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2024-05-30 15:56:41
作者: 南鳶浪人
千澈帶著我和墨兒一道從王府門口走出來,那兩個侍衛簡直是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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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覺得好笑:「看什麼看,不認識我了,不都給你們說了嗎我認識王府里的人,你們偏偏不相信!」
兩個侍衛看了我一眼再看千澈一眼然後默默地低下了頭。
我們出來以後千澈就進去了,我問墨兒她和千澈剛才去幹了什麼,墨兒說只是到王府里逛了一圈,還說王府又大又漂亮就是人有些少,顯得有些淒涼,還是比不上我們熱熱鬧鬧的丞相府。
「對了,墨兒我給你看樣東西!」
「什麼東西?」
我摸著口袋:「能讓王府變得熱鬧的東西?」
墨兒越發期待。
「噔噔噔……」我把令牌掉在墨兒面前。
墨兒摸了摸又看了看:「這木牌子是上等的檀木,上面刻著熠王府,這是剛才兩個侍衛嘴裡的令牌?」
「正是!」我把手扣在身後頭一扭驕傲的就走了。
「這樣寶貝的東西小姐是如何得來的?是不是殿下給你的?你是如何說他才肯給你的?」墨兒跟在我後面問我。
墨兒一連串的問題弄得我頭疼:「你就別管這麼多了,反正以後進王府不用翻牆便是了!」
「也是,也是,小姐這東西要收好了!」
自從上個月逃婚開始,我已經好久沒到桂花樹下看過晚霞,我看著這棵桂花它好像又長高了一些,現在是四月份桂花已經發出了新芽等到八月份的時候就會開花,一開花啊整個院子裡都迷漫著桂花香。那樣一邊聞著花香一邊看著晚霞,實為人生一大快事。
「哎呀,舒服啊!」我靠著桂花樹幹坐下來,現在還不算晚晚霞還沒出來,但我並不討厭等待。
墨兒望了一眼:「桂花又冒新芽了,再過幾月就又開花了!」
「墨兒你說一顆桂花樹能活多久?」我問墨兒。
「人有生老病死,樹有花開花落,墨兒覺得一棵樹就像是一個人,能活多久都是要聽老天爺的安排!」
我很久沒有說話,因為我覺得墨兒說得不對,命是自己的命,一輩子是自己的一輩子,明明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東西,憑什麼要聽老天爺的安排。
我愣了一下,墨兒突然指著天搖了搖我:「小姐快看晚霞出來了!」
我用手托著下巴:「真好看,天上的晚霞真好看。」
我於是開始想著什麼時候我能和我喜歡的人一起看晚霞,那一幕不知道有多浪漫,不知道有多溫馨。
我問墨兒覺得千澈怎麼樣,墨兒說這人吶真的是不能看一眼就評論他的好壞,就像自己以前總覺得千澈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無賴,一次次相處下來漸漸發現他還是很有義氣很有當擔。對於千澈墨兒可以一口氣說出那麼多話,可是墨兒問我如何看待楚牧修時,我這樣平時那麼善言的人卻是啞口無言。
我還不算是了解楚牧修,但是從他眼神和說話的語氣我大概可以推斷他身上藏著很多事,心裡有很多不可觸碰的傷疤。
我不問,他就一日不說。
拿到了熠王府的令牌已經進王府就沒有那麼費事了,於是我就三天兩頭的往王府里跑。墨兒去找千澈,我去找楚牧修。
很多時候楚牧修不是在練劍就是在書房裡寫字看兵書,千澈總在門口守著。
兵書上講的東西很無聊,我又看不懂,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阿爹和楚牧修他們都喜歡看。我以為這是男子的通病。不得不說楚牧修寫的字很好看,一筆一划都是如此的圓潤。那日我去的時候他還在書房裡寫,毛筆點了一下墨盤裡面已經幹了。
楚牧修正要加水繼續研墨,我剛好要進去,「你接著寫,我幫你研墨!」
楚牧修把墨盤給我,又開始拿起毛筆。我一邊磨墨一邊看他寫的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寫得好,寫得好!」
楚牧修沒有理我繼續寫著他的字,我其實是第一次磨墨,因為我從小不喜歡寫字不喜歡看書。說起這磨墨,也是耗功夫的,手要不停地在磨盤裡用力摩擦才能出墨水。
我用袖子擦了擦臉然後把整個磨盤端到楚牧修面前:「給你,磨好了!」
我還在笑,楚牧修看了我好幾眼:「你?」
「我,我怎麼了?」
「你臉上髒了墨水!」
「墨,墨水?」我又拉起袖子不停地在臉上到處擦,「哪呢,乾淨了沒?」
「越來越髒了!」
「啊?」
洋相我倒是出過不少,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在楚牧修面前我都要出洋相。
「你過來!」
「啊?」
我看見楚牧修從他的袖兜里拿出一塊白色的手帕,然後撥開我的袖子,輕輕地仔仔細細地幫我擦臉。我看他的眼睛他看我的臉。這塊手帕上面繡著一隻鳳凰,面料極其的細膩,我倒是希望我的臉跟楚牧修說的那樣越擦越髒。我從來沒有想到,楚牧修也有這麼溫柔的一面,難怪宋姑姑說男子都是兩面人,一會冷一會熱,一會不在意不會又可以拿出命來愛惜。
「好了好了,乾淨了乾淨了!」一到這種時候我就有點害羞,才一下子我還是逃開了。
跑到梨木台前面隨手拿起那隻毛筆:「我寫的字不好看不代表我不會寫,殿下看好了啊,我給你寫一個啊!」
楚牧修又把手帕收起來,然後也轉身。
我一字一頓:「楚,牧,修。」
我放下筆看著宣紙上那三個歪歪扭扭的大字,「來來來,送給你送給你。」縱然心裡有些波動,但我還是轉手送給了楚牧修。
楚牧修看了以後不由得皺了皺眉,然後又扯出一張紙。
我仔細看著:「南,宴,燭,是我是我啊!」
楚牧修把紙拿起來:「禮尚往來。」
我滿心歡喜地收下: 「可以的可以的,比起我寫的你的簡直就是傾國傾城啊!」
楚牧修冷笑:「傾國傾城可不是用來形容字的!」
我卻甩甩手:「不打緊不打緊,反正就是,就是好看就行了。」
我心裡突然想著:「哎殿下,以後你要是沒錢了,可以在大街上擺一個寫字攤,我聽說那些外地來的商人都是這樣做的,一日能賺不少呢!」
「天馬行空,我王府隨意一件物品就價值連城,又何需受那風吹日曬之苦!」
「也是也是。」我才發現方才自己講的話對楚牧修來說是多麼的可笑,他這樣尊貴的身份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淪落到街頭賣藝。倒是我啊,不知道有沒有那一天。
「怦!」
門一下子就突然看了,「殿下,微臣有……」
那人可能是沒有想到我會在裡面,猛地闖進來看了我一眼然後就沒再說話。
我認得那個人,那是小時候來大殿外面接楚牧修的人。我覺得他和阿爹很像,那時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還是一頭黑髮,隔了不過短短十年卻也滿頭銀絲。我聽楚牧修喚他舅舅,那他應該是當朝李太傅。
楚牧修雙手抱拳鞠躬:「舅舅!」
我手忙腳亂的也照做:「太,太傅大人好,我是南相之女南宴燭。」
太傅沖我笑,樣子看起來很和藹:「噢,南相的女兒啊,果然如你母親一般天生麗質。」
「太傅大人見過我娘親?」我急切地問太傅。
「以前有幸到貴府上見過一面。」
「哦!」可能是李太傅說見過我娘親,所以我瞬間覺得他親切了許多。
楚牧修瞧瞧我:「剛才墨兒好像叫你了?」
我不以為然甚至以為楚牧修在逗我:「沒有啊,她嗓門那麼大我怎麼可能聽不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楚牧修終於瞪了我一眼然後又朝李太傅看了一眼:「可我聽見了!」
我最怕楚牧修用那種惡狼般的眼神看我,上次拉車簾的時候就是這樣,我看了看李太傅,他總是對我笑。我腦子還不算太笨,終於知道那是他們要談事情,正大發我走呢。
「噢,我突然聽見了,我聽見墨兒叫我了,」我對著太傅,「太傅大人,我今日有事就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好,慢走。」
我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頭: 「行行行,我不慢走,我快點走,快點走。」
「墨兒別叫了,我聽見了!」我走得很快,一邊走還一邊裝著樣子,「說什麼墨兒叫我,擺明了就是嫌我礙事想支我走,你們趕我走我還不想呆呢!」
這熠王府太大了,我出來逛了好久也沒看見墨兒和千澈。這裡的確比我府上好玩得多,有亭子、有假山、還有水池,這裡的樹又高又大就是沒有花。沒看見墨兒我是不會一個人回家的,正好趁著這個機會隨便走走。我這走走那看看,我發現王府里到處都可以看見手持配劍的侍衛和羽林軍,唯獨丫鬟少之又少,偶然看見一兩個端茶一兩個洗衣服,丫鬟們看見我倒像是沒見過女的一樣一臉的驚奇。
「舅舅今日前來所謂何事?」見我已經走得老遠,楚牧修才進入正題。
「也沒什麼事,就是過來看看你!」
楚牧修拿來一把凳子:「舅舅若是想見我大可派人通知我一聲,又何必勞累支身過來一趟。
李太傅彎腿坐下:「我雖年紀大了,腿腳倒還算靈活。對了,那南家小姐為何出現在這裡,你與她?」
「舅舅不要多想,上次南家小姐隨我一道赴邊境,有樣東西落在我這裡,這次便是前來要取回的!」
「那樣最好,殿下不必如此著急解釋,我不過隨口問問罷了。但是微臣還是要提醒殿下切記自己身上所肩負的重任,在大仇未報之時絕對不能念及兒女私情。俗話說世間最毒便是情愛,一旦陷入無法自拔將來可是要壞大事的。
楚牧修毫不猶豫:「牧修明白,定然將舅舅的話謹記在心!」
李太傅嘆氣:「殿下也不要心懷記恨,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若是哪一天扳倒了趙氏母子,為你母妃報了仇。到哪時候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微臣絕不會再多說一句。」
楚牧修眼色一定然後走上前:「母妃死於非命,父王遭人毒手,皇位搖搖欲墜,百姓苦不堪言,若是不剷除趙氏母子,不僅對不起父王母妃更對不起千萬天越子民。」
太傅總算是又笑了: 「殿下能這樣想,老夫深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