奈一笑,連忙把酒拿遠了:「心中有不平之意,牽掛之事,酒多辣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唉,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我看不透姐姐。她好像對我們都很好,可是又給我一種她下一刻就能把所有人都割捨掉的感覺......雖然不知道她以前經歷過什麼,但是她真的很有魄力。」三百輕聲讚揚道,抿了抿唇,歪頭看向無庸,輕輕一笑:「那師兄呢?心中有什麼不平之意、牽掛之事?」

  我心中的不平之意......無庸的唇動了動,目光有一瞬的恍惚,可他在失控之前控制住了自己:「只是些自己的事。」

  少女眼裡的光暗淡了一分,她笑了笑,有些自嘲:「是麼?師兄以前什麼都跟我說,可是自從來到陸上,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黑衣男子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投向了手中的酒瓶。他毫無目的地晃動著手中的酒瓶,不願接話,不願抬頭,他見不得三百傷心,卻也不願給出什麼答案。看出無風神情里的抗拒,三百撲哧一聲笑了,捧著臉,仰著頭看著月亮:「算了,你不說聽我說。哥哥剛剛問我虞天和怎麼樣,說他好幾次為了救我受傷。嘿,其實坦白說,在碧天庵的時候,我聞到了血腥氣,我就猜,會不會是他。因為我知道師兄一定不會過來。」

  少女偏過頭,眼眶微紅,卻依舊笑著:「結果沒想到,真讓我猜中了。」

  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失望麼?

  「我看到他傷成那樣,還要替我擋下攻擊,說不感動是假的。」

  可是師兄,那時候你在哪兒?

  「哥哥說虞天和人不錯,姐姐也說過,我覺得,他人也挺不錯的。」

  「師兄。」少女忽然低低喚了一聲,好像藏在棉裡的針,輕輕撥了一下無風的心上結痂的傷口:「你不會一直不知道我喜歡——」

  「三百。」無風打斷了她的話,他閉了閉眼睛,握著酒瓶的手幾乎要把瓶子捏碎,不知道下了多大的決心,他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小師妹,用儘可能平穩的語氣說:「你喜歡誰,誰喜歡你,都和我沒關係。」

  啪嗒。

  和眼淚一起落下的,是三百手裡的紅布袋。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直到那雙手輕輕擦去自己的淚花,她才聽到無風再次開口:「只要那個人會對你好,誰都可以。」

  只要對我好,誰都可以。

  可是你再也不會對我像以前那麼好了,你是想說這個麼?

  「呵呵。」少女忽而笑了,抹去自己臉上的淚水,把那紅布袋往無風手裡一放:「那就好。多謝師兄啦,當時給我求這個姻緣符,現在我遇到了對的人了,這個符送給師兄,希望師兄也早日遇到對的那個人。」

  仿佛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話,亦或是說服自己,三百又輕輕加了一句:「他對我很好,和你以前一樣。」

  白衣少女起身便走,忽然她腳步停了一下,微微回頭:「師兄......早些休息。」

  「......好。」

  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無風把瓶中的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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