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2024-05-30 15:56:28
作者: 南鳶浪人
昨晚我總是說得不太平,我不知道是我太想娘親還是怎麼樣,我夢到了娘親,她真的叫我上南山為她摘幾枝桃花。
我睜開眼睛發現墨兒已經不在了,當然有時候她起得很早。
我走出帳子,看見陸槐已經在搭帳子裡,於是走過去。
「陸將軍其他人呢?」我原以為出來會看見墨兒。
「哦,估計都去找水了吧,這寨子裡沒水煮什麼都難!」
我突然想起來昨日後山上的那一條河:「我知道哪裡有水,我帶你去!」
「你都不知道這後山上那條小河裡的水多乾淨,一點淤泥都沒有,你站在前面能把自己照得亮堂堂的!」
「當真?」
「當真!」
我拎著陸槐給我的大水壺,一路上都在跟他吹噓,他不像楚牧修那樣悶,總是會說一些好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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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是怎麼發現這裡還有條小河的啊?」千澈用水瓶裝了好幾瓶。
「偶然發現的!」
「大哥哥真厲害!」玄武也在那裡。
墨兒也抽出一個水瓶: 「我得多打點水留著回去給我家小姐洗臉!」
千澈不屑:「喝都不夠還洗臉,姑娘家的就是事多!」
「臉是我們姑娘的象徵,你懂什麼啊?」
「快到了快到了,就在前面!」我帶著陸槐穿過那片樹林。
「你們怎麼都在這?」我沒有想到楚牧修比我嘴還快。
我看楚牧修正用他的水瓶裝水,還和昨天一副德行,腰間上掛著的還是那塊玉佩,還打上了幾個死節,當真以為我會稀罕他的東西。
「小姐你也來了!」墨兒把我拉過去,「來得正好來得正好,你趕快洗在這洗把臉然後我就不用幫你帶水回去了!」
「墨兒啊,你有沒有看到這水裡有一塊很醜的玉佩啊?」我看著楚牧修故意問墨兒。
楚牧修於是放慢了手裡的動作,怯怯地看了我一眼,這回我也學他,他一看我我就不看他。
墨兒看了好久當真以為我說的是真的:「玉佩,哪裡有什麼玉佩啊,小姐若是想要回府上叫老爺給你買個十塊二十塊的!」
「就是,我回去叫我阿爹幫我買一箱子!」
「殿下。」陸槐也走過去。
楚牧修抬起頭,我看了他一眼然後又趕緊捧起一把水撲在臉上。
「怦!」
玄武朝我前面扔了一塊石頭,濺得我頭髮上全是水花。墨兒卻在一邊撐著腰笑,我就知道依玄武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故意捉弄人的,定是墨兒在背後唆使。
墨兒那石頭砸我,我就一把水潑過去,她不僅頭上都是水珠,衣服也濕了。
「阿燭!」墨兒這回撐著腰吼我。
我不以為然地笑,誰叫她先招我的。
「啪……」墨兒又潑我還跟我吐舌頭。
我又捧起水來潑墨兒:「好啊,翅膀硬了是吧!」這句話阿爹總是用在我身上,我可能是聽得多了就隨口一出。
後來水裝滿了,我和墨兒身上也濕了,我拎著兩個水壺跟墨兒、陸槐走在前面,因為我現在看到楚牧修就惱火。
我同陸槐講離這裡很遠有個地方叫南山,那裡的桃花很好看而我娘親的家鄉就在山腳下;他也同我說他和楚牧修一塊上過戰場,還說從小跟著他爹學武功,雖然很累但是他很開心,因為他想要成為和他爹一樣的大將軍,然後保衛我天越一世太平。
我覺得陸槐和楚牧修不同,陸槐善言為人和氣又是個有志氣抱負的人。看來阿爹看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我覺得陸槐是個有趣的人,要是沒有楚牧修我想我大概還是願意嫁給陸槐的。
我時不時回頭看看楚牧修,他手裡拎著比我手裡還大的水瓶,不知道和千澈在講什麼,而千澈又時不時地低頭跟玄武說話,我覺得可能是楚牧修太悶了吧。
後來玄武跟我說,一路上千澈都在問他我怎麼了,怎麼不粘著楚牧修也不找自己講笑話了,玄武總是搖頭,一個孩子又能懂什麼呢。
回到寨子裡,千澈生了一堆火,我和墨兒在旁邊烤衣服,一下子我就坐不住了,因為和楚牧修這樣坐在那裡,又不講話我總是覺得怪怪的。我轉頭看見陸槐又在那裡搭帳子於是又跑了過去。
我問他為什麼要搭那麼多帳子,他說陳家寨是我們歇腳的地方,我們人又多昨天搭的是給人住的,今天搭的是存放糧食的。我覺得好玩於是叫他教我,他說以前打仗的時候總是要搭帳子,搭帳子跟做房子道理其實是一樣的,首先就是要選一塊平坦的地方然後打好基石,再一點點的把木頭用力插在泥土裡,最後在蓋上麻布就成了。
我一下子來了興趣,都忘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沒幹,總在那裡和陸槐弄帳子,三下兩下我們就混熟了,他叫我叫他陸槐,我跟他說叫我阿燭,這樣我聽著順耳。
「哎殿下,阿燭不是一直喜歡粘著你的嗎,怎麼現在總是圍著陸將軍跑啊?」千澈問楚牧修。
楚牧修沒有講話,後來千澈就不敢問,抬頭看墨兒,「墨兒你知道嗎?」
墨兒烤著火:「我也不知道,就是昨天晚上小姐跟我說她想家了,還說府上才是她的歸宿,小姐以前從來沒有跟我講過這樣的話,怕是真的想家了吧!」
其實我不是想家,是覺得這裡離娘親近了一點,心裡越發想念娘親了。
「你衣服濕了去烤火吧,我來幫陸將近搭帳子!」我還在想手上的木頭要插在哪裡楚牧修就過來了。
「不用,我喜歡搭帳子!」我不以為然,全當楚牧修是在恭維我。
楚牧修一把奪過我手裡的木頭棒子:「別到時候染了風寒拖累了大家!」
我納悶楚牧修要賠不是就不能稍微委婉那麼一點點,弄得好像是我衝著他吼了一通。
「我說你這人這麼這樣啊,你還給我,你還給我!」我覺得楚牧修總是這樣不講理,我怎麼跳起都搶不到我的木頭棒子。
「阿燭你還是去烤火吧別真的著涼,這已經是最後一個帳子了,有熠王殿下幫著我就好了,況且帳頂太高你夠不著。」陸槐也許是看著我跳起來太累,又或許是覺得我在哪擋了地方。
「那,陸槐我先走了啊!」我有些不情願只跟陸槐打了招呼就跑去烤火了。
「哎,殿下跟你說什麼了?」我還沒坐下來千澈就問我。
我在楚牧修那裡還窩著火,千澈又巴巴地問我:「叫我來烤火,還說叫我別染了風寒拖累大家,你說我要是真的染了風寒又不用他照顧我,關他什麼事啊!」
「呵呵呵呵……」
我不解,用衣袖上剩下的水甩在千澈臉上,「你笑什麼啊?」
千澈一邊擦臉還一邊笑:「我看八成是我家殿下把醋罈子給打翻了!」
我湊過去:「醋罈子,你是說你家殿下吃醋了,他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那倒沒有!」
我泄了一口氣把腦袋縮回來:「我就知道他那根木頭說不出什麼好話!」
「就是,你有空啊真應該教教你家主子為人處世的道理!」無論在哪裡墨兒總是幫我。
「要教也是太傅教,哪輪得上我啊,再說了我家殿下怎麼不懂為人處世了,他做什麼都是是非分明。」千澈又拍拍我,「雖然我不知道我家殿下是不是也中意你,但是我敢保證他絕對不討厭你!」
我撇了千澈一眼,不討厭我?要是不討厭我怎麼為了塊玉佩就使命吼我,要是不討厭我怎麼到現在都跟我賠不是,要是不討厭我怎麼一天都不和我說句好話……
早上我們打了很多水,傍晚的時候我們去寨子裡借了好幾個大鍋,準備生火做飯。
「這火怎麼老是生不起來啊,這就奇怪了!」陸槐衝著火炤口使勁吹氣,頭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
「怎麼,威風凜凜的陸將軍被這小小的火給難住了?」我把手抽在身後輕輕地走過來。
「讓你見笑了,平日裡我舞刀弄槍的,像這樣的細活當真是干不起來!」陸槐脾氣很好,我同他開什麼玩笑他都不會生氣。
我蹲下去:「我來我來,你教我搭帳子我教你生火!」
我把火炤里的柴火都扒了出來,裡面還冒著白煙:「這老話說啊人需中心火需空心,你把這些柴火都堆得嚴嚴實實的空氣不流通又怎麼會燃起來呢,要這樣架空了再放柴火!」
我一下子就把火生起來了:「你看像這樣火不就生起來了嘛,多簡單一件事!」
我教陸槐如何生火,他倒好總是瞧我。
「喂,你老看我幹什麼,我叫你看火呢!」我差點用火把在他面前晃悠才將他叫回來。
我用衣袖擦了好幾下臉:「你魔怔了還是我臉上有東西啊!」
「沒有沒有,是陸槐失禮!」陸槐急急忙忙地跟我賠不是。
我覺得是陸槐太拘束了,於是一拳打在他胸口上:「失禮,若說看一眼就是失禮的話,那我看了你那麼多眼豈不是要被拉去殺頭啊!」
陸槐終於不像剛才那麼緊繃繃的:「阿燭你真會說笑,大家閨秀我倒是見過不少,像你這樣直率有趣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對了,你這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怎麼還會生火啊?」
「哎,我可不是那些嬌嬌弱弱的病小姐,從小我阿爹就沒怎麼管我,我野慣了,不喜歡那樣條條框框的規矩,倒不如像尋常百姓家的女兒活得暢快。我跟你說啊,我不會女紅不會梳妝打扮,但是我會翻牆,會騎馬。我那個時候在我家生火,然後把後廚給點著了,是楚牧修哦不是,是我阿爹把我救出來的……」
「真的啊,你的日子真的和你這個人一樣有趣!」
「是吧,我再跟你說啊,小時候我阿爹不讓我出去玩,然後我就……」
「哈哈哈哈……」
那天我和陸槐從傍晚聊到了天黑,我和他講了很多我以前的事,他也跟我講了很多他以前的事。我覺得陸槐和我一樣有趣,和他聊天真的很解煩,但是不得不說我童年的經歷的確比陸槐的更加驚險更好玩些。
一下子幾鍋飯就做好了,我和墨兒往各家各戶都送了一大碗。幾個老奶奶熱淚盈眶地抓著我和墨兒的手跟我們道謝,她說他們吃了大半年地瓜花生已經好久沒吃過白米飯了。我跟老奶奶說我們還有很多糧食,明天會再給他們送幾袋,老奶奶越發哭得更大聲,弄得我心裡也酸酸的。
給各家各戶都送完了,我們都坐在一起,最後一鍋白米飯是留給我們自己人吃的。我看見陸槐還在那裡忙著沒過來,於是拿著碗盛了一碗滿滿當當的飯拿去給陸槐。
我把飯遞給陸槐:「第一碗飯當然要給最辛苦的人了!」
「哦,謝謝啊!」陸槐接過我的碗。
送完飯我就跑回來:「哎呀我回來了,咋們吃飯吧,跑了一天累死我了!」
「你哪是跑了一天哪,明明是跟陸將軍聊了一天!」墨兒朝我翻白眼。
「我要是不教陸槐生火你哪有白米飯吃!」
「怦!」楚牧修把碗重重地砸在桌子上然後起身走了。
「哎殿下你不吃了!」千澈在後面叫了幾聲楚牧修。
「你家殿下怎麼了?」墨兒問千澈。
「誰知道啊這兩天不知道是中邪了還是怎麼的……」
天黑了,楚牧修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